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請留步!”
易相書和玲瓏正一前一后走在路上,這一陣呼喊讓他背后一涼,若是這少俠改成道友,他可就不敢回頭了。
靠后的玲瓏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酒館里有過一面之緣的面具老伯,他連滾帶爬地來到兩人跟前。
“二位,二位等等我?!?p> 玲瓏表情冷峻:“你是自稱“神偷”那個老伯吧,酒館里偷聽也就罷了,這下還跟蹤我們,是何居心?!?p> 這里可不是酒館,莫名其妙被人跟蹤,玲瓏脾氣再好心底也有怒氣了。
面對玲瓏的質(zhì)問,面具老伯一點也不含糊,納頭便拜,干脆地獻出了自己的膝蓋:“我沒有歹心,只是聽聞二位要去豕州城,更是一招敗了那玄月,想來就是平天圣人派出的救世英雄吧??!?p> “所以呢?”玲瓏不為所動,易相書更是沒回過頭,維持自己的高冷范。
“嘿嘿,您之前也聽我提到過的,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受人挑釁,非要去那豕王府偷勞什子賬簿,說是要上皇城告那豬家貪污腐敗,欺行霸市,魚肉百姓,結(jié)果呢,嘴上功夫吹上天,這一去啊,就再也沒回來?!?p> 說到自己的傻瓜徒弟,面具老伯失神了好一陣。
“這會兒豕州城正在鬧民變呢,我這一把老骨頭,怕是到不了豕王府就給化了,所以斗膽請英雄幫扶我那徒弟一把。”
砰砰砰,面具老伯在雪地上一連叩了三個響頭,把雪地磕出一個坑。
“求求你們了。”
玲瓏能從面具老伯的嗓音聽出他的情真意切,且看他年紀也不小,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意,伸手想要扶起他,易相書卻出手阻攔了她,對她搖頭。
想空手套白狼?易相書可不是“來世做牛做馬”就能打發(fā)走的呆瓜,若不是太吾沒開放偷竊系統(tǒng),龍虎山從上到下,易相書得用第三只小手全摸上一遍。
第三只手,嗯?易相書看向那腆著臉趴地上不肯起來的面具人,他說自己是“神偷”,手里應(yīng)該會有些好東西。
易相書看了玲瓏一眼,玲瓏也不愧常年陪啞巴聊天,一個眼神就讀懂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
“老伯,你也說了,我們可是背負著拯救世界的任務(wù),沒精力管一個小偷的死活,不過若是你能提供一點點幫助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用省下來的精力,順手幫下你那徒弟。”
面具老伯一聽,聲音更加苦澀:“您的意思我懂,可是這幾年暖雪下得老百姓不好過,就連城里的豪紳,也被豬家給榨干了油水,我又不好意思對窮人下手,錢財,是真的沒有啊?!?p> “錢你沒有,那情報呢?”玲瓏不肯放棄,“你說自己是神偷,沒少偷摸進別人家里吧,例如,豕王府。”
面具老伯一陣訕笑:“豕王府戒備深嚴,我這吹出來的神偷,哪有膽子敢去啊……哎哎,你們別走啊。”
他也是急了,撲上去抱住易相書的小腿:“我想起來了!我是沒進去過豕王府,但我那徒弟去之前和我提起過,說他發(fā)現(xiàn)豕王府外有口枯井,里面有條連通豕王府地下的密道,他就是從那進去的!”
“地下密道?”玲瓏這下有興趣了。
“給我詳細說清楚位置……”玲瓏取出自己繪制的豕州城地圖。
玲瓏不想狴犴冒險,闖入豕王府不被發(fā)現(xiàn),還要成功殺掉豬家之主的風險實在太大,她之所以要做密探,就是為了收集情報降低任務(wù)風險,哪怕只是一點點,她也想幫到狴犴。
不得不說,有玲瓏在易相書是相當舒心,衣食住行她都給安排妥當,與人交涉的功夫也不差,還會去前線收集任務(wù)情報,若非易相書不甘心于工具人的身份,他要做的真的只有“砍砍砍”了。
不愧是慈母教唯一的密探,玲瓏硬是從面具老伯的只言片語中鎖定了枯井的確切位置,在地圖標好點位,玲瓏拉著易相書就要繼續(xù)出發(fā)。
這時易相書靈機一動,取出從玄月身上得來的那枚白色狼牙,這東西能在陽火真氣的灼燒中完好無損,易相書當時就認為狼牙絕非凡物,這個老頭看起來見多識廣,正好問問他識得此物否。
面具老伯一驚:“噫?英雄,你這圣物從何處得來的?”
