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師父死后我一直在找他，但禁地卻沒有他的身影?！?p> 許白一臉茫然，胡虎雖然與他爭斗甚久，但說破天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日若非師父鐵了心拿他，自己也不會注意到他的身上。
地上的胡虎分雙眼緊閉，似乎十分痛苦。
蘇陽的手在其胸膛游走，隨后若有所感，雙目瞠然。
一道深紅色的影子破口而出，被其一針釘在樹上。
“血蠱！”
二人驚呼，還未及反應(yīng)便聽見下方的胡虎長大了嘴巴喘著，似是一身的氣力都瞬間耗散干凈。
“許白……”他聲音嘶啞，手指無力地朝著許白的方向動了動。
“有人……有人……”
咻！
一道利箭破空而至，許白眼疾手快將其斬落，轉(zhuǎn)瞬間卻見一條活生生的血蠱從樹上掉了下來，那血蠱速度極快，二人來不及反應(yīng)，眼見其落在胡虎的身上。
焚身之火從他的心口開始蔓延，胡虎發(fā)出一聲哽咽般的哀鳴，便再沒了聲息。
“誰！”
一道影子沒入林間。
許白見狀瞬間追將出去，勁風(fēng)落葉，在山林間鼓蕩。
蘇陽留在原地，滅了火，將胡虎的尸體放在草席上。
“還有母蠱！”
他低下頭，望著許白追出去的方向，雙眼全是剛剛那道飛遁而去的身影。
······
胡虎身死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大槐門上下，令原本還沉浸在節(jié)慶喜悅之中的眾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許白在一處潮濕的屋子前跟丟了，
屋內(nèi)有閆松當(dāng)日留下的手記衣物，但卻找不到什么線索。
“究竟是誰！找出來，老子要活劈了他！”上官不敗氣勢洶洶地在山中咆哮。
不少長老都是和其一個心思，當(dāng)日若非蘇陽及時地放出煙花，恐怕他們這些人早在睡夢中便被蠱蟲咬死了。
于是浩浩湯湯的搜山行動便拉開了帷幕。
蘇陽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了萬念歸的院落。
酒壇子落在山泉里，灌滿了一壇又一壇。
蘇陽眼見他飲罷一壇，心中有些驚訝。
“原來你素日喝的不是酒??！”
萬念歸瞥了他一眼，理所當(dāng)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飲酒傷身，我怎會喝它？不過這酒壇子器大底深，用來盛這山泉，卻是再好不過了。”
蘇陽心頭無言，轉(zhuǎn)眼看見其似乎在收拾行頭。
萬念歸沒有多少需要整理的，以他的修為寒冬臘月里也不穿著皮襖之類的厚實(shí)衣服。
一把劍橫在包袱上面，從里面露出一封被反復(fù)拆開翻閱的信封。
江州。
“你要走了？”蘇陽問。
萬念歸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去作甚？”
“造反?！?p> 他言罷此話，回過頭露出一個蘇陽從未見過的舒暢笑意。
神國所轄州數(shù)四十九，每州設(shè)一鎮(zhèn)州的一品宗門。
神皇本人功參造化，登極多年，四海承平，造反之事，談何容易？
萬念歸知其不信，不復(fù)多言，背起行囊朝著院門外走去。
“你日后若是也想造反了，大可來江州找我?！?p> 院中的山泉依舊流淌，那些個酒壇，萬念歸都沒有帶走，任其在泉水間沖刷滿溢。
他真要地走了。
“師父！”
蘇陽沖出去大聲叫喚了一聲，萬念歸卻沒有回頭。
寒風(fēng)裹葉，帶來其漸行漸遠(yuǎn)的聲音。
“我本飄零身，身卑意頹頹”
“頹復(fù)見來信，信書萬念歸?！?p> “歸去生炊煙，煙生雨垂垂?！?p> “垂落三千劍，劍劍向紫薇！”
···········
楓白院落。
二牛正在試蘇陽給他買的新衣。
“嗨，小蘇，你看我穿這身合適不？”
蘇陽心思不在此處，木木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牛見其心不在焉，失了興致，但抬頭看見院外又有一道倩影，雙目生了許多色彩。
他急沖沖地起身，拉動了蘇陽的目光。
“大冬天的，你還穿著草鞋？”蘇陽見其心急火燎的樣子，不由向其雙腳上一瞥。
“我不是給你買了雙紅鞋嗎？怎么不穿？”
二牛聞聲翻了翻白眼：“哪有大老爺們穿紅鞋子的？”
“放心吧，我這兩雙腳平日里摔打慣了，風(fēng)雨不侵的?！?p>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蘇陽此時才明白他為何要讓自己給他看新衣服。
目光游離，桌子上空無一物。
那雙紅鞋不見了。
“不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蘇陽嘟囔著，走到院子中。
正午稍晚，太陽正好在頭頂，滿院子的物件竟沒有一個帶影子的，獨(dú)獨(dú)地羅列著。
寒風(fēng)吹過，嘴角被凍得有些發(fā)酸，楓白樹微微搖晃。
天邊積了厚云，許是要下雪了。
許久未見如意大哥和二牛了，蘇陽準(zhǔn)備去看看。
閉關(guān)的地方在大槐門的中央，因?yàn)樾M蟲的消息，一路上的弟子皆是行色匆匆。
過了食峰的時候，正看見李大嘴慌慌張張地拿著搟面杖奔走。
“蘇師兄?！彼匆娞K陽，臉上露出笑意，湊過來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嗎？我們的峰主今日突然身體抱恙，似是不行了！”
峰主？
李大嘴看見其疑惑的模樣，又解釋道：“就是金花姥姥的兒子，莫應(yīng)天的老爹?！?p> “莫禪長老！”
“他平日里和和氣氣的，對我們這些弟子也是極好，這次不知道怎么了，突發(fā)疾病。”
“那莫應(yīng)天戴罪之身，不能前來，金花長老正在和門主廝鬧呢？”
莫應(yīng)天的老爹病了？
蘇陽看向那熙熙攘攘的宮殿，一些長老聞聽動靜，皆是前來。
其中自然有愛熱鬧的上官長老和淳于長老。
其他人或許是來勸解的，惟這二人想來做一些抱薪救火的事情。
還是前去看一下吧！
蘇陽心中念著，聞聽莫禪長老人品甚好，這些年一直調(diào)和著門主姐妹二人的矛盾，若是其不測，只怕大槐門內(nèi)要不得安寧了。
打定主意，腳下步履剛剛抬起，一道身影卻忽然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中。
是那個在院前等候二牛的身影。
“蘇師兄！”她看見蘇陽，茫然的神情瞬間一變：“我是外院弟子云小小，你可看見二牛了？”
蘇陽被問得一愣。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云小小眉頭皺起，似是有些擔(dān)憂又有些惱怒。
“好端端地，他非要給我編個花環(huán)?！?p> “直說要湊齊七種顏色，日后可捎來好運(yùn)，便去林中找了。”
“我等了半個時辰，林深無光的，我進(jìn)去也找不到他！”
蘇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轉(zhuǎn)頭笑道：“許是找著找著睡著了也不一定，我去尋尋，到時候你錘他兩拳，也算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