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源稚生

　　自稱源稚生的男子做完自我介紹后，沒有像同為日本人的富山雅史教員一樣對路明非和楚子航鞠躬，連示意握手的動作都沒有，只是無言地看著自己的兩位組員，他的氣場蓋過了路明非和楚子航，明明大家的身高都差不多，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卡塞爾學(xué)院預(yù)科生，路明非?！甭访鞣怯悬c受不了這么劍拔弩張的氣氛，主動開口道。

　　“楚子航?！背雍揭蚕蛩c頭致意。

　　源稚生滿意地點點頭：“這是我第一次擔(dān)任組長，還請路君楚君多多關(guān)照。”

　　總算有點日本人的感覺了，路明非雖然心里腹誹著，但不影響他嘴里連聲蹦出的“組長多多關(guān)照，多多關(guān)照！”一類的話語，沒辦法，師兄是個面癱，人際交往的活只能由他路明非勝任。

　　源稚生說：“我比兩位早到一會兒，對這里的情況此前也稍做過些了解，不過在那之前我想確認(rèn)一下，作為預(yù)科生的兩位，應(yīng)該還沒有上過學(xué)院的近身格斗和射擊課程吧？”說著，他將視線落在了楚子航配在腰間的村雨上。

　　楚子航也看見了源稚生腰間別著的那柄暗紅鞘的長刀，開口道：“今天是我們正式開始預(yù)科學(xué)習(xí)的第三天，不過我會用刀的?！?p>　　“第三天？”源稚生一愣，猶豫了一下后從腰間摸出一把黑色的格洛克手槍遞給路明非：“會開槍嗎？”

　　“會的會的。”路明非趕緊接過手槍，其實他對槍械的所有理解僅僅來自于高中時候的軍訓(xùn)，但再不濟也可以把格洛克當(dāng)成苦無投擲出去，他可不像身邊兩位仁兄似的一人一把日本刀防身。

　　既然自己的組員都有了武器防身，源稚生也不再作糾結(jié)：“我先介紹一下這里的情況，邊走邊說吧?！?p>　　說完他帶頭走進(jìn)了一條小巷，雖然是白天，但這里過于密集的建筑群導(dǎo)致沒有一片陽光能落入這些陰冷潮濕的小巷。

　　“那份報紙是今早剛發(fā)行的，也就是說，我們身處的地方確實是1987年的九龍城寨。”源稚生的聲音很平靜。

　　“欸等等，如果今年是1987年的話，我豈不是可以告訴黃家駒將來不要去日本發(fā)展？”路明非插嘴道。

　　Beyond樂隊的主唱黃家駒，于1993年在日本時因參加綜藝節(jié)目意外受傷逝世，成為了香港樂壇永遠(yuǎn)的傷痛。

　　“Beyond在1988年才嶄露頭角，就算讓你找，也不一定找得到黃家駒本人?！痹粗缮M長回答完路明非這個無厘頭的問題，繼續(xù)說道：“何況，我在之前已經(jīng)勘察過這座圍城的外圍區(qū)域，那里被濃霧覆蓋，如果貿(mào)然離開城寨恐怕會出事。”

　　“我們經(jīng)歷的應(yīng)該不是一場時空旅行吧？”楚子航問。

　　“當(dāng)然，相信你一定聽說過外祖母悖論吧，穿越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是到了什么平行時空，不過結(jié)合外圍區(qū)域的濃霧來看，這里顯然不是什么正常世界?！痹粗缮荒_踢飛了一只從他鞋尖上爬過的老鼠，可憐的老鼠兄如脫線的風(fēng)箏般砸到了墻角，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路明非決定還是老實點不要參與到兩人對于穿越這件事的學(xué)術(shù)討論，作為穿越事件親歷者的他，說多錯多。

　　“所以，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吧？”楚子航說。

　　“是的，這肯定是那個山口次郎的言靈搗的鬼，我們走進(jìn)公園的瞬間恐怕就中招了?！痹粗缮鷰е舜┻^這條散發(fā)著惡臭的小巷，盡頭是一片店鋪和居民屋的復(fù)合區(qū)域，比他們之前所處的地方要熱鬧上許多。一層商鋪外吆喝的小販，探出窗外晾曬衣服的婦女以及樓頂飛奔著的孩童們打鬧嬉戲的動靜。

　　“因為人口密度過大原因，這里的樓房幾乎全都是居民們私自加蓋的違章建筑，房屋密集到透不進(jìn)光來，只有屋頂是為數(shù)不多陽光能曬到的地方，孩子們喜歡光亮，所以都會在上面玩鬧?！痹粗缮檬种钢祟^頂狹隘的天空：“九龍城寨對于樓房的唯一規(guī)定是高度不能超過14樓或45米，這是為了防止附近啟德機場飛出的飛機與過高的樓房相撞。”

　　“城寨的移民和曾經(jīng)的無家可歸者們不停地加蓋樓房，這里的居民經(jīng)常聽見飛機貼著頭頂劃過的動靜，腳邊則常有不懼人類的老鼠爬過，這一切都有點真實的過頭了，對嗎？”源稚生說道。

　　“你有思路了嗎，組長？”路明非也仰著頭，源稚生小組的三人像是受困井底的青蛙兄弟，一起呆呆地仰望天空。

　　源稚生點頭：“九龍城寨是大陸、香港、英國的三不管的地帶，本地黑幫以及流竄至此的各國罪犯，再加上五萬人口的基礎(chǔ)，想在這里找人很難，但不是沒有辦法。”

　　“想要穩(wěn)固這個無比真實的場景，山口次郎的意識應(yīng)該也躲在這座他能力勾勒出的城寨里面，并且擁有某種比較合理的身份。兩位認(rèn)為在這種魚龍混雜的法外之地，山口次郎最大的優(yōu)勢是什么？”源稚生看向二人。

　　路明非和楚子航對視一眼，作為師兄代言人的路明非開口道：“混血種的力量應(yīng)該遠(yuǎn)勝常人，對他來說最輕松的生存方式就是加入這里的黑幫！”

　　“沒錯，既然我們找不到離開這里的辦法，那就找到那個山口次郎逼他解開言靈，或者……”源稚生頓了頓：“直接殺掉他?！?p>　　“我們要加入黑幫？”楚子航問。

　　“不，那太費時間了?！痹粗缮鷵u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晃了晃，相片里的是一個嘴角長著一顆小痣的男人：“我們可以直接把刀架在某個幫主的脖子上命令他幫我們找人，借助黑幫的力量找人也比我們?nèi)齻€人行動的效率來的要高?！?p>　　“依照學(xué)院的校規(guī)，我們只能對龍類、死侍或者犯殺人罪的混血種使用暴力?！背雍竭t疑地說。

　　“我知道，那么？”源稚生看著自己的兩位組員，也不催促，就只是靜靜地看著。

　　“我同意。”路明非舉手。

　　“你呢，楚君？”

　　“我也同意。”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