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賢孫
“兄弟，我看這些貨不像普通物件，你從哪里搞來的？”
風華粗略計算了下，十幾件字畫。
匆匆數(shù)眼，一堆字畫有真有假。
但即便是假的，也是偽作中的精品，一般府邸也難搞到。
攤主也打量起他。
風華自從倚靠郭帥這顆大樹，又撈了不少偏財。
現(xiàn)在打扮的又是人模狗樣，一點也找不到曾經(jīng)捧著破碗討飯的痕跡。
“你看看我的穿著，在看看我的長相，在看看我的人品，像是小偷小偷之輩？”攤主叉著腰，不答反問。
“如果，看外在能判斷人的好壞，那要衙門干么？”風華苦笑，連連搖頭。
“實不相瞞，這些是我從自家順出來的?！睌傊魃衩刭赓獾吐暤?。
一聊之下，風華大概知曉他的情況：
他叫賈有才，原也是京城貴公子，家世顯赫。
可惜，元帝國不拿先朝臣民當人，他們一家為保家財，被迫南遷。
南遷不可怕，就怕一路關卡多。
賈家一路上不是遇官兵持令牌打劫，就是遇起義軍持刀打劫，還有難民持碗打劫。
賈家眼瞅家資沒到目的地，就消耗過半，嚇得不敢趕路。
于是在濠州買了房產(chǎn)，暫時算是安了家。
賈家想消停，賈有才不肯消停了。
他向來已風流才子自居，不愿跟其父經(jīng)商，反倒是熱衷于交朋友。
交友，需要費銀子。
尤其是在“環(huán)采閣”交朋友。
昨日賈母大略一算，自己大冤種兒子，每月花費足夠被強盜打劫三次，果斷斷了他的開支。
對于賈有才而言，不吃飯可以。
不去“環(huán)采閣”里切磋技藝不成啊...
不得已，他在家里尋摸了一些字畫出來販賣，全當遛鳥經(jīng)費。
好在濠州灑金街是幾位大帥的主要收入來源，沒人敢在此地搶劫鬧事，也沒有城管驅(qū)趕。
賈有才倒是順利擺了一上午。
好東西，確實是不愁買家，可惜這個時機不對。
盛世的古董，盛世的古董，眼下可是亂世，尋常人誰愿意買這些字畫呢。
何況又不保真，濠州典當行里出來的正經(jīng)貨，難道不香？
“遇見這大賢孫，都不叫撿漏了，都能趕上打家劫舍了......”
風華感慨自己運氣好，系統(tǒng)爸爸能力強。
“這一攤多少銀子？”
風華猜想以賈有才的鳥性，身上一百兩銀子應該夠夠的了。
賈有才激動的瞇起眼睛，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十兩？不貴，打包吧...”風華爽快道。
“你買白菜呢，字畫都是我祖?zhèn)鞯?，每件都是珍品，打包價一萬兩！”
元朝銀子還是挺值錢的，以白銀換算，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女奴隸，值三匹馬或三頭牛。
在物價飛漲的情況下，也是白銀四百兩左右的樣子。
而普通家庭，一年收入也到不了一百兩，這一萬兩的叫價，著實是天方夜譚了！
“有這錢，我不如去典當行了，也不知地攤貨，是真還是假，還是拿著銀子去“環(huán)采閣”才是正經(jīng)?！?p> 風華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反倒是被兩眼冒綠光的賈有才抓住。
“兄弟，這些貨可是真貨，我祖上可是有名有姓的，怎會賣假貨給他人？！”賈有才急道。
“你祖上是？”
“南宋宰相賈似道！”
風華立即動用“掐指三算”查找資料：
“《女史箴圖》收藏歷程：
南北朝梁時，被收入梁內(nèi)府...
唐貞觀年間，收入內(nèi)府...
宋徽宗大觀元年之前藏于劉有方家，后收入內(nèi)府...
南宋時期，由賈似道收藏...
明朝中期，藏于明代嚴嵩家...”
“看來這幅《女史箴圖》多半是真的，只不過賈有才不知底細，混著一些偽品一起售賣，試圖換錢遛鳥。”
風華見他獅子大開口，他連還價都開不了。
只能另去途徑，先打壓價格，姑且一試。
再次啟動“掐指三算”...
“我也是吃過見過的主，你看這幅《芙蓉錦雞圖》，應該是北宋時期宋徽宗趙佶的雙勾重彩工筆花鳥畫，可惜字是假的，畫嘛，真畫我有幸見過。
真跡層次分明，疏密相間，充滿秋色中盎然的生機。
尤其是花枝上棲一只錦雞，那是錦雞中的翹楚，秀麗無雙。
而你這畫上明明是山雞求偶圖嘛..............”
“還有，這閻立本《步輦圖》，印章不對，紙絹也太次，作假也不用點心。”
“還有...........”
新時代最偉大的是什么？
絕對是搜索引擎！
風華能查詢每件名畫真品，甚至能看專家鑒寶分析視頻。
其眼界遠非古代人所比。
他一件件贗品細細看看，抄襲各種點評，有理有據(jù)，口若懸河。
賈有才頓時震驚當場。
“行家，今天竟然碰見真行家了！”
“當然，贗品也有高低之分，比如這本《禮部韻略》雖說是仿品，但也是南宋時期的高仿，一瞧字體也是大家所寫，價值確實不菲，不過嘛，現(xiàn)在的行情你也知道，古董字畫遇亂世，有價無市，有誰會買？”
風華替賈有才可惜，如果是前幾年，說不定有眼力的人真會花高價購買這一堆貨。
活該我撿便宜...
賈有才是癡人，也不沒傻透，他知道家里字畫不少，可他父親是妥妥的敗家子一代，真畫哪輪得上他順出來。
敗家子這份光榮職業(yè)，也要堅實的家底才能隨便照。
“這樣吧，看樣子賈公子你也要去“環(huán)采閣”，我?guī)氵M去玩三次，這堆字畫我就當交朋友了，先笑納了...........”
風華看人下菜碟，根據(jù)他的尿性，提出他不可能拒絕的交換條件。
“環(huán)采閣”消費再高，也不至于有萬兩吧。
再說，可以掛三少爺?shù)膸ぁ?p> 賈有才一聽“交朋友”，眼睛一亮。
能進“環(huán)采閣”，非富即貴，說不定面前這位氣度不凡的少年是他長期飯票。
“大家都是朋友，好說，好說，哥哥要是喜歡，改天我父親不在家，我再多順些送你就是...........”
“這感情好，正巧晌午，我倆不如去“環(huán)采閣”用膳。”
風華用買贗品的銀子購得兩幅真品，內(nèi)心狂喜。
卷起一大挪畫卷，頓時發(fā)現(xiàn)其中《禮部韻略》和《女史箴圖》突然消失了。
系統(tǒng)爸爸下手太快，我想貓起來可能性幾乎為零啊...風華搖頭嘆息。
這樣的佳作每日多看幾眼，都能增長才氣。
懷才跟懷孕一個道理，有事沒事，多看多摸...
他同賈有才剛走到環(huán)采閣門口，腦海又響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最后一件黃階物品就在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