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未成修士之前,以魂魄之身,便天生能御風(fēng)而行,瞬息兩三丈,不過要看天時地利,若是風(fēng)向不對,他的速度就會大減。
現(xiàn)如今有了法力,能夠以法力制造狂風(fēng),自然不受羈絆了,速度更是飆升,怕是聞名季國的千里駒都追趕不上。
只見秦槐在山林、溪流之中飛快地掠過,除開一些感覺敏銳的零散鳥雀受驚飛掠出去之外,倒也沒有造成多少動靜。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處幽靜的水潭附近,速度逐漸放緩了下來,他看到附近布滿了黃斑虎的痕跡,并且還很新鮮。
這意味著那頭妖虎就在此地,說不定此地就是它的飲水地,必須小心行事。
老虎這種東西天生煞氣重,能震懾山中猛獸,一聲虎吼,能驚得人肝膽俱裂,更不用提有了妖怪特征的黃斑虎了。
秦槐雖是魂體,免疫許多物理傷害,卻也不是無敵之軀,那老虎一爪下來帶著煞氣,照樣能讓他飽嘗痛苦。
不過他勝在行動如風(fēng),感知又格外敏銳,黃斑虎最有威脅的伏擊對他效果不大,倒是能占據(jù)主動。
隨著不斷地靠近水潭,山林間泉水叮咚的聲音頗為悅耳,不過離得近了,秦槐卻聽出來了些許不和諧的動靜。
有東西在水中活動!
“會是那只黃斑虎嗎?”
秦槐身形變得透明模糊,視線緩緩穿過掩映的灌木,眼前頗為香艷的一幕令他意想不到。
只見十丈方圓的山間水潭,瀑布間的泉水叮咚著從崖壁流下,擊打在亂石中化作一層薄霧籠罩。
若隱若現(xiàn)之中,哪有什么黃斑虎的身影,水潭中乃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妙齡少女正在沐浴,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水下,纖纖素手掬著一捧清水,正在往雪白的脖頸潑灑。
之前奇異的水聲正是來源于此。
秦槐掃視了一眼附近,在潭邊樹枝上發(fā)現(xiàn)了一襲紅色衣裙,還有一張雕弓,一壺白羽箭。
看樣子還不算尋常女子,多半是個知曉武藝的武林中人,難怪膽敢出現(xiàn)在這深山峻嶺之中。
秦槐之前雖然一心讀書,但還是知曉季國境內(nèi)存在著一群身懷絕藝的武林高手的,他們依靠修煉凡間的武功心法,能夠獲得超人的戰(zhàn)斗力,沒有任何人敢于小瞧他們。
據(jù)說修習(xí)武學(xué)到了頂點的存在,能以單人之力,正面對抗數(shù)百甲胄之士,若是一心刺殺,世上將罕有人擋,連國君都要執(zhí)弟子之禮相待。
當(dāng)然那樣的存在,一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
秦槐見到自己誤闖了佳人沐浴之所,有些尷尬,他畢竟也曾飽讀詩書,對偷窺那樣的事并不感興趣,不欲枉做小人。
當(dāng)即便要悄然隱沒身形,轉(zhuǎn)身就此離開。
但就在這時,敏銳的靈覺卻忽然繃緊,他猛地運轉(zhuǎn)法力,憑空掀起一陣陰風(fēng),整個身體向一旁橫移了三尺。
吼!
一雙碩大的虎爪裹挾著腥氣從附近的灌木叢中撲出,將將和秦槐擦肩而過。
見到伏擊沒有奏效,剛剛一躍出林的黃斑虎低伏著碩大的軀體,發(fā)出一陣煩躁的呼嚕聲。
“好畜生,只是短暫地分了個神,就被你抓住機會偷襲,看來還真是留你不得!”
秦槐拉開距離,震蕩陰風(fēng),飛到了附近一顆古樹枝丫上,抬手捏了個法訣,只見呼吸之間,一道雪白的匹練就在他手心旋轉(zhuǎn)開來,速度越來越快,最后更是首尾相連,好似圓環(huán)。
“去!”
