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梁營造勢
“報！南康郡王斬首十級！”
范進(jìn)奉命來到后營門前，大聲疾呼。
之前答應(yīng)幫忙造勢那名梁兵，實際上是一名郡兵都頭。
他隸屬于青州南瑯琊郡，此青州是南梁僑置，南瑯琊郡正好位于長江北岸，與建康隔江相望。
今夜，他恰好輪值宿衛(wèi)營門，正在瞭望樓里監(jiān)視敵情。
“兄弟，稍等片刻，咱這就過來?！?p> 與范進(jìn)招招手，打了一聲招呼，他便急著爬下瞭望樓，朝營門處跑去。
“弟兄們，都麻利點(diǎn)，趕快把營門打開?！?p> 剛到營門前，他便朝手下郡兵吆喝起來。
“郝都頭，咱們對九殿下的人并不熟悉，萬一是魏軍細(xì)作咋辦？”
郡兵隊長警惕性很高，提醒道。
郝仁拍拍隊長的肩頭，當(dāng)著一眾郡兵的面，表揚(yáng)道：
“都跟你們隊長學(xué)著點(diǎn)，凡事多想想，才能不吃虧。
大伙出來當(dāng)兵都是為了糊口，可別把吃飯的家伙弄丟嘍?！?p> 郝仁一句話便說到了大伙心里，一眾郡兵都笑著朝他點(diǎn)頭。
隨著土地兼并的愈演愈烈，失去土地的百姓或變成了流民，或成為了士族名下的佃戶。
依兵役名錄，南梁朝廷根本無法征集到足夠的士兵。
為解決兵員不足，南梁朝廷遂推行募兵制。
原本的征兵制并未廢除，只是越來越趨近于名存實亡。
土地兼并是封建社會的痼疾，解決不好這個問題，兵員缺口便只能依靠募兵制。
歷史上，至唐末征兵制便完全退出了歷史舞臺，徹底被募兵制所取代。
郝仁手下這百名郡兵，皆是招募而來。
比之服兵役的農(nóng)兵，他們就是職業(yè)軍人，也是南瑯琊郡兵中的精銳。
同時，應(yīng)招前的他們，都是家業(yè)敗落的流民。
于他們而言，當(dāng)兵確是為了一口飯，為了活下去。
“不過，本都頭確定此人就是九殿下的人，因為咱在九殿下身邊見過他。
快點(diǎn)打開營門，咱親自出去迎迎?！?p> 話鋒一轉(zhuǎn)，郝仁堅持開門相迎。
“郝都頭，你與九殿下很熟么？”
郡兵隊長好奇道。
他跟隨郝仁日久，還從未聽說過郝仁有蕭紹瑜這條門路。
若當(dāng)真如此，郝仁前途可期，他或許也能借勢混個都頭當(dāng)當(dāng)。
“何止是熟啊，準(zhǔn)確點(diǎn)說，是相當(dāng)?shù)氖臁?p> 兄弟，跟著哥哥好好干，等哥哥哪天升了軍侯，這個都頭就是你的了。”
“那小弟全聽哥哥的?！?p> 說話間，營門已然大開。
郝仁忙一路小跑迎了出去，熱情地對范進(jìn)說：
“兄弟，咱是南瑯琊郡兵都頭郝仁，跟九殿下熟著呢。
把首級給咱吧，咱保證大營盡人皆知九殿下的威名?！?p> 臨行前，蕭紹瑜特別交代過范進(jìn)，一定要把首級交給郝仁，并由郝仁代為報功。
若由自己人報功，難免有自吹自擂之嫌。
由作為第三方的郝仁出面，則更能取信于人，畢竟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見來人正是要找之人，范進(jìn)也不揭穿他話中的水分，笑道：
“郝兄弟，九殿下特意囑咐一定要由你去報功，拜托了。”
“兄弟放心便是，咱絕對誤不了九殿下的差事。”
