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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永樂撫養(yǎng)王朝

第45章 不與民爭利

活在永樂撫養(yǎng)王朝 眨眼的星芒 4042 2022-11-28 07:10:00

  英國公府,

  張輗偷馬的事像一陣龍卷風傳開,很快到李枝露耳中,曉得狩場的位置,可卻不知是誰的。

  穿著素色雪白的羅裙,李枝露光潔玉額下的美眸顫了下:“他還拿了什么?”

  “小姐,他還拿了些銀兩,小人派人查了,是雇傭獵戶抓花鹿和狍子?!惫芗艺驹趥?cè)旁小聲嘀咕。

  張輔感慨道:“只怕又是朱瞻墉吩咐的。”

  李枝露臻首微垂,抬頭看了眼深思的張輔:“長兄,他今后總是要蒙受義父恩蔭的,張輗他,油滑機靈,倒是長兄你,雖然未明示擁持太子,可這次命朱將軍北上,漢王也無法不正視長兄了?!?p>  “修繕北平府皇宮的軍士中,有許多我爹的舊部,傷疾纏身,我不能坐視他們妻小餓肚子?!睆堓o待下屬極好,如同張玉,所以沖鋒陷陣時,將士才會豁出性命跟在他后方。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漢王現(xiàn)在也顧不上我,南方關隘衛(wèi)所來報,此時諸多外朝使臣隨著御史進貢,鄭和要回京了。”

  鄭和,他會率領船隊在廣州府補給,先派遣使者走驛道到應天,先一步通報皇帝,由皇帝考慮可否派使者迎接,這些需時日籌辦。

  這幾天,鄭和就要抵京了。

  朱瞻墉從狩場回來,發(fā)現(xiàn)京城涌入諸多番商,猜到鄭和要回來了,絲綢作價要大漲?

  老祈臉色蠟黃,猜到朱瞻墉的用意:“殿下,絲綢價錢沒漲……”

  朱瞻墉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qū)。

  絲綢的交易,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在大明采購,第二個階段是運輸?shù)接惖韧獍钬溬u,第一階段運輸成本沒發(fā)生,所以不會漲價。

  漲價的是第二步!

  番商還不斷打壓絲綢的價格,番商也不傻,越低價收購利潤越高,總有些沒骨頭的商人會賣,絲綢的價錢反而被打下來。

  完了。

  五萬兩要虧光?

  朱瞻墉本以為。

  鄭和回京會導致絲綢價錢大漲,與絲農(nóng)訂立三年契約,未成想……番商個個精明,此刻朱元璋目睹這一幕,知曉前因后果。

  聲音顯得關切。

  壹:“京城七千多戶絲農(nóng),若不能撥予銀兩,此事定然有御史上彈章,鬧到老四那兒去?!?p>  貳叁肆伍陸俱都在各自朝代上線。

  他們雖各有本事。

  但誠然,也在朱瞻墉的身上學到了許多。

  陸還是不明白。

  陸:“當初你為何囤積生絲?”

  朱瞻墉:“誒,是我被誤導了,以為番商來天朝采辦,絲綢會漲價,可他們以低價收走絲綢,番商回到番國,又以六七倍,甚至十幾倍的價錢販售?!?p>  這回陸也聽懂了。

  更遑論叁伍。

  絲綢嘛,自漢時張騫出使西域,這玩意兒價錢就堪比黃金。

  可如今,番商也曉得壓價,由于沒骨頭的商人存在,真的壓下來了,朱瞻墉當初以抬高一成的價錢售賣,別說明年和后年的絲銀,還會賠一大筆銀兩。

  叁關切地問:“你想如何籌謀?”

  這回還真把朱瞻墉問住了。

  老朱此刻一言不發(fā),若今后當上皇帝不順遂的事,豈止一樁,他此刻表情,一臉未動的神色,想看太孫如何處置?

  若士紳都不賣,番商也沒辦法。

  所以,當務之急……尋找那幾個沒骨頭的絲商。

  朱瞻墉心思急轉(zhuǎn),命老祈找來消息靈通的商賈,老熟人,正是上次的金盆,正是那個有些像財神爺?shù)母粦B(tài)儒商。

  聽完朱瞻墉的打算,陶富貴笑起來:“小東家,你想聯(lián)合那些絲商穩(wěn)住價錢?做不到,就是太子來也做不到,因為漢王……也賣了?!?p>  說到最后,他湊近幾下。

  “大金盆?!”

  張輗驚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聽語氣似是與陶富貴是熟人,后者見了他宛若兔子見了鷹一樣,僵住了。

  “殿下,你找他作甚,這家伙是個騙子。”

  “國公府又如何,天子腳下,國公也要講道理!”陶富貴梗著脖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張輗大叫:“信不信揍你!”

