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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賈蘭:今晚省親,要不要逃?

第五十二回 惜送別淺談西洋 為科場苦練八韻

  想著自己可能是穿到一丫前夕,賈蘭就十分郁悶。

  人家前輩們不是去明末復明挽天傾,就是到了康雍乾盛世,怎么輪到自己就是嘉道中衰?這也就罷了,可人家好歹還是大一統(tǒng)啊。

  “賈蘭!”夫子一聲大喝讓賈蘭猛的回過神來。

  “你來給大家講講這句?!?p>  賈蘭一看,先生指著的是《論語·述而篇》里“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币痪洹?p>  連忙正身而坐,恭聲答道:“《說文》言云:修,飾也;《廣雅》道:修,治也。夫五常之德,人所固有,當時修習之,則德日新……此四句乃是圣人誨人之語,而云吾憂者,正恐教術(shù)或疏,致有斯失,故引為己責也。”

  夫子點了點頭,沉聲道:“汝雖有小進,但為學者當思每日新,否者為師亦有所憂矣?!?p>  賈蘭連忙為自己走神道歉,余下的課堂再也不敢開小差,直到下課之后走出書院。

  中午賈蘭便邀請梁卓如晚上到自家小院一聚。

  兩人從旁晚一直談到月上柳梢,卻依舊還沒盡興。

  梁卓如舉起杯中酒干了一杯,“哈哈哈,今日遇見蘭兄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梁卓如很少喝酒,但今日實在高興,當浮一大白!”

  兩人投契,如今已互稱兄弟。

  喝罷,梁卓如道:“蘭兄弟對西洋人的許多看法都讓我大有裨益,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多加觀察,細細鉆研?!?p>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興奮的神色,那是對未知的渴求,以及對知識的渴望。

  賈蘭對這種人一貫是欽佩的,雖然他也有治學之心,但終究還是不如梁卓如這般砥志研思。相比之下賈蘭更多的還是停留在“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钡碾A段。

  梁卓如在賈蘭小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告辭,他隨師傅前來游學,馬上便到返程的日子,畢竟他還需要跋山涉水回到廣南準備今年的鄉(xiāng)試。

  雖只相識短短一日,賈蘭卻深諳此人乃志向高潔之人,不會輕易接受旁人施舍,便交與他一包藥散:“弟知道卓如兄長是淡泊明志一心求學之人,諒些許阿賭物入不了兄長之眼,這里有些許藥散,是我平日里自己配出來預防四時感冒、頭暈目眩、腸胃不適以及其余水土不服之癥的,兄長千里奔波,身上留一些應急的藥物還是必須的?!?p>  “好,那為兄就謝過蘭弟!”梁卓如接過,有些感動。

  賈蘭又道:“今年鄉(xiāng)試時間頗緊,兄長還是專心于科舉一途,待中舉之后再鉆研西洋之事也不為晚?!彼@是怕一旦分心讓梁卓如錯過了今年的鄉(xiāng)試,以他案首之資,中舉一般都是十拿九穩(wěn)的,萬一不中那就真的是罪過了。

  兩人又互相道了些話,約定常常通信聯(lián)系,這才依依惜別。

  “公子,你對此人十分看好?”一旁秦鐘好奇的問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賈蘭對一個人如此的熱情。

  賈蘭聽了哈哈一笑,心道卻道:你沒有見過而已,我對林姑姑也是很熱情的。

  “梁卓如品性堅毅又眼界開闊,他日必定是一方大才。”

  秦鐘不解:“那西洋人當真如此可怕?”他昨晚候在一旁也聽了許久,雖然對許多聞所未聞的西洋風物大為驚訝,但心中還是秉持著天朝上國的理念,不太想承認。

  賈蘭便道:“此事很好理解,須知利之所在,無所不趨。那西洋各國便如同春秋之世,周天子昏若而諸侯強大,若是有一人如齊桓能一呼百應,合諸侯之力以東顧,攜大勢而來,我朝海疆武備松弛,如何能擋?那東南盡是財稅中心,膏腴之地,一旦有事,牽動全局,倘若北狄蒙元此時來攻,那是當如何?”

  秦鐘聽了也是一驚,“若真如此,恐有不測之禍!”

  “所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也不過適逢其會,早作規(guī)劃而已?!?p>  送走了梁卓如,賈蘭又進入到緊張的備考模式之中,每天聽課之余,還在不斷給自己作寫詩的特訓。

  當然了,這也是應試的特訓,寫得都是五言八韻詩,這種體例的詩是選前人詩作一句,詩作前冠以賦得二字,以規(guī)定格式而作,不可以自由發(fā)揮。

  這里面最有名的一首就是白居易應考之作《賦得古原草送別》。

  詩名很生僻,內(nèi)容卻是大家都耳熟能詳?shù)摹半x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其實以如今科舉重時文的風氣,賈蘭大可不必在詩詞一道上花費功夫,可人終究還是有些執(zhí)拗的,你說我不行,我偏就要行,所以賈蘭每晚都抽上一兩個時辰從唐詩里自己給自己出題,自己做自己改。

  不過五言八韻詩終究不是賈蘭的長處,若非他修煉觀想《北斗經(jīng)》后記憶力大進,厚厚的一本全唐詩也被他背的差不多了,哪怕自己沒有才情寫出來,還是可以化用前人的詩句,寫成應景之作,連山長跟程可為看了都說賈蘭的詩確實往前邁進了一個臺階,只欠缺了一些個人的感悟而已。

  對此賈蘭也沒辦法,他覺得這寫詩便好比做數(shù)學題,想要寫得好還真的要靠天賦,不是死記硬背就能做的好的。

  所謂“境由情生,詩隨意啟”便是如此。

  反而像賈寶玉這等“純甄”之人,又或是林黛玉這種多愁善感的,反而是寫詩的能手。

  是了,家里還有個高級私教,賈蘭隔一兩天便差人送信回去,請教林黛玉詩詞。

  反正板兒這騎馬也學了差不多了,讓他送送信還能練練。

  這日一陣淅淅瀝瀝的春雨落下,山長見雨勢越來越大,便直接散課,免得學生們淋了雨感了風寒,又吩咐煮上姜湯,每人喝上一碗才走。

  回到小院,齡官與招娣小芳早已備好了姜湯候著。

  賈蘭見了,笑道:“巧了,這姜湯我早就喝過了。”

  齡官聽了一陣郁悶,卻也沒多說,只是默默地放下,賈蘭見了便道:“雖然我不喝了,可你們幾個還是可以喝點,生姜性溫味辛,可解表散寒,溫中止嘔,這春雨之后最容易感冒的?!?p>  齡官聽了,臉色頓時好了許多,殷勤地給賈蘭準備泡澡的熱水。

  賈蘭連忙止?。骸皠e!你病剛好,千萬別胡亂去提重物,這會加大你心臟負擔。還是讓我自己來就好了?!?p>  說是泡澡,其實更像泡腳,只不過是用一條毛巾沾點熱水擦擦身子。

  這時代的人慣了不洗澡,而且北方天氣干旱,天天洗對皮膚也確實不好,但更多的是浪費柴火。

  哪家的人天天洗澡,估計每人贊你衛(wèi)生,反而落下個奢靡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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