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條路一走就是兩個小時。雖然一路上沒有任何岔路,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感覺,但重刑犯們還是倍感折磨。
這種命懸一線,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沒底感,讓整個隊伍的氛圍十分壓抑。
楊潛倒是走得輕松。對他來說,沒有危險就是最大的好事。
胡玉梨只是默默地跟著走,不說話也沒什么焦慮。她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要么躺贏,要么跟葉不凡一起死”。
楊潛掃了一眼躁動不安的重刑犯,問胡玉梨:“你不害怕我們走錯路了嗎?”
沉默的隊伍終于有人開口說話,說話的人還是楊潛,其他重刑犯立刻豎起耳朵聽。
胡玉梨轉(zhuǎn)頭看看四周的冰墻,然后才說:“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批進入迷宮的人,但這一路上都沒有尸體的痕跡,說明我們目前是安全的?!?p> 重刑犯們覺得胡玉梨的話非常合理,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一截。
轉(zhuǎn)了一個大彎,眾人終于來到第二個T字路口。
這個路口的墻壁上也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老板讓你寫一篇新艦船模型的說明文,你選擇?
左邊的牌子上寫著“拆開模型看清楚再寫”,右邊的牌子上寫著“查找資料直接寫”。
面對這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重刑犯們有種被搞了心態(tài)的感覺。
“臥槽,這什么究極魔鬼老板?都追到迷宮里面來提問了!”
“打工人不易啊,生死關(guān)頭還要被老板追著提問?!?p> “我知道了,這個問題是在問打工人的自覺!”
“既然是問打工人,那答案就一定是拆模型再寫,因為夠窮折騰!”
“沒錯,我們走左邊?!?p> 重刑犯們鬧哄哄的,楊潛和胡玉梨一直非常安靜。一個重刑犯突然打斷眾人的喧鬧,說:“你們別急著下定論,聽聽葉哥怎么說!”
楊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那個問題看了又看。因為他的沉默,重刑犯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有重刑犯墻頭草一樣,毫無主見地改了答案,說:“不對不對,這次應該走右邊?!?p> 其他人愣了一下,問:“憑什么應該走右邊?”
那個重刑犯只是通過揣測楊潛的反應,得出了走右邊的結(jié)論。真讓他說理由,他又說不出來,只能急得直抓臉。
過了兩秒,他才開口說:“上一個問題走的左邊,這個問題就該走右邊了,所以要走右邊?!?p> “不對不對,應該走左邊!”一個重刑犯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他說得也沒錯,總不可能一直走左邊吧?我看這次應該走右邊。”
“屁,走左邊!你根本就沒打過工,你懂個錘子!”
“我靠,我沒打過工,你就打過嗎?不行,今天我非要走右邊?!?p> “你找打是不是?”
“來呀,誰怕誰?”
“打起來!打起來!”
“快打!快打!”
……
眼看著重刑犯們即將打起來,楊潛冷聲道:“夠了,誰再鬧我就斃了誰?!?p> 楊潛一說話,重刑犯們就不敢再鬧了,全都鵪鶉一樣閉嘴停手。雖然不敢再說話,但氣還在,互相看不順眼地瞪著。
“這次還是走左邊?!睏顫撜f完話,就拉著胡玉梨走了。
得到肯定的重刑犯立刻得意笑了,挑釁地看著持反對意見的人。
堅持走右邊的人氣不過,又不敢反駁楊潛的決定,只好暫時忍氣吞聲,隨時準備找回場子。
這一次走得更久,走了快三個小時,他們終于順利來到第三個T字路口。
此時,他們已經(jīng)進入山體內(nèi)部,抬頭只能看見凹凸不平的巖石。
“怎么又是老板問題?那群人是被老板追殺過嗎?”一個重刑犯看完問題后抱怨。
“我沒打過工,但是我感受到了打工人深深的怨念?!绷硪粋€重刑犯接過話題。
楊潛和胡玉梨沒說話,看著墻壁上的問題再次陷入思考。
第三個問題是:切蘋果有上,中,下三種方案。你的老板選了下等方案,于是你選擇?
