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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歲月道果開始成圣

第五十二章 傲慢與偏見,提刀的魁梧車夫

從歲月道果開始成圣 李鴻天 3080 2022-12-02 11:45:38

  斷虹收雨彩霞飄,渺渺清波入望遙。

  燕春里巷口。

  華貴馬車安靜停泊,車輪不再碾青石,斜陽拉扯出映照于地上、墻上狹長且曲折的影子。

  秦千秋在車內(nèi)。

  安樂在車外。

  秦千秋掀起簾布,觀望著那自巷里走出的白衣少年,自從他開始關(guān)注安樂,自然知曉少年每日皆會來燕春里購一壺老黃酒,故而早早便在此等候著。

  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強大的心神在彌漫著,交織在車內(nèi)與車外。

  一股無形的壓迫,宛如山岳一般,砸落在安樂的肩頭,一如當初洛輕塵在車輦內(nèi),要讓安樂低眉折腰。

  不過,秦千秋在地位上遠超洛輕塵,但修為卻不如。

  故而,這份壓迫,于如今身具無畏心的安樂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猶如一陣清風徐面,安樂淡定自若。

  壓力來的快,去的也快。

  秦千秋瞬息收起了心神壓迫,面容上浮現(xiàn)出一抹贊賞。

  “不愧是能得小圣令的安大家,這份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氣魄,確實不凡?!?p>  秦千秋撫掌道。

  安樂確實搖了搖頭:“貴人說笑了,倒不至此,只不過,貴人的心神威壓,稱之為山崩,還差了些?!?p>  氣氛倏地一冷,哪怕是夕陽灑下的暖流,都無法驅(qū)散這份寒意。

  秦千秋于車輦內(nèi)瞇起眼:“你識得我?”

  “不識?!卑矘窊u頭:“但能在臨安府內(nèi)乘坐此等車輦,身份自然尊貴。”

  “我名秦千秋,在醉龍閣設(shè)宴,不知安大家可愿賞臉?”

  秦千秋臉上冷意消散,翩翩儒雅,笑意盎然說道。

  安樂聽聞秦千秋之名,面色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盡管,對方是洛輕塵背后的倚仗,與林府不死不休的秦府貴人。

  “在下安樂,見過秦少公子?!卑矘诽峋莆⑽⒆饕荆Y數(shù)到位。

  “不是在下不賞臉,而是家中尚有好友等我這壺老酒,秦少公子若有事,便可現(xiàn)在說,正好莫要破費,醉龍閣的酒菜可不便宜?!?p>  秦千秋沒想到他報出了身份,安樂依舊是拒絕了他。

  整個臨安,敢拒絕他的邀請者,頗為少見。

  他秦千秋作為秦相最喜愛的兒子,自然見貫了阿諛奉承,見貫了趨炎附勢。

  少年這般簡單直接的拒絕,還的確讓他意外。

  心頭稍感不順,但秦千秋只是笑笑,道:“我秦府與林府的確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但與你無關(guān),你不過剛剛成為林府畫師,也只是為林府作畫罷了,對于人才,我秦府從來都會更加寬容?!?p>  “安大家的墨竹,我曾于文院中賞析過,頗具匠心,我十分喜歡畫中傲骨,另外,安大家得小圣令入小圣榜,那便是有志于沖擊本次春闈,欲要位列甲榜進士列?!?p>  “我秦府可以給安大家在春闈前請些名師大儒進行的指導,讓安大家在春闈中輕松一些?!?p>  “另,我秦府可為安大家提供三顆‘無瑕妖靈丹’,取五百年妖精妖氣提煉而成,頗為珍貴,可加速淬體,快速且無瑕的凝聚內(nèi)丹,讓安大家在殿前會試上更有競爭力些?!?p>  “這是如今的林府所給不得的。”

  “至于另外的好處,那就更多了?!?p>  秦千秋笑著說道。

  安樂提著老黃酒,沐浴著暖色斜陽,懂了秦千秋的意思,這是開條件要挖墻腳,打算將他從林府挖走。

  “抱歉,秦少公子,我承諾為林府的公子們作畫,如今畫未作完,自然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況且林府在我微末之時給予很大幫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我雖稱不上崛起,但扭頭便走,著實忘恩負義了些。”

  安樂認真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長街上,裹在斜陽下的寒風,吹著那腰桿筆直的少年,平添了幾分肅穆與寂靜。

  秦千秋面色冷霽了下來:“安公子這是一點面子皆不給?”

  “非是不給,確實家中有約?!?p>  安樂一笑抱拳,提起老黃酒示意了番,不再與秦千秋交談,腰間佩青山與墨池,徒行漫步,朝清波街而去。

  望著離去的白衣少年,秦千秋面無表情的垂下了簾布。

  車輦內(nèi),卻不止他一人。

  在秦千秋的對面,有一位身材修長,穿著藍色華服,袖口有龍魚紋的男子,幾分不羈的端坐其中,臉上掛著似笑非笑,拎著酒壺在飲酒,酒液中靈氣濃郁,顯然非凡酒。

  “少見少見,在這偌大臨安府內(nèi),竟是還有人敢不給秦兄面子吶?!?p>  男子咧嘴,打趣一笑。

  秦千秋面色淡漠:“從崇州這種鄉(xiāng)野而來的毛頭小子罷了,未曾見過世面,林家給點小利,就讓他死心塌地,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都不懂,或許有些傲骨,有些天賦,但在這權(quán)貴遍地的臨安,鄉(xiāng)野少年,不低眉折腰,難有未來。”

  “崇州小家族而出,于族中并不被看重,連赴臨安趕考時的護衛(wèi)都是臨時招雇,得如此機會竟不知爭取,死抱著已經(jīng)日暮西山的林府,愚不可及?!?p>  秦千秋倒了杯酒,自顧自飲下,言語中充斥著傲慢與偏見,多有些瞧不上。

  洛輕塵自青州走出,可其背后的家族乃青州第一世家,秦千秋自然給足牌面,可這安樂算什么?

