第五十三章 睡覺之前
“楚襄把藥給你服下了?”
在霧氣中,他倆是誰也看不清誰。
“不先起來嗎,臉都泡皺了?!?p> 鐘毓婉也不著急,扯了件裹衣,搭在身上:“趁人之危的事,你也干得出來?!?p> “本王只是來瞧瞧,”李云霄聲音都變得強勁了些,看來她真是睡了許久,“這會兒都快入夜了,父皇特準王妃在宮里歇息?!?p> 誰稀得住,這么空曠還不如王府。
在水里待久了,人就暈暈乎乎,想要再睡覺:“王爺,我穿……”
他抬起頭來,在霧中說:“穿好衣服出來吧。”還沒等鐘毓婉發(fā)作,就走了。
找了一圈,也沒看見除了單衣外的衣服,她叫來添水的小宮女問衣服去哪兒了。
小宮女也搖頭,只說了王爺讓把臟衣服拿去洗。
好他個李云蕭,還說不是趁人之危,留她坐在床沿上生悶氣,自己倒是病好了個三四分就也要洗個澡。
冬天是在寒涼,只穿著里衣,實在是難為人。
被凍得急急忙忙鉆進被窩,鐘毓婉又想到這長明宮中這有一張床,一下坐起來,在地上鋪好被子睡下。
等到李云蕭出來,就看見一團白色睡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還皺眉頭。
是無奈也無語,將她抱起來之后,放在床上,怕她冷,又搭了一層棉被在上面。
想起來之前那個吻,他還想再做嘗試。
“豬蹄兒……”她做了個吃滿漢全席的夢,有鐘毓婉最愛的豬蹄,抱住就是一頓啃。
現(xiàn)實中的李云蕭也不得不配合著低頭,任她像只小貓一樣來回咬他的手臂。
想來是這一路上真的受了很多苦,不然怎么會做夢都想著吃。
托她的福,自己身體大好,在之前自己是不信這火熾草之說,這小傻子卻告訴他,世上的事情都要盡力一試。
無論成功與否,萬一人定勝天呢。
坐在床邊,李云蕭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聞著那“腌入味”的花香,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他在鐘毓婉身邊待了很久,陌生則是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毫無防備的模樣,讓人心悸。
她走的這些天里,李云蕭預估了很多結(jié)果,假設(shè)自己會死的時候,可以知道,鐘毓婉一定會給自己找到一個新的靠山,甚至用更決絕的手段行事。
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明知道這女人不是什么善類,那種堅持留下她的沖動卻不停歇,讓他有對生的渴望。
“李云蕭……”她把他的胳膊抱緊,隨之囈語,“去你奶奶的……老娘夯死你……”
還真是有什么說什么。
把她平穩(wěn)地推進去,自己睡在外面,這次總是不會病了。
睡得跟豬一樣,她都不醒。
曬了一圈回來,怎么不見黑呢,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從臉到脖子,再到……
想著就轉(zhuǎn)過身去,眼不見心為凈。
有寒毒的時候感覺不到身子熱,現(xiàn)在怎么感覺這長明宮熱得跟火爐子一樣。
僅著里衣也覺得燥,他是起來又躺下,走人不甘心,在這兒吧,又不自在。
鐘毓婉好不容易能睡個舒服覺,旁邊還有個李云蕭滾來滾去,煩人得緊,還不如有寒毒,睡覺起碼老實。
“別動了,”用手推了推他,“別影響我休息!”
李云蕭終于沒再動彈,斜搭著半個被子,頭靠在右側(cè)的枕頭上。
奇怪他怎么這么聽話,鐘毓婉眼睛張開一條縫,看到他那張放大的俊臉。
“你有?。俊?p> “之前有。”
“現(xiàn)在也不輕吧?”她假笑一聲。
“嗯,”他閉著眼,聲音急促起來,“好像是更嚴重了,我感覺全身都痛……”
鐘毓婉心里咯噔一跳,他該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用手試探著他額前的溫度,好像真的很熱,又摸摸他的脖子,燙得很。
火熾草見效這么慢,他還逞強下去洗澡,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你等著,我去叫太醫(yī)?!彼脒~過去下床,李云蕭偏偏就拉著她,使她不得動彈。
“病了還這么囂張,我看你是病傻了?!?p> 引來他的笑意,靠在她耳邊說:“不是每個男人身上發(fā)熱,就是病了。”
“那就是皮癢了?!彼椭肋@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就不能服軟嗎,之前李云川沒教過你,”李云蕭語氣魅惑,呼吸吐納間,散發(fā)出只屬于他的氣息,“會哭的小孩有糖吃嗎?”
真想揍他。
不是因為他調(diào)戲人,而是他提起李云川。
“會哭的小孩會被我揍,因為本姑娘才是給糖的人?!?p> 也是,她怎么會屈居人下呢。
“不過,”鐘毓婉仰著躺,“對于我信任的小孩,總是會多給一顆的。”
他抬起睫毛:“怎么說?”
“比如……”她說話的聲音溫柔下來,“這樣?!?p> 上去給了李云蕭一個腦瓜崩子,眼看著腦門就腫了起來:“糖可真甜……”
“睡覺了,你怎么不懂事,我可忙得很,”她轉(zhuǎn)過去,真的準備要睡了,“明天你又不用早起?!?p> 過了沒一晃眼的功夫,她還真睡著了,睡得死死的。
李云蕭看著她那個沒規(guī)矩的樣子,還以為自己今夜睡不著,結(jié)果聞著香味也就入眠了。
日始時分,鐘毓婉就自然醒來,蓋著新被子,還有點兒不愿意起來。
低頭一看,有只手正在她腰下?lián)е钤诼冻鰜淼亩悄毶稀?p> 回頭想一腳給李云蕭踹下去,結(jié)果看他睡得正香,怕他著涼,就輕輕推開他的手,自己跳下床去。
“王妃,”門外有侍女在叫人,“皇后有請?!?p> 她穿上衣服,把門開出一條縫隙:“什么事兒?”
“這……奴婢也不知。”
向來都是皇后叫人去就得去,哪有說奴婢問事情的。
“那你問清楚了再來,”她打發(fā)人走,“王爺大病初愈,正睡覺呢,我還有事兒,母后要是叫我談心,再約,再約?!?p> 這事情還真不是她囂張,而是昨晚聽到宮女說,是皇后安排李云蕭睡到長明宮。
這長明宮離著太醫(yī)院最遠,還是以前故去的太妃住的地方,寒氣重,這不是成心害人?
皇后同單嬌是一路人,分明就是來找茬,那她自然是要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