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學姐，我們萬事屋真不是黑暗組織嗎？！”
夏招搖忍不住喊道。
她直勾勾地盯著趙歡喜手中的計劃書，開頭處就寫明了預算。
嗯，個、十、百、千、萬、十萬……
沒錯，她沒有數錯——就是整整五百萬。
而且還是每、年、五百萬！
“冷靜，冷靜……那不是我們的?！?p> 趙歡喜一邊揉著額頭，一邊伸出手把計劃書往后翻了幾頁。
“這是懷江大學校友會貧困生資助項目的總預算，我們算是這個項目的前期外包調研?！?p> “諾，這里……”她指著計劃書中一行，“校內調研、消費預算核算——”
“這里邊的額度才是我們的，具體多少要看我們的最終完成度?！?p> “四萬八每年？那……那也很多了?。?！”
“嗯……畢竟這個調研報告還有持續(xù)修訂、跟進的要求?！?p> 唐清瑩的聲音從旁邊幽幽的響起，她趴在盤山路靠懸崖一側的護欄邊。
“假如折算到每個月，相當于月薪四千的長期委托——當然，前提是我們得……”
她瞇起眼睛，朝著圖書館旁邊一棟圓頂矮樓比劃出一個瞄準姿勢。
“別被游蕩在旁邊的鬣狗叼走獵物，他們明顯盯上了這個?！?p> “那倒不會，這個項目的金額實在太大了——”
趙歡喜搖了搖頭理智分析道，她皺著眉翻動著計劃書，回憶了一下剛才辦公室的場景。
“假如他們真的有興趣，那今天來的就不是幾名普通干事了。”
“不過……我有一點沒有想明白，為什么是四萬八？”
“這個倒不復雜，小張老師幫我們問過了?！?p> 唐清瑩說，她舉起手機揚了揚，上邊是她和張嘯甜的聊天記錄。
“因為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只有我們還在營業(yè)，并且有校園成本核算經驗?！?p> “學校校友會大人物的初衷非常純粹，他們計劃從明年開始按百分之一的人數比資助貧困生。”
“我們學校本、碩、博加起來差不多有五萬人，百分之一就是五百人，即使按每年八個自然月來算，也是一筆相當可怕的金額。現在校友會和學校方面的問題就在于，每月資助金額范圍怎么界定——懷江市的低保金額是每個月800，而最低工資線是2000?！?p> “而兩者之間的每年預算金額差距是……”
她一邊說著手指在屏幕飛快點動，幾秒后翻轉手機朝向兩人。
“八百萬減三百二十萬，四百八十萬！百分之一哦。”
“噢——”
趙歡喜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這就說得通了，那位秦總明顯是縮減預算的一方?！?p>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
“八百?！?p> 唐清瑩推了推眼鏡，瞇起眼睛，頗為自信地說道。
“我們按八百的預算去做，學生會就沒辦法在這金額上挑刺?！?p> “大學消費調研，這肯定不是消費日記，而是從結果倒推過程的方案?！?p> 哇哦——
夏招搖呆呆地看著兩個學姐。
不到幾分鐘，兩人就剖開縷清了計劃書，以及后續(xù)的應對方案。
這種能力簡直刷新了她的認知，她終于知道為什么歡糖萬事屋可以霸占校園榜首了。
“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趙歡喜思索了幾秒，卷起計劃書敲了敲額頭。
“每月八百……嗯，在學校夠用嗎？糖糖你每個月至少要花兩千吧？”
“呃——”
唐清瑩愣住了，女軍師的形象瞬間崩塌。
“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假如省著點用的話——”
“一日三餐吃什么，學習日常開銷，宿舍公攤費用……很多啊。”
趙歡喜板著指頭，一點點數著，認真分析著唐清瑩沒有考慮到的地方。
“每月八百幾乎意味著每天要卡在最低消費，不能出現浪費，大學校園和外邊社會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p> “而且還要考慮女生、男生，不同年級的基本生活水準——不光是活下去，還要不影響正常學習、生活的標準。理想化的計劃書動動手指就能寫出來，學生會那邊稍微想一想也能做出來。不過理論和實際，兩者區(qū)別實在太大了，光有紙面東西可說服不了那些大人。”
“完美、有強說服力的校園調研結果肯定要基于實例，我們現在從哪里去找這樣的貧困……素材？”
“那個，兩位學姐——我可以——”
兩人一邊說著，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正好看到夏招搖弱弱舉起手。
“嗯？”
“哦？”
“現在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p> 夏招搖看了看日歷，抱緊懷中的筆記本電腦，認真說道。
“從明天開始，我來當模板試驗，這樣甚至可以有圖片、視頻文字佐證?！?p> “行，那這一單的最終報酬——你50%，剩下的我和糖糖平分?！?p> “誒？！”
趙歡喜思索了幾秒后，不由分說地揮了揮手。
“好了，暫時就這樣定下來了?！?p> “你很缺錢吧？這時候就不要謙讓了，這種冤大頭可不多。”
趙歡喜目光從她懷中電腦掃過，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秦朔的表填完了吧？”
“呃——”
夏招搖遲疑地點點頭。
“填是填完了，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有點變態(tài)——”
