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緊靠皇城,且地勢平坦,以平原為主。
所以這里是逃難百姓首選之地,成就了數(shù)千年難有的繁華。
安城以北是富人區(qū),新的桓陽伯爵府坐落于此,比交城的更加豪華壯觀。
但此時的伯爵府里,從主人到下人,全部慌成一團,使得院內(nèi)院外極為熱鬧。
“什么?老爺被抓了?在交城的天牢里?”
“快派人出去打探消息?!?p> “高兆豐怎么辦事的,混賬東西。要是老爺在牢中受半點委屈,他吃不了兜著走。”
府中數(shù)百人,有高承的妻妾,有子女,還有族中各脈的近親。
這些人盡皆綾羅綢緞,光鮮亮麗。
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人,也比外面那些士紳穿得漂亮得體。
高承的正妻叫馬君蘭,生了長子高祿。
高祿在安州州衙供職,擔任通判。
得知家中出事后,高祿趕緊回家。
“兒啊,你父親出什么事了?”馬君蘭知性優(yōu)雅,可此時卻愁眉苦臉。
高祿是標準的文人形象,他盡量面帶笑容,回答:“可能是生意上的麻煩,應該很快就能出來,母親勿憂?!?p> 馬君蘭抱怨:“西北那邊局勢混亂,說了不讓你父親去,他非要親自去。唉,莫不是卷入了什么大案?”
高祿安慰:“應該問題不大,我再出去問問情況。母親好生休息?!?p> 離開后院,高祿急匆匆趕往偏房宅院,這里已經(jīng)有人等了許久。
到了后,高祿顧不及擦拭額頭汗水,忙問情況。
來人黑巾裹面,沉聲道:“高兆豐派人刺殺陳驍失敗,正在被調(diào)查。此事證據(jù)確鑿,高家大難臨頭。老爺?shù)囊馑际?,不惜一切代價?!?p> 高祿嚇得全身發(fā)抖。
他知道自家父親在西北做大事,卻不知道如此大。
刺殺鎮(zhèn)妖侯?
哪來的膽子?
“該死的高兆豐!”
罵罵咧咧幾句后,高祿趕緊出門。
“來人,備馬,立刻去皇城?!?p> ……
皇城內(nèi),DC區(qū)某宅院中,皇甫錦低頭看書信。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抓走這么多商人?!?p> “可知道陳驍抓人的緣由?”
身邊有修士,恭聲回答:“陳驍昨夜被刺殺,徹夜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與高家有關。今早上,陳驍搜查了高家,然后全城搜捕高承,最后得知高承在來福酒樓,便把所有人都抓了回去?!?p> 皇甫錦輕撫胡須,囔道:“既如此,為何抓其他人?老三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都戴著面具呢,三爺哪敢輕易露身份。現(xiàn)在沒人知道我們在西北還有大生意,三爺擔心給您惹麻煩?!?p> 皇甫錦:“哼,他還算有點腦子。我堂堂刑部尚書,哪能摻和西北之事。不過此事既然與陳驍有關,倒是可以生點事。陳煌當初數(shù)次羞辱我,終生難忘?!?p> ……
關于陳驍抓人這事,第一天僅是四處傳播,造成的影響還不是太大。
夜色漸深,在肅州肅城的李家外院,幾個黑影在園中穿梭。
時而有下人經(jīng)過,但無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約一刻鐘后,這些黑影悄無聲息離開宅院,肩上都挎著大包。
不僅僅是李家,城中還有十幾戶人家都有黑影掠過。
晚些時候,這些人在城郊會面。
斷壁殘垣中,趙瑜逐個翻閱各家賬簿,確鑿無疑,沒有假貨。
他身邊站著修長身材的紫衣男人,懷中抱著寶劍,邊看邊喋喋不休。
“這些商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吃的全是人血饅頭?!?p> “那些是軍糧的記錄吧,難怪我在前線總感覺吃不夠,原來是這些混蛋偷拿了?!?p> “要不是老子還要執(zhí)行任務,非得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碎尸萬段。”
趙瑜搖頭:“可不能亂殺人,否則會打亂侯爺?shù)挠媱??!?p> “說來也奇怪,小侯爺從哪弄來這么多消息?我以前多次接觸過老侯爺,就連他也沒如此離譜過?!?p> 趙瑜笑道:“別說你,我也沒見過。孫兄,這次勞煩你了?!?p> 孫學涯,煉法大圓滿,來自西北軍。
他全身氣血沸騰,時常會散發(fā)濃烈殺氣,棱角分明的國字臉顯得兇惡。
“不勞煩,就當出來悠閑一遭。前線太壓抑,到處是戰(zhàn)爭和死人。話說,真要把所有商人家里都去一遍?”
“那是當然。正因為如此,侯爺才會請你們過來幫忙。禁軍中雖然不乏高手,但不足以應付突發(fā)情況。”
誰也不知道商人府中會不會有強者保護,所以需要孫學涯來幫忙。
孫學涯只是其中的隊長,他下面還有好幾十人,且都是煉法級別。
正因為有這么多高手幫忙,趙瑜才有信心在三天之內(nèi)完成任務。
物證,人證,還要全方面搜集信息,這是大工程。
“好了,所有物證已經(jīng)確認,和侯爺所說別無二致。接下來我們換另一座城池?!?p> 離開之前,趙瑜會留下一些人,暗中將證人接到交城去。
城外荒野,眾人騎馬疾行。
孫學涯和趙瑜談及陳驍。
“我聽說,小侯爺是進士出身。原以為他優(yōu)柔寡斷,沒想到如此果決。說實話,我來之前其實以為小侯爺在搗亂,現(xiàn)在才知道他何等可怕?!?p> 趙瑜哈哈笑道:“以后若是遇到侯爺,可別在前面加個小字,他不喜歡。說實話,侯爺這段時間的行事作風很讓我驚喜。原本被陛下派遣來交州時,我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tài),哪知道這么刺激?!?p> 孫學涯搖頭:“刺激是刺激,但也會很危險。小侯爺,不,陳侯雖然手段狠辣,但我擔心過火。此事若辦成,他固然會得到無數(shù)聲望,但也會樹敵全天下?!?p> 趙瑜不以為然,眼冒精光:“無妨!侯爺做的事都是我想做卻不敢做的。我沒有能力主導,就只能盡量給他打下手。就算死,也是不虧的。你認為呢?”
馬上的孫學涯上下顛簸,抬手豎起大拇指。
“我沒你那么高深的覺悟,我只想活下去而已。想當年在九玄帝國的時候,我也意氣風發(fā)過。但隨著九玄滅亡,家族崩潰,我也就沒了任何雄心壯志。你加油,你們還有未來。而我們這種亡國之人,除了茍活外,就只能游弋在邊防線上,為族人爭取每一份生機?!?p> 趙瑜沒有回話,兩人逐漸沉寂,只能聽到急促的馬蹄聲。
許久后,孫學涯輕聲說道:“你們大楚還有救,加油吧,從陳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