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清玉潔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井春便起了床,收拾了一番便從后門出走,打掩護(hù)的事情還得交由蘭姑姑來做,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一次兩次的外出也就罷了,總不能天天外出,若是被井統(tǒng)昌知道了,保不齊連門都出不去。
井春也是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思量著,若是不行,還是趁早向井統(tǒng)昌坦白得好,總拿些理由搪塞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出了后門,呂池駕著馬車也就剛好到了,井春便上了馬車。
只是這一切都被青鶯看在眼里,轉(zhuǎn)身便去告訴了井疏瑤,井疏瑤一臉洋洋得意,“我倒要看看,我還能不能治得了她?”
呂池駕車倒是沒去黎王府,而是去了一家茶館。
井春下了馬車,望著面前的茶樓,總覺得這茶樓的氣息過于高聳了些,倒是不像是她這種尋常人敢進(jìn)的地方。
“黎王殿下在這里等我?”井春看向了呂池。
昨日姜和瑾生怕井春不在黎王府露出真面目,而今日這姜和瑾又生怕井春在黎王府露出真面目,這真真假假的,以她對姜和瑾的猜測,不禁讓井春多了些顧慮在。
“井小姐放心,王府人多眼雜,若是井小姐頻繁出入難免惹人懷疑,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p> 若是井春一直以畫工的身份出入黎王府的確會惹人非議,若是公布井春井府長女的身份顯然不符合姜和瑾在外謙卑的性格。
井春不禁輕笑,果然,這才是心思縝密的姜和瑾,
“殿下在二樓等著井姑娘,井姑娘,請?!?p> 井春也沒再推辭,走進(jìn)了茶館。
茶館內(nèi)的擺設(shè)出奇地清雅,各色的盆栽也都是青綠色的植物,君子蘭是最多的,唯一能見的紅花的東西還是茶館內(nèi)擺的一幅寒梅的丹青,整體架構(gòu)甚是清幽中帶著雅致。
呂池帶著井春上了二樓,走到了最里的一間茶室。
室內(nèi)隔上珠簾,茶香四溢,曼妙的虛靜不禁讓井春多了些好奇,往里面瞅了一眼,簾內(nèi)正在飲茶的姜和瑾。
微微寒凍的薄霧之中似有微光,清晨朦朧之感像是為姜和瑾而生的一般,極致清輝之景,甚是如初春時一夜靜開的梨花。
姜和瑾正端坐在正堂,抿了一口茶水,見井春來了,遂又放了下,“坐吧?!?p> 相較于昨日,姜和瑾這個言語的態(tài)度可是好了太多了。即是有心堤防,井春也坐了下來。
隔著氤氳的茶霧,一盞茶,一戶窗,偏偏姜和瑾是一個清俊之人,越是專注的神情就越帶有一種空靈的冷媚與疏離,甚是有一種狐仙與花神所生之子的既視感,看他清秀的臉龐,井春想起了“冰清玉潔”一詞。
姜和瑾一眼瞥了過來,問道:“你看什么?”
井春忽而意識有些失禮,竟會被男色迷住,實在不該!
井春語氣微頓了下,笑道:“放才在您身后有只雀鳥來著,飛走了。”
姜和瑾也不管身后是否有雀鳥,“呂池,你說吧?!?p> 呂池也隨即拿出今日的密報,道:“這幾日求的天山雪蓮的共有四人,但都沒有求得天山雪蓮。”
井春問道:“那四人中可有女子?”
呂池卻面露難色,“倒是一個女客,但對方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嫗,據(jù)店鋪老板所言,那老嫗還有些癡傻,分不清是非,每隔幾日便去藥鋪求問天山雪蓮,店鋪老板也從未理會過此人。”
姜和瑾微蹙,問道:“怎么說來,那就不是了?”
“應(yīng)該不是?!?p> 至此,便又排除了一人,只剩下了三人。
井春追問道:“其余三人呢?”
“其余三人分別是來??蜅5幕镉嬯惗?,木匠胡大勇,城東的楊老爺?!?p> 呂池繼續(xù)說道:“從四人的家境來看,陳二勉強是不愁吃穿的,用得著雪蓮的地方是陳二的懷孕的妻子要補身子用的,后來知道天山雪蓮太過昂股,便買了其他藥材;胡大勇是常年給人做工也是四處奔走,索求雪蓮是為了醫(yī)治咳疾,但價格也是太貴,便尋了其他的藥方,至于城東南的楊老爺是個書香世家,幾畝良田,家中還算是殷實,聽說買雪蓮是為了送禮,得知雪蓮一應(yīng)難求,便買了一顆百年人參?!?p> 井春眉頭不展,從方才呂池所說的話來看,這三個人都不是像有嫌疑的樣子。
井春分析道:“總的來說,就是兩個人是太窮,買不起也買不到,還有一個雖是買得起但卻買不到?”
“正是如此?!?p> 聽此,井春又犯了難,嘀咕道:“這三人都不像是有嫌疑……”
井春又追問道:“那這畫中的女子可有人見過?”
呂池也是搖了搖頭,自昨日拿過畫之后,也都大大小小詢問了往來的人,卻都說沒見過這人。
井春遲疑道:“難不成還真的是個外鄉(xiāng)人?”
“屬下倒是不覺得是個外鄉(xiāng)人,當(dāng)夜王府去尋找的人不在少數(shù),可那人卻是熟悉京中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要是是外鄉(xiāng)人實在是不像……”
“這可就奇了怪了,不是外鄉(xiāng)人又沒有見過她,難不成還是憑空出來的人?”
井春全然沒有頭緒,一時間也不知該從哪里找出思路,難道自己還有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正想著樓下一陣孩童的聲音倒是吸引了井春的注意,那些孩子聲音倒是大得很,幾個人正在一處角落過玩過家家的游戲。
井春見此,聞聲在窗邊駐足,姜和瑾見此,也望了過去。
一個四五歲男孩一臉委屈,道:“我是男的,為什么我要作阿娘的角色?”
那女孩年齡稍稍長了些,卻是十分為難道:“我是姐姐,他是阿爹,他是哥哥,就差一個娘親,其他的也不缺了……”
隨之又哄道:“那要不你當(dāng)姐姐,我當(dāng)阿娘?”
那男孩直搖頭,眼淚竟然還掉了下來,“我一個男的,怎么能扮成小姑娘……”
井春恰時,一個茶仆端著一份飯食走了進(jìn)來,遞到了井春的面前。
井春看著面前的茶點,又看了姜和瑾一眼,“給我的?”
井春倒是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遲遲沒肯動那些茶點,面前的人何時變得如此“體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