“沒關系，我們還是按原計劃，秦朔主要和我負責新生群的激勵獎勵?！?p> 唐清瑩開口說道，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夏招搖，“當然，小招搖你的工作還是不變。校園調研是校園調研，我們之前說好的在萬事屋打工換免費食宿，還是不會變的，我可不會因為你工作量提升而網開一面，新生群的答疑和宿舍日常雜務——別想偷懶哦?！?p> “至于秦朔，抽空把他叫到學校里面來，拍幾張照、視頻，這樣校園調研的男生板塊也完成了。”
唐清瑩揉了揉夏招搖的臉蛋，一本正經地說道，“等所有價值榨干后，那家伙隨你處置?！?p> “我之后也會和他說明，萬事屋里邊，你是他的前輩。后輩禁止頂撞前輩?！?p> “好了——”
趙歡喜朝夏招搖點點頭，指了指她的手機，笑著說道。
“我建了個新群，歡糖萬事屋——我拉你進去了，把秦朔拉進來吧。”
“通知和后續(xù)安排的事情，以后由你來負責，這樣就好了?！?p> “嗯，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兩位學姐！”
夏招搖雙眼一亮，認真說道。
她一邊說著，興沖沖地點開了秦朔的微信。
…………
與此同時。
“……真麻煩，大中午喝酒。明明根本不熟。”
秦朔看著不遠處觥籌交錯的成年人，鄙夷地搖了搖頭。
這里是圣荷酒店的中餐廳，距離懷江大學最近的超五星級餐廳。
懷江大學校友會每年開學前會在這里舉辦聚會。
當然，秦朔不是什么優(yōu)秀校友。
他是被拉過來見世面的。
萬幸的是，簡單作完了介紹后，他就可以安靜吃菜了。
至少在自家老爹應酬、交際完之前，暫時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滴——
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顫動了一下。
【瑤啊遙啊搖】：通知你兩個好消息，滴滴滴。
【瑤啊遙啊搖】：你錄取了，以及，以后你的頂頭上司是我。
【秦曰無衣】：？？？
滴。
【瑤啊遙啊搖】邀請【秦曰無衣】加入【歡糖萬事屋】
【秦曰無衣】加入了群聊。
“歡迎！”
“歡迎！”
“學姐們好！”
秦朔拿起手機，發(fā)出了一個萌新求罩的表情。
不過，還沒等他的表情包動起來，一連串圖片突然頂掉了他的動圖。
【歡·Dora·喜】：圖片。
【歡·Dora·喜】：圖片。
【歡·Dora·喜】：圖片。
…………
【歡·Dora·喜】：圖片。
【歡·Dora·喜】：@所有人這是我們這個月的大委托。
【歡·Dora·喜】：我把計劃書和要求發(fā)群里了，一起沖沖沖，爭取開學前拿下！
大委托？
秦朔迷惑地點開其中一張圖片。
“懷江大學校園調研，委托金額……48000/每年？！”
“任務目標：推導每月八百元生活費的最優(yōu)解。”
有點意思啊……
這個歡糖萬事屋，比他想象中要厲害啊。
還沒開學，這就有兩個進行中的任務，而且其中一個還是這種高額懸賞。
秦朔放下筷子，興致勃勃地拿起手機正準備好好研究一下。
“龔校長，勒個是我娃兒，秦朔。”
“對頭、對頭，今年剛考上——”
就在這時，秦朔忽然聽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秦朔下意識抬起頭，正好看到他爸陪著一名干瘦老人走了過來。
“看啥子看，不曉得喊人么——一天斗知道耍手機！”
沒等他開口說話，秦利皺起眉頭呵斥道。
“勒是你們學校的龔校長?！?p> “校長好。我是秦朔，財院大一?！?p> “嗯，歡迎、歡迎，在學校里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和你爸也算老朋友了?！?p> 干瘦老人笑著點點頭，簡單客套了幾句，轉身和秦利走到了另一邊。
“秦總，那金額實在是壓太低了……”
“我找人算過，可以的——”
“那塊地，不行的，這是我們學校的紅線……”
幾句零星的交談飄到了秦朔的耳中。
秦朔看了一眼走到會場角落，不知道正在商量什么的兩人。
顯然，兩人并不是刻意來找他的。
不過秦朔也不關心他們到底在討論什么，反正他就是一個過來蹭飯的。
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瑤啊遙啊搖】：@秦曰無衣我是你的前輩。叫前輩。
【秦曰無衣】：哦。前輩好。
【瑤啊遙啊搖】：然后，在社團、新生QQ群里，你要叫我學姐。
【秦曰無衣】：？？？
秦朔看了一眼屏幕，這夏招搖有點得寸進尺啊？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回點什么的時候，群里又彈出一條消息。
【糖糖】：聽小招搖的，新生群里她是高年級引導員，你要代入角色。
【歡·Dora·喜】：@秦曰無衣明天早上可以來學校嗎，我們各自去周邊記錄物價，然后回來算一下生活成本。
【秦曰無衣】：沒問題，幾點？
【歡·Dora·喜】：最好十點以前到。
【秦曰無衣】：好?。ㄅ擅珊靡?jpg）
【瑤啊遙啊搖】：@秦曰無衣記住，你要向我匯報。
【秦曰無衣】：好的，小招搖學姐。
…………
“……完了……”
夏招搖看了眼屏幕上的回復。
“誒，他居然真的叫我學姐了??？”
“我就說了，宅男一般都沒什么節(jié)操的?！?p> 唐清瑩聳了聳肩，理所當然地從夏招搖的碗中夾起一片羊肉。
“假如你V他個小紅包，你甚至可以讓他叫你爸爸?！?p> “等——”
“愿賭服輸哦——兩次兩片?！?p> “好吧?！?p> 夏招搖垂頭喪氣地說道，松開正在反抗的筷子。
今天的午餐是竹園食堂的清真羊肉粉。
從剛才開始，她已經輸三片肉了，差不多算徹底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