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武魁石動狼煙起 ,崖畔誰人青衫濕
綠楊嬌蟬不勝鴉,幾點遙山一抹霞。
步入春林云影亂,隔溪仙犬吠桃花。
……
隨著春闈臨近,臨江府的春色越發(fā)的怡人。
安樂一席青衣,腰佩青山墨池,隨葉寵出了林府,一同上了早就備好的華貴車輦。
車輪滾動,窸窸窣窣,一路出了臨安府城區(qū),綠水青山在春意暈染下,別有一番滋味。
葉聞溪、葉銀瓶、林追風(fēng)與本想去描摹畫作卻被強(qiáng)迫拉來的林九妹,端坐后面一輛車。
兩架華貴車輦,一路往武廟方向而去。
安樂放下了簾布,可觀城外浪漫春色,整個人的心情也頗為艷麗。
葉寵整個人散發(fā)著鐵血氣息,哪怕坐在車輦內(nèi),亦是挺直腰桿,時刻維持著軍紀(jì)嚴(yán)明隊伍中走出的軍人姿態(tài)。
車輦內(nèi)有碳爐燒水,并且配有上好的龍井茶葉,葉寵看樣子是不會泡茶,安樂便取了茶盞開始泡煮香茗。
車廂內(nèi)頗為安靜,只剩下水沸爐鳴、安樂洗茶泡茶的窸窣聲響。
一遍水,二遍茶,三遍四遍乃精華。
安樂泡茶非專業(yè),但卻也懂些。
碧綠茶水宛如翡翠,安樂將茶盞推向了葉寵身前。
“葉兄,請飲茶。”
安樂笑著說道。
“多謝?!比~寵抱拳,認(rèn)真說道,隨后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一杯茶而已,竟是被他飲出了老黃酒的快意。
安樂一笑,亦是一飲而盡,順帶的還倒掂了掂茶盞,示意他飲的干凈。
葉寵見狀,刀削冷峻的臉上嘴角不由上挑,露出一抹峭酷弧度。
一番對飲,打破了車廂的寧靜,葉寵開口道:“安公子上次于第六山拒絕六山主守山人邀請,立志搏小圣令,讓在下佩服?!?p> “葉兄為人剛正,夸起人來,著實讓人心情愉悅。”
安樂一笑。
葉寵聞言,抿了下峭冷的唇角,遂道:“安兄,我且與你說一說觀那武廟武魁石的細(xì)節(jié)?!?p> “愿聞其詳?!卑矘酚H自倒了茶,正色道。
“其實要叮囑的細(xì)節(jié)不多,就一點?!?p> “大小姐與你說過,武魁石乃由武廟歷代武魁精血澆筑而成,故其中蘊含著磅礴的氣血威壓,面對武魁威壓,你莫要去想任何與煉神有關(guān)的事情,更不可激發(fā)心神來抵抗?!?p> 葉寵認(rèn)真且嚴(yán)肅。
“文院與武廟,由那位四海歸一的初代皇帝所創(chuàng),歲月綿延,武魁石作為鎮(zhèn)廟至寶,亦是存在了近萬年歲月,悠悠歲月以來,武廟所誕生的數(shù)十位武魁精血,澆筑武魁石,其中蘊含的氣息之熾烈,宛如耀陽?!?p> “哪怕是超越五境的煉神修行者心神,一旦靠近,俱會被焚燒受損?!?p> “安兄雖是煉神奇才,但能壓制心神還是壓制為好?!?p> “當(dāng)然還有一點,文院煉神,武廟鍛體,二者雖因那位曠世皇帝的緣故而同時存在,但亦爭鋒了萬載歲月,一如那延續(xù)下來的文武擂,武魁石有靈,沿襲了這種爭鋒心緒,心神冒犯,自然會惹武魁石反感,莫說幫助梳理武道,就是武經(jīng)半個字都休想悟出。”
葉寵說道。
安樂訝然,心頭還真不知曉這些密辛。
“這武魁石……如此任性?”
葉寵唇角一抿,肅然:“就是如此任性?!?p> “或該說是……武之純粹?!卑矘泛龆Φ?。
葉寵聞言不由一楞,望向窗外春色滿天下,冷峭的唇角弧度更甚。
這安公子好會說話。
……
……
武廟不在城內(nèi),駕車奔馳于城外官道,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順著一條小道而行片刻,豁然見得峻山綿綿,亦有江流奔騰聲不絕于耳。
遠(yuǎn)眺可見一塊石碑牌坊拔地而起,立于山隘之間。
馬車停在了石碑牌坊之前,葉寵與安樂相繼下了車輦。
雨馀江漢長波瀾,日照山峰起鳳鸞。
綿綿山峰與江流匯聚成一幅別開生面的景致圖畫。
安樂佇立在石碑牌坊外,朝著那山隘中望去,剛?cè)朊撍椎男纳裎⑽⒄饎?,只感覺那綠意盎然的山隘,一瞬而已,仿佛籠罩著灼灼氣血。
滾燙、熾烈、沸騰、磅礴……像是一座蓄勢待發(fā)的活火山,噴薄出沖入云霄,炸碎天云的熱浪。
沒有掩飾的氣血,攜帶著極致的沖擊與恐怖。
安樂深吸一口氣,收斂心神。
葉寵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言語,帶著幾分肅穆與朝圣,向著山隘中行去。
安樂跟在他的身后,二人未曾言語,像是一兩好友,相約踏青。
也許是臨近江流,又亦是山隘間偷摸的下了一場春雨,山路頗為泥濘,靴子踩在其上,染了泥塵。
遠(yuǎn)處云霧繚繞,依稀可見絳闕與諸多掩于朦朧中的八角重檐瓊樓殿宇。
再走了一會兒,行至絳闕瓊樓間的一處演武場。
青石演武場熱火朝天,呼聲喝聲喊聲,如云后驚雷。
安樂望去,可見到不少穿著短褂的精壯身影正在演武打拳,氣血奔涌,匯聚如山火卷勢。
“這是一些軍中武夫,在武廟中演武,借武廟數(shù)千年積累之氣血來磨煉己身,于武道有精進(jìn)裨益?!?p> 葉寵給安樂介紹道。
安樂掃了一眼,這些修行者身上,皆有十?dāng)?shù)縷的歲月氣在妖嬈飄搖著,眼眸微微一凝。
這些軍中武夫,在修為上有的甚至不如林府的公子們,但是在歲月氣上卻比林府公子們多出一兩縷。
顯然,這些磨刀染血的戰(zhàn)場武夫,生死間摸爬滾打,皆有過高光戰(zhàn)績。
未曾久留,安樂隨葉寵繼續(xù)前行,武廟占地極廣,往來間皆是氣血強(qiáng)盛之輩,亦有覆甲持刀的將士。
葉寵一一與他們抱拳,那些人亦是還禮,至于安樂……這些人不熟悉,還一身文人打扮,便都懶得理會。
又走了片刻,越過諸多絳闕瓊樓,耳畔忽有江流奔騰聲,如天地驚雷轟鳴,更有鎖鏈互相碰撞發(fā)出的鏗鏘。
鎖鏈?