伴隨著秦槐在心中低喝一聲,手中圓環(huán)匹練就劃過幾道詭異的路線,對著黃斑虎疾馳而去!
黃斑虎渾身皮毛炸起,警覺到極點,剛要跳起躲避,就被移動路線詭異的雪白圓環(huán)擊中,那圓環(huán)實則是一道法力匹練急速旋轉(zhuǎn)而成,觸及皮毛就好像電鋸在切割一般。
只聽黃斑虎痛吼一聲,肩胛部位被割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虎血飛濺。
“沒想到我這新練成的月刃術(shù),威力還不錯!”
秦槐剛露出笑意,還沒有等到他繼續(xù)動手,就聽到水潭邊傳來快速撥動水聲的異響,似乎有人在水中游動,這讓他頓時眉頭一皺。
剛剛的襲擊發(fā)生的太快,他都差點忘了此地還有一個無辜路人,和黃斑虎交上手之后,又是陰風(fēng)陣陣,又是虎吼震天的,哪怕是聾子也要反應(yīng)過來了。
卻是個不小的麻煩。
這稍一遲疑,黃斑虎也察覺到了秦槐的表情有異,竟是主動放棄了秦槐這邊,飛快地向著潭邊奔馳而去。
秦槐面色微變,難道這妖虎還懂得圍魏救趙那一套,莫非是生死之間變聰明了?
不過他此行本就是來尋這黃斑虎的晦氣,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手的,當(dāng)即就在遠離地面的古樹間移動,跟在它的身后。
片刻之后,秦槐居高臨下,看見原先在潭中沐浴的女子,察覺到異變之后,已經(jīng)來到岸邊,剛剛穿好衣裙,此刻黛眉微微一蹙,似乎還沒有徹底明白狀況。
而就在她附近不到五米的地方,靠近過來的黃斑虎已經(jīng)是兇相畢露,馬上就要一撲上前,擇人而噬。
“姑娘小心……”
秦槐的法術(shù)需要時間引導(dǎo),眼看是來不及了,無奈之下,也只能嘗試出言提醒,但他心里卻是知道,這多半是無用功,凡人是很難對抗老虎的。
就在黃斑虎一躍而起,想要將眼前獵物撕咬成碎片之際,卻沒想到紅衣姑娘看似嬌弱的體態(tài)瞬間繃緊,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凜冽了起來。
只見她伸手拾起雕弓,轉(zhuǎn)身拔出箭壺中的白羽箭,而后猛地搭箭開弓,閃電般的一箭狠狠釘進了老虎的左眼眼眶之中,動作堪稱一氣呵成。
白色羽箭的尾部還在如蜂鳴一般地不住顫動,那黃斑虎發(fā)出一聲短促哀鳴,整個巨大的虎軀都失去了協(xié)調(diào),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潭水中。
血污很快就飄散了上來,那黃斑妖虎動也不動了,竟是被一箭斃命!
紅衣姑娘傲然地瞥了虎尸一眼,一轉(zhuǎn)手將手中那張雕弓收好,又背上了箭壺,一雙雪白小手拽住岸邊的粗壯虎尾,嬌喝一聲,竟然發(fā)力將重愈千斤的黃斑虎橫空甩上了岸。
看這姑娘的架勢,只怕那黃斑虎根本不配被稱作大駝峰山一霸,自己也不必興沖沖地來此除害。
我大可不必在此,屬實是有點多余了。
秦槐站在不遠處的古木枝丫上,將全部過程親眼目睹,忽然有點懷疑人生。
“兀那小賊,你還要看到什么時候,快些下來一見!”
忽然,那紅衣姑娘歪了歪腦袋,直勾勾地盯著秦槐的方向,看了過來,那一瞬間,秦槐竟有種被鎖定了的錯覺。
猶豫了一下,秦槐還是放棄了轉(zhuǎn)身跑路的沖動,從高樹上跳了下來,下落的速度輕盈如羽毛,倒是頗為飄逸,賣相不俗。
這不尋常的一幕,讓對面的紅衣姑娘修長的眉毛微微一挑,但竟沒有多少驚奇之意。
“在下秦槐,季國人士,姑娘神射之威,讓在下大開眼界,著實佩服!”
