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拖延
可還沒等府差動身,裴遠已經(jīng)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趙業(yè)。
梁知府的瞳孔瞬間緊緊地收縮了一下。
他目光凌厲地望了一眼許知。
許知冷汗浹背。
他想不明白,明明裴遠已經(jīng)被支走,明明趙業(yè)已經(jīng)被人堵在碼頭那邊,那裴遠和趙業(yè)兩人是如何擺脫他們的人的視線的?又是如何走在一起的?除非他們早就聯(lián)手……
裴遠朗聲笑道:“梁大人,不必客氣,我已經(jīng)幫你把人帶過來了,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
梁知府臉色鐵青,心底閃過一絲震驚和慌亂,可阿福已經(jīng)葬身火海,想要拔出蘿卜帶出泥那是不可能滴。
他瞇了瞇眼,很快鎮(zhèn)定下來。
趙業(yè)拿出腰牌證明自己衙頭的身份:“沒錯,南星所言不假?!辈贿^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又大聲叫道:“大人,如果阿福不是做賊心虛,為何要對我下毒手?我可沒有得罪過他呀?!?p> 他能證明紀(jì)香燕被擄一事,至于是不是被阿福擄走,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
趙業(yè)心道,誰讓你有眼不識泰山,連趙爺我都敢得罪,害得我養(yǎng)了好幾天的傷,到現(xiàn)在還沒好全乎呢,不管紀(jì)香燕是不是被你擄走的,先讓你背鍋吃幾天牢飯再說。
梁知府輕嘆一聲:“阿福已經(jīng)死了?!?p> 趙業(yè)震驚。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怎么可能?
他那么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么說死就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梁知府嘆道:“經(jīng)查驗,白日醉酒,被廚房里燒起來的火活活地被燒死了。”
南星眼里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當(dāng)日他教唆莫有財放火燒死鄭益和他兒子并嫁禍給她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今天的下場,真是天道有輪回,做人不能做壞事,會有報應(yīng)的。
南星低聲問:“書非還有多久到?”
案件審到這里,應(yīng)該拖延不了多久了。
陸景幽微微凝眸:“一切順利的話,應(yīng)該進城了?!?p> 可是府衙離城門也有一段挺遠的距離,快馬加鞭也要一刻鐘。
南星正想要不要拜托白發(fā)老頭拖延時間之際,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大人,我這里有紀(jì)香燕的消息?!?p> 藍玉頭戴面紗,在紫沐的攙扶下,如扶風(fēng)弱柳般走進來,她嘴里對梁知府說著話,眸光卻一瞬不瞬地看向陸景幽。
梁知府目光再次凌厲起來,這是他的府衙,他主審的公堂,豈能容許旁人未經(jīng)通報就闖進來?
這讓他的威信何在?讓外面圍觀的眾人日后如何看待他這個州府的知府大人?
可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跟在藍玉身后的鐵全時,他的目光瞬間柔和起來。
“來人,給藍大小姐賜座?!?p> 他心中雪亮,藍玉的身份貴重,藍府的嫡大小姐,長公主的孫女,是個不能輕易得罪的主。
藍玉身體不適,坐下后輕輕地咳了幾聲,一副嬌滴滴的柔弱的樣子,讓人憐惜。
可陸景幽依舊目不斜視,除了她剛進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移開了,就算是那一眼也像是看向陌生人一般,眼中沒有對她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惜。
藍玉微微垂眸,心中失望極了。
南星譏諷地看著她。
這人倒是人前一副樣子,人后又是另一副樣子,人是她擄走的,這會又過來裝什么好人?
在這一刻,南星心中真有一種想推翻剛剛那一番言辭的沖動,想轉(zhuǎn)而狀告藍玉擄走她的大娘紀(jì)香燕。
南星對著她抿嘴一笑,轉(zhuǎn)頭拉了一下陸景幽的袖子:“她一直眼勾勾地看著你,你們倆認識嗎?”
陸景幽看也不看藍玉一眼,十分干脆地搖頭道:“不認識?!?p> 藍玉的心口微微一顫,心痛至極,她藏在袖口里的手指緊緊地捏在一起,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陸景幽。
南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把她的失落看在眼里,又道:“可她一直看著你?!?p> 說著的時候,南星又往陸景幽的身邊靠近了一點。
陸景幽再次搖頭:“不認識。”
見過一面,可那一次見面純屬誤會,正因為那一次誤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陸家被迫和藍府定下婚約,而他也正因此離開京城,所以他的確沒有說錯,兩人非親非故,的確如陌生人般誰也不認識誰。
藍玉感覺到一陣扎心的痛,她‘咳咳……’幾聲幽幽地站起來。
一步步走向陸景幽,那眼神充滿幽怨。
可大庭廣眾之下,她又不能向前去質(zhì)問他,這不僅關(guān)乎她和他的臉面,也關(guān)乎兩家的臉面。
梁知府驚呆。
這又是什么情況?
他一開始就覺得陸景幽的身份有問題,可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他的身份是如此不凡。
他正想出口詢問陸景幽的身份,南星再次開口:“大人,我大娘紀(jì)香燕失蹤了好幾天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會不會遭遇什么不測?”
說著的時候,她潸然淚下。
楚楚可憐,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若不是和南星熟識,陸景幽差點就被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給忽悠了。
他忍住笑,幫忙說道:“是啊,梁大人,事關(guān)人命,還請大人多費心思。”
藍玉心里的醋壇子早已打翻,可為了保全自己溫婉大方的形象,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她伸出白皙的手,指了指帶來的兩人,輕輕一笑:“事情真相如何,你們問他們即可?!?p> 南星狐疑地看向那兩人。
原來年輕一人,是驢馬市的小廝,馬華義從他手中買來了驢車。
另一人是客棧的掌柜,可以證明紀(jì)香燕和葉婉一起上了馬華義的驢車離開了。
結(jié)合兩人的證詞,紀(jì)香燕并無被綁架的跡象,梁知府危險地朝南星看過去,面色頓時冷了下來:“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誣告他人是要判刑的?誣告一個死人,更是不容饒恕?!?p> “大人,草民只是就事論事,提出自己心中的困惑,至于是非曲直,當(dāng)然是要靠大人定奪。”南星聳聳肩。
她的目的是配合陸景幽一起拖延時間,讓書非帶著其他證人一起趕到。
不然,她也不至于毫無底線去誣告一個死人。
雖然那人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