圣物,又一個新關(guān)鍵詞。
“這顆牙齒就是圣物?”玲瓏居然也知道,見易相書看向自己,她解釋道。“我是從老頭子那聽來的……”
傳說四百五十一年前,龍家率領(lǐng)虎龜鶴豬四大家族反抗蛇朝,最終推翻了統(tǒng)治七千年之久的蛇家,始龍元年,龍帝登基,定都龍脈,四大家族封侯。
“蛇朝覆滅之后,蛇朝中的不少秘寶流落民間,其中不乏神兵利器,還有這圣物,我也只是聽老頭子提起過,卻從未見過真正的圣物,沒想到居然這么小一顆?!?p> 面具老伯聞言亦是感嘆萬分:“可惜巨龍也逃不過倒下的命運,不知下一個又會是誰。”
“別感嘆了,我家老頭子說圣物都有神奇的力量,快說一下這圣物怎么用?!?p> “呃,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戴在身上就可以了?”面具老伯胡亂猜測。
玲瓏從易相書處拿過狼牙,放在掌心仔細端詳,聽聞面具老伯的話語后,突然解下一段紅色發(fā)繩系在狼牙上。
“狴犴,伸手?!?p> 玲瓏將狼牙做成的掛飾套到易相書手腕上。
她睜大眼睛期待道:“有什么感覺嗎?”
易相書搖了搖頭,玲瓏立即眼神不善地盯著面具老伯,他這會都想抽自己巴掌了,非要多嘴提一句,這下可把自己給帶進坑里去了,坑還是他挖的。
“我曾有幸到手過幾件圣物,不過都給別人收走了?!?p> “收走了?”
“嗯,我也不知道祂具體是什么人,是男是女,不過每過一段時間,豕州城里就會出現(xiàn)一家奇怪的店鋪,我碰見了就會把圣物都賣給祂,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榨干了面具老伯的最后一分利用價值,易相書和玲瓏沒有耽擱太久,繼續(xù)趕往豕州城。
目送易相書他們離去,面具老伯依舊跪趴在雪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腦袋。
“那就是全部了?不對,我好像忘記了什么,除了圣物之外,我還和祂交易了什么?我還賣給了祂什么?”
他痛苦地捶打著地面,隱藏在面具背后的面孔越來越扭曲,最終將面具撕裂。
“對了,我想起來了?!?p> 他抬起頭,裂成三瓣的面具仍然沾附在他臉上,底下是一排排尖細的牙齒。
“我把靈魂賣給祂了,哈哈哈,我把我的全部都賣給祂了!”
狂亂的笑聲中,一根長達二十米的紫色觸手從地面伸出,頂端的眼睛鎖定了狂笑的面具老伯,將其纏繞住拖入地底。
一片雪花飄落,地面平整,白雪無痕。
“那個老伯的話不能全信?!?p> 豕州城門外,玲瓏將重新繪制過的地圖交予易相書:“你進城后,繞過豕州城的巷道,找到枯井的所在,就算地下密道是真的,你也務(wù)必要小心,那一定是出自呂坤海的手筆?!?p> 豬家家主呂坤海,整個豕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每一戶人家都被其手下門仆欺辱過,仗著豕州城離皇城最遠,呂坤海從未將法律放在眼里,強搶民女是他的每日例行公事,殺人取樂是他最大的愛好。
“自從龍帝病倒后,他更加肆無忌憚,豕州城百姓深受其害,”玲瓏的意思很明確,“一定要殺了他,給死在他手上的百姓報仇!”
易相書第一次見到玲瓏如此義憤填膺的模樣,默默點頭。
和玲瓏分開,易相書獨自一人去往豕州城,他趕到城門口,發(fā)現(xiàn)城門外烏泱泱的一片人,走近一看,這每個人都臉色泛紫,用冒紅光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一刻鐘后,易相書用披風擦拭干凈劍上粘稠的污血。
原以為進城要費一番功夫,誰料豕州城的城防已經(jīng)先一步崩潰了,城墻之前,一個正常士兵都沒有。
易相書深吸一口氣,踩著尸體助跑凌空一腳Rider kick踹在厚重的城門上,城門轟然打開。
“沒鎖?”
易相書遲疑著落地,正好對上大街上那密密麻麻的紅眼。
沉默片刻,易相書向它們鞠了一躬,小縱躍功一開,沿著城墻跑了起來。
易相書這會兒理解面具老伯為啥死都不愿意進城了,有這幫家伙守著城門,沒有百八十人排陣,那是不可能沖進去的。
好在易相書會輕功,在墻面上跑了一陣把牛頓給氣活后,易相書挑了間略微高點的房頂跳了過去,成功避開大群的怪物。
“剛才那個數(shù)量,一眼看過去已經(jīng)上千了吧,豕州城內(nèi)還有活人嗎?”易相書有理由懷疑。
他心里剛升起這個念頭,一陣孩童的哭聲從左前方的屋舍內(nèi)傳來。
易相書停在一處屋頂上,握緊了手上的劍鞘。
從理智的角度上講,越快消滅四大家族,殺死龍帝(存疑)越好,為了救一個小孩耽擱時間,只會拖累更多人死去。
可易相書并不理智,至少這一次輪回,他的選擇一點都不理智。
“反正只要把浪費的時間補上就夠了!”易相書抽劍躍向前方。
非晴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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