郝仁伸手接過一串十顆首級，當(dāng)即對手下郡兵吆喝起來：
“弟兄們都聽好了，一人一顆首級分路前往御帳報捷。
沿途都給咱玩命的喊：南康郡王大破魏軍，陣斬首級十顆！
各州郡、京營諸軍營盤，都必須聽得見、聽得清。
差事辦漂亮了，本都頭才有臉面去九殿下那請賞，一頓酒錢肯定是少不了的?！?p> 酒對郡兵是極有誘惑力的。
他們那點(diǎn)祿米，也就夠全家人勉強(qiáng)度日，一年到頭或許連一頓酒都喝不上。
不出郝仁所料，十顆首級根本不夠他們搶的。
場面雖說小點(diǎn)，氣勢上卻是不輸于后世的雙十一，都怕?lián)尣坏绞帧?p> “弟兄們，都有點(diǎn)出息，搶什么！
九殿下何等英武，殺魏兵如屠狗。
本都頭把話撂這，今晚人人有份，有酒大伙一起喝。
以什為單位，分頭報功。”
有了郝仁的保證，郡兵不再爭搶，聽?wèi){郡兵隊長的分派。
當(dāng)然，先輪到報功的十人，難免更興奮些。
“兄弟見笑了?！?p> 郝仁則笑著對范進(jìn)說道。
“郝兄弟，你說得沒錯，咱很快會再回來的，回見。”
范進(jìn)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便縱馬離去。
與此同時，領(lǐng)了首級的郡兵朝營內(nèi)跑去，沒進(jìn)營門便大聲喊了起來：
“南康郡王大破魏軍，陣斬首級十顆！”
十名郡兵就是十個喇叭，十臺音響，功率開到最大的那種。
不出意外，各營梁軍皆被驚動。
一個個興奮得，好像斬首立功的是他們一樣。
他們確是憋得太久，太郁悶，一聽捷報立馬高潮了。
“殿下不是去御前軍議了么？”
柳文菲走出豫州兵營盤，想聽得再真切些。
“小哥，你說得是九殿下么？”
她攔住營前邊跑邊喊的南瑯琊郡兵，問道。
“當(dāng)然是九殿下了，太威風(fēng)了。
用咱都頭的話說，英武九王，殺魏軍如屠狗。
勞您給營里的弟兄們說說，咱就不入營了?！?p> 說完，南瑯琊郡兵便朝下一個營盤跑去。
“南康郡王大破魏軍，陣斬首級十顆！”
腳步不停，喊聲不斷，他是真夠賣力的。
柳文菲水眸一瞥，暗道：
“就你這大嗓門，還用本姑娘傳話么？”
她轉(zhuǎn)瞬便是水眸如月，絳唇如弓，俏音呢喃：
“殿下，你不是說，沒有妾的陪伴，你的人生就不完美么？
咯咯，為了英武九王的完美人生，等等妾?！?p> 正處戰(zhàn)時，她一身銀甲在身，入營牽過赤火胭脂馬，便欲出營。
“嗯？銀甲紅巾，人俏馬赤，她就是柳參軍?！?p> 仍在營門宿衛(wèi)的郝仁，按照蕭紹瑜的描述，認(rèn)出了柳文菲。
蕭紹瑜預(yù)料到，柳文菲聞訊是一定會出營尋他的。
夜色深沉，兵荒馬亂，他可不放心柳文菲出營，便叮囑郝仁阻止她。
“本將北徐中兵參軍，速速打開營門?！?p> 馳至營門，柳文菲一聲俏喝，她是真的很急。
“可有令牌？”
“沒有?！?p> “沒有令牌，任何人不得私自出營，請柳參軍不要難為標(biāo)下?！?p> 郝仁以營中規(guī)矩相阻。
“你怎么知道本將姓柳？是九殿下告訴你的吧！”
柳文菲俏音微冷，當(dāng)場抓住了郝仁話中的漏洞。
《梁書·武帝紀(jì)》載曰：
后聞捷，憂帝，出營助戰(zhàn)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