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暴前夕
往后兩日,師姐都如今日般來找他。
他們?nèi)缦嘧R多年的親密道侶般,一同吃飯、賞花、喝茶、看戲曲、逛市井…
每件事情都被師姐安排得井井有條,無須等位、無須排隊、甚至無須結(jié)賬,每次出行幾乎都是便捷至極的極佳體驗。
因為幾乎每間所去的茶樓、酒肆、商行……都充斥著許多名面目狂熱的男人們。
李紙眉頭皺起,師姐究竟濫用這雙眼眸控制了多少人?
她控制這么多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紙已逐漸習慣了師姐的存在,面對她已能做到自然地交流與展露微笑。
——而師姐的溫柔笑容,卻是逐漸尷尬與僵硬了起來。
終于這天夜晚,師姐閻白白將李紙送到了住處門口,嘆了口氣:
“可惜明日便是我倆的比試了?!?p> “但是師弟不用擔心,正如師姐上次所說,我到時會直接棄權(quán)的?!?p> “我們在比試日之后再繼續(xù)吧!”
“師姐已經(jīng)感受到,人家已經(jīng)愈加傾慕于師弟你了?!?p> 李紙將視線撇向了別處:“好的,師姐?!?p> 她向李紙擺了擺手,卻未像前幾日那般,或是故意地拉近距離作些身體接觸,或是偷襲般的親吻什么的,直接便轉(zhuǎn)身離去。
她扭過一個拐角,原本巧笑嫣然的臉上瞬間變得陰沉。
真是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p> 她不甘地咬著大拇指,眉頭緊皺,嘴里不耐煩地不斷發(fā)出“嘖”的聲音。
她久違地遭遇到了挫敗感…
沒有錯,這次再沒有疑問了。
那個狡猾的少年、看似好搞定的內(nèi)向師弟。
他的精神絕對不正?!?p> 簡直像是鬧著玩般,無論要去干什么,都傻乎乎地聽她安排,配合她所設(shè)計的所有橋段。
簡直像是鬧著玩般,露出惡心的笑意,裝作動心地扭過視線,裝作動心地逐漸放松警惕。
然而……
神通中傳來的反饋,一丁點都沒有!
那個眼神,根本不是對她動心的眼神。
反倒是像、像…
對了,像是一起去看曲苑演出,看著那站在臺上賣力叫唱的花旦時,他所展露的眼神。
陌生的、遙遠的、漠然的、與己無關(guān)的,旁觀者的眼神。
她嘆了口氣,拿起了玉訊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再從這方面下手,短期內(nèi)已經(jīng)很難突破了。
那雙眼睛,可是珍惜的“野生”貨,現(xiàn)在偏又是天符大會這個時候,再拖下去可能會有新的變故發(fā)生。
幸好,她從一開始,便籌備了另一個的備用手段……
明日,便會是一切的結(jié)束。
…
另一邊,李紙的臨時住處。
“公子,您回來啦?!睆堫伇拖骂^欠了欠身,對著李紙行了個禮,“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p> 李紙溫和地笑了笑:“好的,辛苦你了?!?p> “今日…”張顏冰悄悄瞥了眼李紙的表情,猜測地說道,“可是比較順利?”
“與前兩日一樣。不過,”李紙嘴角翹起一道弧線,“已經(jīng)略有頭緒?!?p> 張顏冰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雖然公子亦未告知她具體詳情。
但想必那個胸部比她還要雄偉的討厭女人……
終于快要看不到了。
…
第二日,天符大會會場。
今日是十六進八的比試,由麓九院李紙,對陣麓五院的閻白白。
天符大會越到后面,關(guān)注度越高。
起初基本只有本院的人在關(guān)注著,而在十六強再往上,通常會增加許多的外院人士。
“啊,對不起?!笨磁_上,姬夢雨不小心地撞到了個前面一個搖搖晃晃走路的人,她連忙道歉道。
只不過對方卻是理都沒理她,像是失了神般,繼續(xù)前進著。
她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向自己的姐姐問道:“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會場有一點奇怪?!?p> 姬夢雪嘴里塞著個大包子,轉(zhuǎn)過頭來疑惑地看著她:“嗯嗯嗯嗯額額嗯嗯?”
姬夢雨卻是聽懂了,有些猶豫地說道:“怎么說呢,你有沒有覺得……”
“今天看臺上的男性,也太多了點……”
符箓術(shù)式的修行者,以男女比例來說,的確女性會更偏多些,男性更多考慮選擇劍術(shù)修行。
前幾場比試看臺上的觀賽者,也是通常女性占了大半。
然而今日……
整個會場的看臺,密密麻麻地坐著大量的男性…
…均面目狂熱。
休息室中,李紙聽到他名字的傳喚后,他站起身來。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金邊黑袍,向著看臺走去。
他的玉訊錄,由于比試原因已設(shè)定為緘默狀態(tài),此時于懷里徒勞地閃著些許靈光。
聽雨竊香閣頂樓,蘇芮蕊抓著自己毛茸茸的耳朵,焦急地來回踱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為什么他還不看玉訊錄??!
現(xiàn)在趕過去,肯定也來不及了!
不妙喵,非常不妙喵!??!
她碧藍色的豎瞳不安地轉(zhuǎn)過頭,搖搖地看向城內(nèi)的某處…
那個女人瘋了嗎?!她到底想干嘛??
麓一院,誡衛(wèi)司的某個房間。
一名身著銀鎧腰佩劍匣的白發(fā)女子,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光幕。
“地甲伍號,不去巡邏,你呆在這里偷偷在做什么?”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自她身后響起,將她驚得跳起。
她慌忙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一名穿著比她更加繁華銀凱的白發(fā)高挑女子站立于自己身后,正冷著臉一臉不愉。
“頭、頭兒!”她臉色驀然間變得慘白,支支吾吾地說,“沒、沒做什么,就是輪班時休息一下?!?p> 冷面的高挑女子瞥了眼那道光幕,此時上面正特寫著李紙俊俏的臉,底部展示著天符大會十六進八幾個大字。
她的白發(fā)高高束起,眼角下有一顆美人痣,她皺著眉頭不屑地冷哼道:
“符箓師凈出這種手不能提的無用軟蛋!”
“有空閑看那些廢物們玩過家家,不如去惡妖獄內(nèi)幫忙看守妖物去!別讓那些東西再偷跑出來了!”
“是、是?。 北粏緸榈丶孜逄?,面目更為青澀地的白發(fā)女子連玉訊錄都沒收回,慌忙地便往屋外逃去。
冷面的高挑女子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再看了一眼玉訊錄的光幕中,李紙那張靦腆地笑著的臉,陽光下那瞇起的好看金瞳…
“…也就是長得一副人模狗樣罷了。”
一邊嘴里嘟囔著,眼角一顆美人痣的銀鎧白發(fā)女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