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在你的肚子里嗎?
“你怎么知道李家的面具,長得什么樣?”
“李家所供奉之面具,應(yīng)當(dāng)是除淬火祭外,均以多重禁制封禁于木盒內(nèi)?!?p> “就算是淬火祭時,亦為了保衛(wèi)面具,通常由李家的護衛(wèi)將人隔開,除族內(nèi)人外,尋常人不得靠近…”
“上一次的淬火祭,你應(yīng)當(dāng)還未入我李家吧?”
李紙施施然起身,回到茶桌旁坐下,淡淡地陳述道。
——一本虛幻的書冊,卻是悄然自他的身邊浮現(xiàn)。
“不!不是的??!并不是這樣的!”
“是、是你大哥!是那李筆曾經(jīng)告訴過我的!”
“我根本沒見過那什么面具,也不知道那面具在哪里!!”
女子仿佛預(yù)感到了訊息,她瘋狂地掙扎著解釋著。
李紙卻不過是舉起了茶杯,聞了聞茶香,啜飲了一小口。
嗯,是霽島產(chǎn)的綠雪茶,茶香馥郁悠遠,茶液湛似云液。
不錯。
——數(shù)百道的符箓術(shù)式如圓陣般層層疊疊地延展開來,卻懸而不發(fā),只是對著那女子。
“不要?。?!不可以這樣!!”
“我真是冤枉的??!”
“你不可以殺我!”
“殺了我,萬一你再也尋不到那面具可怎么辦?”
女子終于感受到了死亡陰霾的逼近,她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她臉頰著急得通紅,淚水如決堤般下涌。
李紙放下了茶杯,使了使眼色。
壓著女子的黑甲衛(wèi)放開了她,退后了幾步站立于門外警戒著。
——多重的禁制于外側(cè)展開,避免血液及碎石濺灑于周邊的家具。
女子雖已不再受黑甲侍衛(wèi)的壓制,但她婀娜的身段卻依舊癱倒在地,纖細而白皙的手腳恐懼地打著顫。
她抬起頭,看著層層疊疊展開朝著自己的符箓術(shù)式,看著將李紙與她隔絕開來的禁制,看著再遠處數(shù)名包圍著此處的黑甲侍衛(wèi)。
……那原本嬌艷的臉蛋上已是涕泗橫流,略微有些難看。
“你這個瘋子…神經(jīng)病…”
“哪有這般做的,哪有這般胡來的…”
“不、不對,我根本沒偷面具!”
“你根本沒有證據(jù),你就是胡亂猜測!”
“你根本沒有勝過我!”
“我竇文娟…分明不比你差…”
“憑什么,當(dāng)初要我犧牲自己的成長期,來做你的伴童…”
“我…”
李紙有些走神,他突然想起上一世于那虬龍洞中時,飲的茶亦是不錯。
卻不知是哪里的產(chǎn)地,如何購得。
下次,去問問那龐洛洛吧?
——他一只手,輕輕揮下。
…
少許時間過后。
符箓光華造成的煙塵散去,李紙身旁虛幻的書冊重現(xiàn)隱去。
他繞過地上的那攤血肉模糊之物,正準(zhǔn)備離開此屋。
“嗯?”
李紙的眼角撇過了一樣事物,他驚咦了一聲,腳步突然轉(zhuǎn)變了方向,踏入了那篇粘稠血跡的領(lǐng)域內(nèi)。
他絲毫不顧及自身被沾污,一只手伸入進去,費勁地掏了掏,好不容易才將一樣?xùn)|西扯了出來。
“呵…”
他冷笑了一聲,他看著面前那張仍依稀可辨的臟污而丑陋的臉龐,冷冷地反駁道,
“還說不知道面具在哪。”
”這面具——”
“不就被封在了你的肚子里嗎?”
“騙子?!?p> …
整個院內(nèi)被黑甲侍衛(wèi)所蠻橫地封鎖了。
李墨及李父李母,只能略帶干巴巴地于院外等待著。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殿下,你…”
李墨欣喜地抬起來,卻仍不住愣住了神。
只見發(fā)色半黑半白,身上沾染了大片血跡的少年從院門內(nèi)走出。
那張消瘦但俊俏異常的少年臉龐上,此時久違地露出了放松的燦爛笑容。
“一切都處理好了?!?p> “阿墨墨,原來那面具,被以禁制封印于了活人肉體的體內(nèi)?!?p> “我說為何尋常的探測的術(shù)式未起到效果,原來是受了這人體天生靈肉的隔絕干擾?!?p> “面具既然已經(jīng)尋回,阿墨墨,給你兩天時間準(zhǔn)備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李紙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像是從血肉中撈出的面具,塞進了此時身體僵硬的李墨懷里。
李墨有些陌生而驚懼地看著滿手均是鮮血卻心情看似大好的少年,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再次變得畏縮起來。
他,真的是自己曾認(rèn)識的那個阿紙紙嗎??
…
兩日后的早晨。
李紙再度來到了那個關(guān)押著施家小女的柴房。
他剛關(guān)上門,回過頭便看到少女拖著殘軀,興奮地挪移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殿下!您終于又來了!”
“哈!快來、快來陪緣緣玩!!”
她將泛起不正常紅暈的臉蛋不住蹭著李紙褲腿,那金色的眼眸中滿是欣喜、依戀,以及癲狂,
“殿下您真是世間最好最為高貴無上之人…”
“緣緣…緣緣可以叫您哥哥嗎?”
“緣緣想要當(dāng)您的專屬狗彘!”
“請不要客氣!哥哥,請肆意地鞭打緣緣、怒罵緣緣!”
“將緣緣弄得亂七八糟吧??!”
李紙眼神略微復(fù)雜的看著這個已神智大變的少女,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我是世間最好之人?”
“那……你的爺爺呢?”
“你不是過去說,你爺爺才是世間最好最厲害的人嗎?”
年幼的少女略帶不解地歪了歪頭,她搖了搖腦袋,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爺爺,怎么可能比得上哥哥您呢?”
“我……我為何過去會有這般奇怪的想法呢?”
她神色似乎看似有些掙扎,不過很快便搖了搖頭,看似將其拋于一邊,重新對著李紙露出了親昵而討好的笑容,
“那一定是因為——”
“還未認(rèn)識哥哥你前,才會有的粗鄙想法?!?p> “在我看來,如果是為了殿下您…”
她的臉蛋上,露出熟悉的囂張而惡意的笑容,
“就算讓爺爺去死,那又如何?”
李紙看著對方癲狂的神色,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罷了,她已經(jīng)……徹底深陷其中了。
他抱起對方那體重極輕的殘缺身軀,用一只手勾起她那紅地發(fā)燙的臉。
他的眼眸中,金芒大放。
癲狂的少女瞬間便變得眼神晦暗,神情癡傻了起來。
他將少女輕輕地放下,只聽見她的嘴中仍在喃喃自語著: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啊…要壞掉了…緣緣要壞掉了…”
“我…是李紙哥哥的…專有的…”
——李紙將門重新關(guān)上。
轉(zhuǎn)過身來,那張清俊的臉上,卻滿是冷漠。
他邁步向院外走去,今日便是那李墨戴上災(zāi)禍之器的面具,以熄滅那金陽天火之災(zāi)的日子。
然而,他突然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捂著自己的腦袋,眉頭深深皺起,只感到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腫脹欲裂。
他……
他的那對眼眸子里,似乎由于積蓄了過多的至陰至陽之力。
好像有什么東西——
正要滋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