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艾爾跑的很快。
對沒錯，就是跑。
前一刻還在大殺四方的卡爾艾爾，下一刻跑的比火箭還要快。
就在他準備將穆克殺死的時候，一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上一次感受到死亡恐懼的時候，還是三十年前瓊斯第一次抽取自己的脊髓的時候。
這一次的恐懼，比上一次更加明顯，更加急切，也更加危險。
卡爾艾爾拼盡全力飛出海面，然后徑直朝著哈爾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也沒時間把哈爾從飛行器中揪出來，他一只手直接插入飛行器的玻璃罩內(nèi)，然后帶著飛行器和里面的哈爾，朝著東方死命地飛去。
急速讓哈爾整個人貼在玻璃面罩上難以動彈，他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團耀眼的熾白色光球，陡然從海面上緩緩浮現(xiàn)。
“那又是什么東西？”
那光團給哈爾一種溫暖和故鄉(xiāng)的感覺，但是下一刻他就不這么想了。
因為他看到，隨著那光團一點點擴大，整個海面被那光團一點點吞噬，沒有漩渦的產(chǎn)生，也沒有海嘯和巨浪，就那么十分平靜地被吞噬。
這時他又看到，自己身下的海面下，似乎有無數(shù)的生命在朝著東方奮力地游動，海面上更是有各種各樣的海底生物跳躍，原本應(yīng)該互相殘殺的海洋生物們，此刻仿佛忘記了生存和捕獵，它們只有一個念頭和目標......
離那光團越遠越好！
這是哈爾總結(jié)出來的。
這時，一股股沖擊波開始傳了過來，即便是被卡爾艾爾牢牢抓在手中，哈爾依舊能感受到那種劇烈的晃動，以及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對死亡的恐懼。
“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時，那個光團已經(jīng)比之前的冰山還要高了，它似乎連天空都沒有放過，天上的云朵是最先感受到危險的，在光團出現(xiàn)在海面上的一剎那，天空中原本密布的云朵，一瞬間便被吹散地一干二凈。
整片天空蔚藍如洗。
然后那蔚藍就被這光團一口口吞掉，沒有了蔚藍的天空，則露出屬于太空獨有的黑暗。
用哈爾的話就是。
“那該死的天空，被咬出一個該死的洞！”
但如果他的地理科老師足夠漂亮的話，那哈爾此刻就能分析的出來，天空之所以變成黑色，是因為大氣層消失了！
那團熾白色的巨大光球，將它頭頂上的大氣層，撕咬下來一塊！
而且這種現(xiàn)象，還在擴大！
卡爾艾爾根本沒有回頭看，他不清楚身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只覺仍舊在示警，而且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不斷增強。
好在陸地已經(jīng)清晰可見了，土壤的質(zhì)量比水要大上許多，這樣它擴散的速度應(yīng)該會慢很多吧。
卡爾艾爾這樣想著，身體就已經(jīng)跨越了海岸線，來到陸地上。
而這個時候，光團已經(jīng)距離他不足千米，一股巨大的引力已然形成，正不斷地拉扯著他，想把他也吞噬進去。
這才是卡爾艾爾本能瘋狂預(yù)警的原因，如果不能阻止光團擴散的速度，難么被它吸進體內(nèi)是早晚的事。
哈爾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海洋生物跟著海水一塊被光球吞噬，沒有發(fā)出絲毫慘叫哀鳴，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你們游得再快又能怎樣呢，前面是陸地啊......”
他的悲哀與其說是對那些海洋生物的悲哀，到不如說是對自己的悲哀。
這時，光球已經(jīng)膨脹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整個英吉利海峽就像是一條被籃球卡住的水溝，而且那個籃球已經(jīng)膨脹到水溝快要裝不下的程度了。
當水溝承受不住籃球的體積和質(zhì)量，那么籃球勢必要朝著岸上滾動的。
于是，哈爾就看到那光球陡然停了下來。
“停......停了？！”
哈爾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看錯了。
“不，只是慢了！”
光球之所以擴張的速度變慢，是因為它此刻已經(jīng)跟淺海處的海床接觸，正如卡爾艾爾預(yù)料的一樣，陸地上的土壤質(zhì)量比海水的質(zhì)量要高，光球吞噬的速度也相對變慢了一些。
此刻沙灘上仍舊有一些游客，之前還以為光球是某種光學(xué)作用產(chǎn)生的海市蜃樓，但是此刻卻連跑都來不及，便被光球的引力吞噬，包括沙灘上的一切物體，乃至沙子。
無數(shù)金光色的沙子化作一條金帶，朝著光球飄去，當海灘上的沙子消散得一干二凈之后，便是沙子下面的泥土和巖石，這些漂浮不起來的東西，便靜靜地等待著光球主動來吞噬。
沙灘、海岸、陸地、房屋、乃至人。
所有的一切，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光球擴張之處，無一例外被吞噬。
卡爾艾爾不知道但是，他進入到陸地歸屬于法蘭西，而這里便是法蘭西最著名的一個大區(qū)。
諾曼底！
此刻，光球登陸諾曼底！
“快！它又變快了！”哈爾咆哮道。
那光球似乎適應(yīng)了陸地，原本停滯的吞噬速度再次加快，但是比之在海里卻是慢了許多，這也給了卡爾艾爾最后脫離引力的機會。
至此，卡爾艾爾終于一點點拉開了和光球的距離，帶著飛行器和哈爾，繼續(xù)朝著東方飛行。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全世界幾乎所有有能力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坐在各自自認為最安全的房間里，看著前面的屏幕發(fā)怔。
有的屏幕上是從太空拍攝的，而且是分時段拍攝，清楚地展示了光球從小到大，從無到有的過程。
他們就這樣看著光球一點點吞噬了整個英吉利海峽，然后向東從法蘭西的諾曼底登陸法國，向西則從南安普敦登陸英格蘭。
在歷時三個小時之后，大半個英格蘭，多半個法蘭西，小半個德意志的陸地被吞噬得一干二凈，其中包括整個荷蘭和比利時，徹底除國。
在造成這么大的惡果之后，那團小半個地球的人都能用肉眼看到的光球，才徹底釋放完自己的質(zhì)量，緩緩消失在地球上。
而從太空中看去，半個歐洲呈現(xiàn)出一個黑洞洞的缺口。
地球，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