  “打就打,大不了老子再寒窗苦讀十年,等我中第,再彈劾英國公!”陶富貴抱著頭,趴伏在地上,一副你打吧的模樣。

  這家伙竟還有棄商從儒的想法。

  鐵骨錚錚陶金盆?

  此刻,朱瞻墉把絲價的事,暫時放到一邊,對著張輗道:“你認得他?”

  “這家伙啊,這家伙是個騙子,別看他穿得光鮮亮麗,其實不做買賣,有一回他騙到我頭上,被我阿姊識破了?!?p>  原來,陶金盆落榜后,擺攤,賣筆具,找了十幾個百姓排隊,稱能寫出筆勢雄健的字,自然吸引了張輗這個紈绔注意,陶金盆讓他先拿回家用幾天,不要錢,結果張輗沒寫兩字,筆就斷了,過意不去,賠給陶金盆十幾兩銀子。

  朱瞻墉聽完。

  **,這是個人才啊。

  “哼!在下只說借給你試試,又沒說賣給你,那是我的愛筆,考上秀才的!值這個錢,再說……在下一定會高價贖回來的?!甭曇粢呀?jīng)弱不可聞,宛若在街道的盡頭。

  陶金盆想在京城立足,但苦于沒有機會,那十幾兩,都用來置辦那身華麗衣裳了,身無分文,可他還是樂于助人,他相信,在京城這地界,總有一天會碰見貴人。

  張輗轉(zhuǎn)過頭,看向朱瞻墉:“殿下,他真是騙子。”

  “嗯…”

  朱瞻墉未多言,轉(zhuǎn)身回了皇宮。

  …………

  奉天殿,

  藩國的使節(jié)和番商,初次向大明朝貢,沒有路引,只能跟著鄭和船隊的御史,一路從廣州府北上,此刻已稟報禮部。

  此刻大殿中,除了朱棣,還有六部和東閣大學士,等一眾官員。

  “陛下,琉球中山、滿加剌、小葛蘭、蘇門答剌、山南、婆羅、阿魯?shù)氖钩汲?,禮部安置在鴻臚寺,按時日算,鄭和應當快到京城了?!?p>  禮部尚書鄭賜大聲說道,由于是第一次進貢,他把名字都一一念出來,好教陛下知曉有哪些藩國進貢。

  朱棣心情復雜,既有高興,又有驚喜,沒想到鄭和真能回來,青史頭一回啊!天朝派大船巡訪各國,宣示天朝國威!

  朕做到了!

  只這一壯舉,就足載入史冊!

  朱棣笑起來,向來不茍言笑的他,沉默了片刻,連聲道:“好好好!待鄭和的船到松江府,禮部替朕去迎接他?!?p>  鄭賜顯得遲疑,可陛下開口了,他只能應承:“臣遵旨,只是陛下,使節(jié)帶了許多番商來京城,他們打壓絲價。”

  “朝廷不與民爭利?!睉舨渴汤牲S福反駁。

  “黃大人,此事與朝廷也有關系,絲賤傷農(nóng),番商壓價采買,普遍從六兩一匹壓到三兩,商人又以更低的價錢,收取百姓的生絲,那朝廷的絲稅?”鄭賜反問。

  “不是有絲商承攬了百姓三年的絲錢?先墊付銀子,后收生絲,鄭大人擔憂什么?”黃福一副淡然的聲音。

  朱棣沉著臉,久在邊陲,知道絲綢賣給蠻族價錢能漲四五倍,豈能容番商用百姓的血汗,去賺如此多銀兩。

  解縉抬頭,似是看出朱棣的心思,顧慮道:“陛下,此舉的確可惡,可是,律曰,不可期貨而居,哄抬物價,卻未說不能壓價,如今使臣已經(jīng)入京,若打壓太狠,只怕明年不敢來了?!?p>  朱棣輕哼,暫時放棄擬定新律的念頭。

  朱高熾則面顯憂色,憑政治素養(yǎng),能猜到這件事最后會落到誰頭上,還能是誰?當然是他兒子朱瞻墉。

  絕不能虧本!

  這就是朱瞻墉此刻的想法,他來到宮里的尚衣監(jiān),隨后,又去各地進貢絲綢的甲字庫,終于確認一事。

  朱元璋好奇。

  壹:“找什么?”

  朱瞻墉:“洪武時,太祖恢復衣冠制,商賈只能穿褐色、灰色的粗麻衣裳,婦人只能用綠色、桃紅……百姓對色彩認識薄瘠,限于青色,褐色,深灰,紅,紫,黑,綠,橙等,并無太多高貴的顏色。”

  陸所在戰(zhàn)國,并無多少色彩。

  陸:“顏色也分貴賤嗎?”