秦槐微微致意,一臉欽佩地說道,似這般武藝之人,若是有利器在手,只怕對一些低階修士都有很大的威脅。
這里的低階修士,特指他自己,雖然他還有一門防御法術(shù)未曾施展,但能不能擋住那銳利的箭矢,還是兩說。
“沒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要先謝謝你之前出言提醒了?!?p> 紅衣姑娘口中說著無所謂的話,可神色卻有些清冷,絲毫沒有見到多少謝意。
秦槐見微知著,十分敏銳,察覺到對方似乎并不是很熱情,當(dāng)即便一轉(zhuǎn)語氣,斟酌著說道:“在下并未幫上忙,不過今日相見姑娘,也是幸事,只是另有要事,請恕我不能久留了?!?p> 紅衣姑娘看到秦槐后撤了兩步,想要遁走,忽然一腳踩在虎尸上,抬手拔出了虎眼之中染血的箭矢,瞇著眼睛說道:“偷窺女子沐浴,竟然只字不提,準(zhǔn)備就這樣離開嗎,秦槐是吧,你說說,這種行為算得上是君子嗎?”
秦槐后撤的腳步猛地僵硬了,雖然之前是隔著十多米的灌木叢,但她果然是發(fā)現(xiàn)了,這種事不論怎么狡辯似乎都不占理。
他也只好實話實說。
“在下只是機緣巧合,想要來此除掉這山中猛獸,同時磨練技藝,雖不是君子,但自問絕無偷窺冒犯之心,還請姑娘見諒。”
秦槐心里暗自叫苦,他可不覺得這是個美事,而且自己的確什么都沒看清啊,這說起來很冤。
之前那黃斑虎自己還可以高來高去地風(fēng)箏它,這紅衣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不僅箭術(shù)超群,有千鈞之力,渾身血氣更是澎湃。
要不是有了法力護體,哪怕是靠近她,都會被那火爐一樣的血氣灼傷。
紅衣姑娘聞言沉默了片刻,盯著秦槐看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終她偏過頭去,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你這人,說話規(guī)規(guī)矩矩,倒像是我爹手下那些文士,算了,我叫季三娘,我勉強原諒你了?!?p> “多謝季姑娘?!?p> 秦槐松了一口氣,說完就準(zhǔn)備離開。
季三娘抬手止住了他,指著黃斑虎受創(chuàng)的肩胛說道:“雖然我除掉這畜生也不費多少力氣,但打這老虎你也出了一份力,我分你點戰(zhàn)利品?!?p> 秦槐心想這虎妖雖有些奇異,一身虎皮虎骨皆是價值不菲,但對自己沒什么大用啊,帶著還費勁。
剛欲婉拒,誰知季三娘從纖細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吭哧一聲破開黃斑虎的大腦袋,在天靈蓋附近翻找了一下,忽然匕首一挑,從一堆血肉中挑出來個晶瑩剔透的圓珠,大約有龍眼大小。
“這是?”
秦槐目光奇異,他可沒有聽說過老虎的體內(nèi)竟藏著著珍珠模樣的事物,難道是這虎妖特有的?
“沒想到妖丹你都不認識,看你高來高去的,你不是個法修嗎,依靠打坐練氣吸收日月精華之類的,我聽說這東西對你們的修煉有些好處?!?p> 季三娘說完,屈指一彈,將手中妖丹拋給秦槐,后者剛一接到手,就從這晶瑩剔透的圓珠之中感受到了微薄的靈氣。
這東西是靈氣聚集而成的!
秦槐驚異,這么小小一枚,但蘊藏的靈氣卻足足抵得上他苦修十日,若是在修煉時使用,相當(dāng)于不用耗費時間捕捉天地靈氣,而直接從妖丹之中攫取,一日之間便可煉化完畢,法力增長效率足足增加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