  “得了小圣令便自覺一飛沖天了?可笑。”

  “古往今來,多少得小圣令者,行路不過半,便折戟沉沙。”

  秦千秋搖了搖頭。

  “王兄,你乃小圣榜第十八,此子若是要在小圣榜行前行,注定會來挑戰(zhàn)你,你看此子如何?”

  飲酒男子一笑:“鍛體煉神皆是二境,雖然脊梁很挺,傲骨沖天,但真打起來,那傲骨……又能扛我?guī)椎???p>  “短時間內(nèi),他應(yīng)當是不敢來挑戰(zhàn)我。”

  “我倒是希望他來,可惜,如今的他太弱了,在鍛體未破四境未通玄之前來挑戰(zhàn),勝算幾近于無,他不至于如此蠢笨?!?p>  男子正是小圣榜第十八的王勤河,王家老爺子乃大趙國公,同樣是臨安勛貴,秦相正妻,便是王國公嫡女,故而王家與秦家算是同氣連枝。

  “王兄一旦煉神入四境生元神,便有把握在小圣榜上再進幾名?!鼻厍镙p笑。

  王勤河點了點頭,道:“當然,我亦不可輕敵,此子據(jù)說啟蒙不過數(shù)日,便已然跨足雙二境,天賦不比當年的洛輕塵弱?!?p>  “興許科舉之后,他便會有挑戰(zhàn)我的資格,這等威脅若能除之,盡早除掉?!?p>  “少年如今有花解冰護道,更是持有圣山小圣令,若是要動他,尋常辦法自然不可行?!?p>  “剛剛我那柄龍脊刀,感應(yīng)到了妖氣,那小子身上有與妖族有關(guān)之物,倒是可借此做一做文章?!?p>  王勤河的話語落下,秦千秋唇角一挑:“此子身具妖氣么?這倒是不知,我得好好查查?!?p>  “至于天賦,據(jù)調(diào)查所示,他還真是幾日內(nèi)完成連破二境壯舉,天賦不俗,是個小威脅,不過,這個威脅今日也許就不復存在……他先前若不拒絕還好。”

  “可既然拒絕了,他便會知,我的邀請豈是那么好拒絕?”

  “如今花解冰不在臨安,他若真遭遇危機,要快速護持他,卻也不易,至于第六山主……此子拒絕成第六山主的守山人,以山主脾性,定是惱怒,自然不會出手?!?p>  “圣山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蓖跚诤犹嵝训?。

  “規(guī)矩內(nèi),我還是懂得的。”秦千秋聞言,不置可否的一笑。

  王勤河與秦千秋干了杯酒,道:“那便且去看一看好戲,讓我見識一下未來的對手,有什么底牌?!?p>  長街之上,停駐許久的車輦輪轂,終于再度開始轉(zhuǎn)動。

  碾著平整青石,緩緩徐行。

  ……

  ……

  拒絕了秦千秋,安樂心頭不以為意。

  林府與秦府注定站在對立面,正如他所言,林府花夫人于他有授業(yè)傳道之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安樂自是不可能翻臉投秦府。

  若真如此,所謂的墨竹君子傲骨,便是個笑話。

  趨炎附勢,爭名逐利,又算個什么君子傲骨?

  殘陽如血,蒼山如故。

  當最后一抹余暉,被青山所遮蔽,天地倏地就昏暗了下來,春夜的寒風輕拂人間,給新生的新花嫩草帶來料峭考驗。

  安樂順著燕春里前往丁衙巷,購了一斤牛肉,穿過皮市巷與在雨日會別有韻味的大小塔兒巷,踏足到清波街。

  頭頂之上,月入鉤,星如雨。

  少年著白衣,腰間別竹劍與墨劍,手提黃酒與牛肉,止步靜立,平視前方。

  距離太廟巷尚有兩三里地的清波街口處。

  清冷月華與漫天星斗映照著一輛安樂頗為熟悉的車輦。

  車轅上,一位魁梧如山的車夫,戴著斗笠,拄著長刀,安靜望著自月華星光下豐神如玉的白衣少年。

  兩人視線對視。

  一如當初少年一身染血,自太廟巷中提著頭顱而出時那般,似時光交錯,歲月復疊。

  拉車駿馬不安嘶鳴,蹄踏青石。

  頭戴斗笠沐浴星光的魁梧車夫緩緩起身,佇立車轅,提刀抱江湖拳禮,神色鄭重、恭敬且肅穆。

  “洛先生之馬車夫,青州鑄山,懇請公子一死?!?

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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