  朱瞻墉:“這個自然,士紳貴族和商人,喜歡穿色彩絢麗的絲綢,這便是想在身份和地位上區(qū)別貧民百姓,衣著是身份最直白的體現(xiàn)?!?p>  壹:“瞻墉說得不錯?!?p>  朱瞻墉繼續(xù):“絲綢材質(zhì)的細膩光澤,配上高貴的顏色……”

  能賣高價嗎?

  朱瞻墉不知道,用天工造物造出來才知道,卻發(fā)現(xiàn)肆并未上線,時間走過兩天,肆終于上線了。

  肆嗓音透露出疲倦。

  似是有事卡在喉嚨中,可他并未開口。

  朱瞻墉問:“肆我等你兩天了,你去哪兒?”

  肆滿懷歉意笑笑,并未多解釋,曉得找他何事,連忙道:“在…在下這就借給你?!?p>  朱瞻墉回到布坊。

  “殿下,你想要蘇木?”張輗疑惑看著朱瞻墉,總覺得后者眼神變得很專注。

  “快去弄來?!?p>  朱瞻墉嘴角若思索的弧度,他需調(diào)制全新的顏色,材料老祈布坊里沒有,找東西張輗比老祈更快,他則留下不斷攪拌身前的靛缸。

  “奴婢來吧?”老祈道。

  朱瞻墉搖頭且認真道:“看似容易,實則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稍有不慎調(diào)制出來的色漿千差萬別?!?p>  待靛缸中染成淺藍色,張輗已將蘇木取回,朱瞻墉命老祈熬制出水,加入靛缸中,再倒入使顏色均勻的媒染劑,以及固定顏色的白礬。

  “絲布不能用黃繭絲,必須用絕頂?shù)木┏前捉z。”朱瞻墉不滿道。

  反復浸染三次,晾置在陰涼敞風的倉房,朱瞻墉如法炮制,著手調(diào)配另一種全新的顏色,不過這次用的材料,蘆木!連張輗都沒找到。

  “我回宮里看看?!?p>  回到宮里,碰上到處尋他的朱高熾,把他拖到宮廊角落里:“跟父王說,你小子是不是在搗鼓生絲呢?”

  “番商壓價,想穩(wěn)住價錢的絲商,反而遭受冷落和擠兌,他們手里的絲綢賣不出去,絲農(nóng)手里的新絲就會積壓成舊絲,價錢就會被壓得更低,百姓給桑樹培土,施肥,洗涮蠶簟蠶架,若連本都收不回,誰還會養(yǎng)蠶呢,難道父王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嗎?”朱瞻墉問。

  朱高熾重重嘆了一口氣:“瞻墉啊,父王知道錯了,可是……”

  “皇祖如何說?”朱瞻墉直接挑明。

  朱高熾輕嘆一口氣:“唉,這些番商為皇室采辦,不可硬來……

  “若我能抬高絲價呢?”

  朱高熾眼前一亮,對啊,他還有這個聰慧的兒子,不自覺間他已經(jīng)不將朱瞻墉后輩,怕拍肩膀,爽朗堅定的聲音:

  “咱豈能眼睜睜看著百姓的血汗,落入那些番商錢袋里!瞻墉啊,若你能抬高絲價,父王當然高興,你回宮里找什么?”

  “蘇木?!?p>  朱高熾叫來老宦官,老宦官將他們帶到偏僻的丁字庫,木頭整整齊齊累滿半座大殿,朱瞻墉定眼一看,這么多蘇木……

  丁字庫記賬太監(jiān)以為是來查賬的,小聲抱怨:“也不知是哪個藩國,年年進貢送這種木材,燒也不好燒……”

  你知道在大明已找不到蘇木了嗎……

  朱瞻墉腹誹一句,吩咐道:“以后它便是寶貝了,不許燒,父王,你派些人送去英國公府吧?!?p>  他自己弄不出去。

  來回折騰,總會驚動皇祖,搬去張輗家隨取隨用。

  朱高熾臉上露出遲疑:“瞻墉啊,要蘇木做什么?”

  當然是調(diào)配另一種全新的顏色。

  朱高熾命東宮幾個宦官悄悄安排,送給張輗后,朱瞻墉用蘇木熬水,如法炮制,最終將濕噠噠的第二批絲綢送去倉房,陰干,鎖門。

  殿下做什么?

  忙活一通的張輗和祈忠,不知朱瞻墉想干啥,待第二天清晨推開門。

  絲綢的細膩光澤,配上從未見過的顏色,不禁由心底生出一股莊重,優(yōu)雅,卻又極奢侈高級的感覺。

  淡淡的青色,卻又透著光澤,淡淡的白色,卻又不是白色。

  天青色!

  另一種是象牙白。

  “我滴娘!好漂亮的緞子!”祈忠摸又摸,手感細膩光滑,絲綢按絲質(zhì)和顏色分品質(zhì),更遑論從未見過這種顏色,以他的眼光判斷,一定不會虧本。

  朱瞻墉卻不急,他想賺完那些番商帶來的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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