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再現(xiàn)駭懼血臉人
該不會。。。
鐵中奇兩步向前,將人頭上的亂發(fā)撥開,仔細看了一下,隨后松了口氣。
這人頭,他不認識,起碼不是邱建也不是鄧知行。
鐵中奇心中平和幾分,但隨即就浮現(xiàn)出的謹慎的神情,他走到窗邊,手指輕輕推開窗戶,順著開啟的窗戶縫隙看著外面的情況。
此刻的庭院,黑得有些嚇人。
本來干凈潔白的庭院此刻就如同很久沒有人收拾一樣,雜亂不堪。地上滿是干燥的雜草,墻邊的推車也變成廢墟一片。
鐵中奇轉回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屋子也和睡前大不一樣,這里的墻角爬滿了蜘蛛網,被褥臟兮兮的布滿了一層灰塵,腳下的磚石早已經破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霉味。
這白天和晚上,怎么就跟在兩個世界一樣?
鐵中奇臉色難看,比起白天美好的簡直如同仙境的景象,他寧愿相信如今他所在的這間破舊房屋才是真實的,那么,如果現(xiàn)在他看到的是真實的,是不是就代表白天的他,被人迷惑了呢?
他的修為已經在一行人中算是高的了,可即便是他,也對山中未知存在的障眼法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那就更別提別人了。
鐵中奇握了握自己身側的藏刀,好在自己的刀還在。
他坐回床鋪,腦中細細地琢磨起來,自己眼前的桃子對應的是人頭,那村子中林立的桃樹上掛著的,恐怕就都是人頭了。
老人說這桃子能用來換糧食,換布匹,反映到現(xiàn)實,就應該是用人頭來換物品?他們拿著人頭找誰換的?這人頭又是哪里來的呢?
迷,迷,迷,一切都是個迷。
光靠在這里分析,鐵中奇覺得自己恐怕什么都分析不出來。他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他從旁邊尋來幾塊臟兮兮的黑布,裹在身上充當夜行衣,輕輕把門推開,運起韋陀步,將腳步聲減緩到近乎沒有,悄悄地走出院子。
院子外面,燈火葳蕤。
如今的時間似乎在村子中人看起來并不算晚。外面的家家戶戶卻都亮著燈,燈光有的明亮有的黯淡,在這樣一個偏僻的村莊中,夜晚竟然如此燈火通明,實在是奇怪。
更為奇怪的是,燈火雖然明亮,但聲音卻稍顯寧靜,街道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鐵中奇緩步走到了一個家門口,輕輕推起窗戶看進去,只看到房間內部雜亂老舊,家具積滿塵土,和鄧老爺子家中一般無二。
房間確實點著燈,那是盞很小的煤油燈,火苗在煤油上搖搖晃晃的,四周卻空無一人。
家里沒人還點著燈,這是嫌錢多?
鐵中奇將窗戶放下,自己躲在黑暗中,悄悄地往前行走。走了差不多兩個院子的距離,在他頭頂上,忽然傳來了陣陣動靜。
那似乎是人的聲音,可發(fā)聲的這間屋子并沒有點燈。
鐵中奇將身體貼近窗戶,保持自己在窗戶的下方不被人看到,耳朵靜靜聽著。
“砍,我砍,痛快,真痛快啊,哈哈,真痛快啊?!?p> 那是個女子的聲音,她的聲調很尖銳,語氣像是在手刃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隨著她說話,屋中陣陣用砍骨刀劈骨頭血肉的聲音也傳來了出來,坑坑卡卡的。
刀刃切進肉里,又與骨骼摩擦發(fā)出嘔啞嘲哳的刺耳聲音,聽的鐵中奇背后汗毛悚起,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偷偷看一眼。
他矮著身子半蹲著,將自己的腦袋放在窗戶的右側,只把一個眼睛探了過去,手指輕輕一捅,紙糊的窗戶就破了個洞。
鐵中奇透過洞看著里面的場景,神態(tài)不自然起來。
屋子中,女子坐著一個輪椅,背對著窗戶,在她的身前,放置著一個巨大的木盆,木盆旁成堆成堆的白色布條沾滿了鮮血,木盆中隱隱傳來了水聲。
女子手持一把豁口菜刀,對著盆瘋狂地砍著,一下,兩下三下。每砍一下,從水中都濺起幾滴水花潑灑到墻上,在已經老舊的褐色墻體上落下一個紅褐色的血斑。
鐵中奇調整了一下角度,斜著看過去。
這次的視角比較好,是從斜后方來看女子的,只看到在女子的盆中,浮著一雙人腳。
這是,在碎尸?!
正當鐵中奇還要看時,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驟然扭過頭來。
鐵中奇心猛然一緊,他在看到女子側臉時就急忙蹲下了,就在女子側過來臉時,他看到了一張沒有皮膚,滿臉血液的臉!
血臉人。
起碼這個女子就是吳俊毅說的血臉人!
噠。。。噠。。。
腳步聲逐漸靠近窗戶。
被發(fā)現(xiàn)了嗎?!
鐵中奇藏在下面,手逐漸握上了刀。
“窗戶怎么破了個洞啊,我說冷風嗖嗖的?!?p> 女子站在窗戶前嘟囔了一句,然后轉身又走了回去。
呼。。。
鐵中奇松了口氣,他并不是怕了這個血臉人,而是此時此刻,他正在這個詭異的村莊當中,眼下貿然與不熟悉的人開戰(zhàn),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正當他在想下一步該如何做時,頭頂窗戶上忽然閃爍起了燈光。
門被輕輕推開了,女子手上提著一個腦袋,也不管腦袋底下滴滴答答地流淌著鮮血,自顧自地往村子外面走去。
人在家中不點燈,人走了才點燈,這是什么詭異的習俗?
鐵中奇眼神發(fā)寒,跟在女子后面,一路向前。
白天的霧氣,此刻在夜里似乎完全消散了,村子中還是沒有人。女子一路走過田野,目的地好像是田旁邊的那一串桃樹。
鐵中奇讓自己與女子保持一段距離,運起輕功隱藏身形,在女子后面跟著,他一路也跟到了田野之外,隨后,他看到了白日里桃花朵朵,桃果肥碩的的桃樹。
此刻,桃樹已經變了模樣,變成了一片難以形容的修羅場。
石頭,用純石頭雕刻出來的雕塑樹木林立在那邊,石頭樹木身體已經沾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粗劣的雕刻技巧讓樹本身形狀怪異畸形,上面爬滿的青苔和霉?jié)n更讓人看不出這究竟是哪年哪月由哪位雕刻師打造出來的東西。
石頭樹的頂部,枝椏交錯,尖銳的末端像是一把石矛,上面的顏色已經凝固發(fā)黑了,一些頭發(fā)纏繞著枝椏上,腦袋則是像果子一樣掛在下面。
各色動物的殘肢軀體被石矛刺穿,如同樹的葉片,鮮血順著雕刻的紋路流淌下來,匯聚在石頭樹底部的一個池子中,而此時池子旁邊,正擁擠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