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接通,眼看著就要出現(xiàn)提示音的時候,話筒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哪位?”
電話里的環(huán)境有些嘈雜,似乎那頭正在舉辦什么活動。
聽到電話里傳來老婆的聲音,我這才算松了口氣,對著話筒說道:
“還哪位,我是你兒子親愛的爸爸,昨晚說好要給你打電話......”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隨后我老婆帶著哭腔說道:
“沈煉!你個挨千刀的!這幾年死哪去了......
你跑了就別回來啊,怎么偏偏挑今天給我打電話......
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還沒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在話筒里響了起來:
“沈煉?是我姑爺沈煉嗎?
你這孩子,這三年一點消息都沒有,都以為你死了......
這不是嘛,上個禮拜才給你銷的戶......”
我聽出來說話的是我老丈人,只是他的話說的莫名其妙,我就在道觀里住了一晚上,怎么就失蹤三年了?
沒等老丈人說完,我搶先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爸,你說的什么?我怎么就三年沒有消息了?昨天上午不是還和你姑娘打過電話嗎?
我還說這幾天就回去,還要給你帶點土特產(chǎn)賽龍鞭,給我再添個小舅子。
不信你問問你姑娘......”
“什么亂七八糟的......”
老丈人打斷了我的話,在電話里深吸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沈煉,我不管你這幾年抽的什么瘋。
今天是萃文大喜的日子,好不容易有個大小伙子肯要她一個二婚的,你別搗亂啊。
你失蹤三年,萃文就等了你三年,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聽到了老丈人的話,我發(fā)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剛剛聽到老婆說到我被銷戶的時候,還以為是因為昨晚上沒有給她打電話,在和我鬧小脾氣,
可是現(xiàn)在聽到這番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這一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老婆又大喜了?這他么和誰大喜......
我想的腦袋都快炸了,突然想到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當下對著話筒說道:
“爸,你別開這樣的玩笑啊......
我還好好的,你姑娘憑什么就又大喜了?
推一萬步講,就算我真失蹤三年被銷戶了,可是還有我們的孩子呢?
孩子兩年前就生下來了吧?
她帶著孩子去大喜嗎?”
電話里的老丈人嘆了口氣,說道:
“沈煉啊,萃文等了半年都沒有你的消息。
她不知道你那邊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是生是死。
你要是不在了,她一個人怎么帶著孩子生活?
你也替萃文想想——孩子打了......”
這兩句話說完,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拿著電話愣在當場。
這時候,話筒里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
隨后又傳來我老丈母娘的聲音:
“新郎來接親了,趕緊把電話掛了!
電話都關(guān)機啊,今天不認識的電話都不準接......”
話音未落,我手里的電話已經(jīng)傳出來了忙音......
我老婆竟然真的又大喜了......
我木訥的對著小賣部老板娘說道:
“今天是哪一年?幾月幾號?”
老板娘早就被我的樣子嚇壞了,她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指向掛在墻上的日歷牌......
戊戌年三月二十三——二零一八年五月八日。
我和王胖子來落神縣要賬是二零一五年五月八日......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之后,心里突然開始驚慌,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身體顫抖的同時,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好像忘了怎么呼吸一樣,我開始拼命的往嘴里吸氣,然后又使勁的呼了出去。
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我一直沒有吃東西。
身體已經(jīng)有了低血糖的反應(yīng),又受了幾次驚嚇,現(xiàn)在明白過來莫名其妙就過了三年。
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身體出現(xiàn)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
這時候,看出來不對的小賣部老板娘一拉抓住了我,擔心我在店里出事,她說不清楚,急忙扶著我坐在了椅子上。
隨后從我手里接過了電話放好,說道:
“老弟,你這樣子可不對啊......
你現(xiàn)在和我親弟弟犯癔癥的時候一摸一樣,他發(fā)現(xiàn)的早,送到病院找了個好大夫。
沒幾天就好了。
你聽大姐的話,就做去市里的長途汽車,在文化西路下車。
進了病院找佟主任,我弟弟就是佟主任治好的......”
說話的時候,她攙扶著我走出了小賣部,指著對面長途汽車站說道:
“就是那輛車,趕緊上車去市里。
記得啊,文華西路下車,醫(yī)院就在車站旁邊......”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渾渾噩噩的我?guī)狭碎_往市內(nèi)的大客車。
老板娘替我補了車票之后不久,大客車也到了開動向著市內(nèi)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車子行駛起來之后,我將昨晚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可是越想越想不明白,我明明只是在道觀里住了一宿,怎么就過了三年。
昨天早上還親親親我我的老婆,怎么又和別人大喜去了?
可憐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就糊里糊涂的沒了......
我越想越別扭,心里好像就在我即將鉆進牛角尖,精神眼看著就要崩潰的時候,車上的售票員說道:
“文華西路到了,在文華西路下車的乘客們請?zhí)崆白龊孟萝嚋蕚?.....”
文華西路,就是小賣部老板娘告訴我的醫(yī)院地址,可是為什么那么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聽過見過。
比起來妻離子散,或許得了癔癥反而更好一點。
也許找對了大夫,吃幾副藥再好好睡一覺。
等到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可能什么都正常了。
我或許壓根就沒有到落神縣來,什么道觀里詭異的道士,還有這莫名其妙的三年只是一場夢而已。
我渾渾噩噩的下了車,一眼便看到了車站旁邊一座并不算大的醫(yī)院。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醫(yī)院大門口,還沒等看清醫(yī)院的名稱,我卻被門柱上的門牌號吸引住了......
藍漆鐵皮的門牌號——文華西路一百八十五號.......
這不就是那個詭異道觀大門前的門牌號嗎?
難道這醫(yī)院也是幻覺?我壓根就沒有離開過道觀?
就在我腦袋快要炸開的時候,醫(yī)院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身穿道袍,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的樣子正是道觀里的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