左邊寫著“執(zhí)行下等方案”,右邊寫著“向老板提出上等方案的建議”。
“我們已經(jīng)連續(xù)走了兩次左邊,這次說什么都該走右邊了!”之前的重刑犯抓住機會大喊。
其他重刑犯都沒說話,因為他們也認為該走右邊了。而且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就應該是向老板提出上等建議,這樣老板就會夸你,還會重用你。
胡玉梨沒當過打工人,她家的事情向來都是她說什么是什么,還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上下級的關(guān)系,所以不知道正確答案。
不過她更傾向于提出上等方案,每一個人都會希望走捷徑,獲得最大的成功。老板也是人,老板自然希望自己成功得又快又好。
眾人默默在心里做了決定,但都在等楊潛一錘定音。
楊潛思考清楚之后,對胡玉梨說:“我們走左邊?!?p> “為什么?這還能走左邊的?”那個重刑犯不干了。他就等著這一刻翻身呢,結(jié)果還是走左邊,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再說了,于情于理都應該走右邊而不是左邊。
“不行!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必須走右邊?!蹦莻€重刑犯直視楊潛,大有不走右邊,他就不走了的架勢。
楊潛點了點頭,那個重刑犯以為楊潛妥協(xié)了,立刻掛上得意的笑。
只是嘴角剛剛上揚,就聽見楊潛開口說:“我走左邊,你隨意?!?p> “不行,必須走右邊!”那個重刑犯態(tài)度強硬地盯著楊潛。大有一種敢不聽他的話,他就會動手的架勢。
楊潛目光一冷,伸手就去摸槍。他沒工夫和人爭辯,既然非要挑釁他,那就沒有活著的必要。
覺察到楊潛的動作,眾人心中一驚。其他重刑犯們一邊心驚膽戰(zhàn),一邊迫切地想看好戲。嗜殺是他們的天性,這一路走來安全到無聊,就像看其他人倒血霉。
那個重刑犯一看楊潛的手動了,瞬間變慫,立刻討好地說:“葉哥,我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就是我人笨得很,不懂為什么答案是左邊那個?!?p> 楊潛的動作沒有停下,而是摸出槍,用手指彈了彈槍身的金屬。他每彈一下,那個重刑犯的兩條腿就哆嗦一下,跟聲控似的。
過了整整一分鐘,那個重刑犯仿佛熬過了一個世紀,楊潛才冷淡地說:“弄清楚,你是老板花錢招進來的執(zhí)行人,不是決策人。做決策是老板和股東們的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執(zhí)行,并且執(zhí)行完美。執(zhí)行的結(jié)果對公司是好是壞不重要,但表面一定要好看漂亮?!?p> 這話讓重刑犯無從反駁,但他還是心有不甘,忍不住說:“那我的上等方案不就浪費了嗎?”
“有上等方案為什么要拱手送人?”楊潛把玩著機械槍,“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工作經(jīng)驗,利用公司的人脈圈子去拉投資,去自己干?老板把你當驢使就算了,你自己還把自己當天命牛馬打工人就大可不必。”
“什么意思?”那個重刑犯還是沒反應過來。
楊潛用槍口對準那個重刑犯的眉心,淡淡開口:“記住,你進任何公司都不是為了打工,而是為了積累一切資本,自己開一家更具競爭力的同類型公司,然后擊垮你的老板。別傻乎乎的打一輩子工,最后被人卸磨殺驢。”
重刑犯的對面就是黑洞洞的槍口,拿槍的人目如點漆,冷如寒星。當對方頂著那張方正的國字臉,說著究極二五仔的話時,重刑犯有一種和死神面對面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重刑犯感到戰(zhàn)栗,他甚至想朝楊潛大喊“向我開槍”。
不過楊潛沒給他這個機會,突然把槍收起來。
“該走了,別浪費時間。”楊潛沒再看那個重刑犯一眼,拉著胡玉梨繼續(xù)往前面走。
胡玉梨一面跟著他走,一面細思他剛才的話。果然,他就是那個絕不可能屈居于人下的人。
海綿必不可能墊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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