安樂心頭疑惑,眼前驟然開闊,竟是一處對崖,崖與崖遙相對望,下方竟是急驟奔流!
雙澗奔流戰(zhàn)玉龍,浮屠云鎖翠千重!
舉目望去,崖與崖間懸掛飛鎖,一根根鎖鏈交織成網(wǎng),懸在急驟翻起白浪的奔流上方。
視線瞬間被吸引,那奔流中央,竟是有一塊巨大嶙峋石頭,石頭高約兩丈,呈現(xiàn)血色,只是目光所及,便可感熱浪滾滾,似一位絕世武魁端坐峰頂,眺望人間。
密密麻麻的鎖鏈最中央連接的便是這塊奇石。
每一根粗大鎖鏈,如百川匯入海,捆束奇石,有三兩人影,正或是端坐,或是佇立,或是站樁于其上。
“這便是武魁石?!?p> 葉寵止步于崖畔,望著那塊鎖鏈捆束的奇石,冷酷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抹熾熱。
安樂深吸一口氣,好一塊武魁石!
安樂未曾用心神探查,甚至不太敢釋放出心神。
幾道破空之聲響徹。
一道道人影馳掠而來,強(qiáng)橫氣血不斷臨近。
一人覆甲,背負(fù)一桿玄鐵大弓倏地落下,強(qiáng)橫氣血不斷轟鳴,與澗中奔流呼應(yīng)。
“得了小圣令的安樂?”
來者正是種家種舜朝,當(dāng)初第六山爭守山人資格的種家猛將。
“安公子,幸會。”種舜朝抱拳作揖。
安樂亦是回禮。
葉寵微微頷首:“夫人讓我?guī)麃碛^一觀武魁石。”
種舜朝聞言眉毛一挑:“剛剛鑄靈骨,來觀武魁石有些浪費機(jī)會了吧?若是踏足四境或者五境瓶頸再來觀石,梳理自身武道,有很大機(jī)會看清破境的道路?!?p> “莫非,此子是奔著觀石得武經(jīng)而來?”
葉寵沒有多說,只是看向安樂,抱拳道:“觀武魁石該注意的細(xì)節(jié),我已經(jīng)與你說過?!?p> “安公子,請吧?!?p> 一旁的種舜朝未曾言語,對于敢拒絕守山人機(jī)會,欲搏一場小圣令的安樂,他亦是頗為敬佩與欣賞。
但他知道安樂的鍛體修為才在第六山堪堪鑄就靈骨,這等修為……怕是連靠近武魁石百米范圍內(nèi)都做不到吧。
靠的越近梳理武道效果越好,獲取武經(jīng)的概率也就越大。
當(dāng)然,也不全然是看修為,亦有看與武魁石上武魁精血的共鳴程度。
這近萬年來,亦非未曾有毫無修為,卻踏足武魁石百米范圍的絕世天驕。
數(shù)千年前有項氏天驕,后又有呂氏神人……
世間雄奇,總有些超乎常理之人。
故而,種舜朝也未曾太過絕對的武斷認(rèn)為安樂不可能成功。
窸窣的聲音響起,幾道倩影款款而來。
葉聞溪與葉銀瓶姐妹登臨崖畔,林追風(fēng)別著燒火棍,興奮蹦跳扯著無可奈何的林輕音而來。
種舜朝訝然,卻一一問候。
眾人不再言語,眺望崖畔鐵索,心中皆是好奇,這位于第六山得小圣令的少年,在武魁石前,又能有何等表現(xiàn)。
卻見腰間別劍的青衫少年,行至一根粗大的鎖鏈之前,佇立片刻,隨后抬起腳掌落于鎖鏈,漫步朝著中央奇石行去。
嗯?!
忽而,眾人皆是一楞。
兩崖中央,萬鎖纏繞的武魁石,陡然閃爍紅芒,氣血如狼煙驟然沖起!
嘩啦嘩啦嘩啦!
所有的鎖鏈俱是于此刻劇烈晃動!
江中奔流炸起驚天水花,沾濕了鎖鏈上行走的青衣。
卻見青衣少年身上突兀有磅礴劍氣瞬間沖天起,燦爛劍光,一分為二,二分三,三分千萬。
像是花開般在青衫少年背后綻放。
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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