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感嘆一聲,余安躲在了打開的屋門后面,靜靜的開始面壁思過。
不消片刻,余安變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再走遠(yuǎn),下一刻,一陣陣慘嚎聲,由遠(yuǎn)
及近最后進(jìn)了廚房。
余安默默的將門關(guān)上,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我就是這樣一個樂于助人的人……
坑了一把山膏,余安的心情相當(dāng)不錯。
哼著小調(diào),走到驢棚,往石槽之中添了一些青草,隨后朝著河邊的柳樹走去。
迎面遇上聽到動靜走過來的飛毛腿,余安在對方的腦袋上揉了幾把。
“快去吃飯吧,別把自己餓著了!”
飛毛腿將腦袋埋進(jìn)余安的懷中,拱了幾下后,便朝著驢棚走去。
看著飛毛腿的背影,余安的臉上露出一絲可惜,之前他還想讓山膏教飛毛腿說話的,結(jié)果表
明,他想多了,剛剛誕生靈智的飛毛腿,連修煉都還沒有開始,更別說煉化喉部橫骨,學(xué)習(xí)說話
了!
而這種事,偏偏沒有人能夠幫飛毛腿。
“或許,可以讓老蛤蟆教一教飛毛腿修煉,對方和飛毛腿一樣,在修煉前,只是蕓蕓眾生
中,一只普通的蛤蟆?!?p> 嘀咕了幾聲,余安已經(jīng)來到了柳樹下。
找到草精,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后,余安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草精不僅沒有任何的不良反應(yīng),它身
上的神秘花紋,甚至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深邃了,就是不知道對方懂不懂修煉的方法。
“嘖嘖,也不知道草精能不能化形,還是一直都保持著這種姿態(tài)。”
感嘆了一聲,余安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但是,當(dāng)他的目光掃過河面的時候,卻是突然停住了腳步,眉頭也微微皺起。
走到河邊,余安蹲下了身子,將河岸邊的雜草撥開,露出一根插在水中的鐵棍,說是鐵棍,
實(shí)際上,僅有拇指粗細(xì)。
鐵棍上,刻著三道劃痕,分別用白、黃、紅三種顏色標(biāo)注,而此時,位于最底下的那道白色
劃痕,已經(jīng)被淹沒在河面之下。
“沒到黃色,暫時沒有問題,不過,最近需要注意一下了!”
看到水位沒有到達(dá)黃色劃痕,余安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不過也沒有完全舒展。
青木城大部分區(qū)域會出現(xiàn)梅雨天氣,連著三個月的時間下雨,河水水位自然是所有位于河邊
的村子最為關(guān)注的一件事。
而余安眼前的這個水位標(biāo)桿,是余安的父母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觀察,制作出來的,白色代表了安
全,只要水位不超過白線,就不會出問題,黃色代表了注意,白色以上,黃色以下,就需要時刻
關(guān)注河水水位的變化。
至于最后的紅色,代表的就是危險(xiǎn),黃色以上,紅色以下,村里的人就需要上報(bào)縣城,并離
開村莊,去往縣城,河水的水位上升到了紅色,就代表了,淮河的上游或者淮河的主流淮水出了
問題。
而反映在小柳村這邊,就是在接下來的兩到三天的時間內(nèi),隨時會出現(xiàn)洪水!
如今河水已經(jīng)淹沒了白色劃痕,在不清楚上游發(fā)生了什么的情況下,余安就需要時刻關(guān)注著
這根標(biāo)桿。
如果接下來這段時間,河水水位逐漸下降的話,說明淮河水位是由于梅雨,才出現(xiàn)波動的,
但如果持續(xù)上漲,并且淹沒了黃色劃痕,那么他也需要準(zhǔn)備撤離了。
當(dāng)然,就算出現(xiàn)了洪水,客棧也不會出問題,畢竟這后園可是余安父母一輩子的心血,二老
自然是考慮到了洪水出現(xiàn)的情況,早就在客棧的周圍布下結(jié)界,別的不說,防個洪水還是沒有問
題的。
想了片刻,余安還是決定嚴(yán)密監(jiān)控一下,至于方式……
“草精,你過來!”
聽到余安的呼喊,草精有些不情愿的從土壤中拔出自己的根須,然后朝著余安跑了過啊里。
“看到這根鐵棍了沒?接下來,有個任務(wù)交給你,只要水位進(jìn)階這處黃色劃痕,你就去客棧
內(nèi)找我,記住了,這關(guān)系到,你之后能不能繼續(xù)在這片園子里扎根!”
本來換有些不情愿的草精,聽到這話,立馬精神了起來,然后毫不猶豫的原地將自己種下。
見狀,余安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一來,就算河水真的出了問題,他也由足夠的時間做出反
應(yīng)。
余安離開后,草精將自己的根須拔了出來,又往河邊靠近了一小段距離然后將自己種了下
去,長長的葉片前后擺動著,好似在不停的查看著那立在水中的標(biāo)桿!余安剛剛打開屋門,就見山膏渾渾噩噩的從門中走出,不斷念叨著:“沒道理?。∷龥]道理
能夠聽到??!”
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前的余安。
余安看著山膏朝著柳樹走去的背影,眼中滿是同情,可憐的娃,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
變成這副樣子。
絲毫沒有罪魁禍?zhǔn)椎挠X悟。
走進(jìn)了大堂,余安注意到,老村長已經(jīng)回來到了,正坐在一張桌子前自斟自飲。
余安剛要過去,卻發(fā)現(xiàn),老村長手中的酒杯已經(jīng)空了,但卻兀自拿在手中,雙眼盯著桌子,
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憂心著什么。
見狀,余安了然。
村子里自然不止一處標(biāo)桿,而且,每次梅雨過后,村里都會有人專門定時查看,防止水患發(fā)
生而不自知。
走上前去,余安端起一旁的酒壇子,給老村長滿上。
老村長看了余安一眼,眉頭微微舒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將酒水往嘴里送去。
余安笑著坐下,隨后說道:“村長爺爺是在擔(dān)心河水的問題?”
一旁經(jīng)過的胡小妹聞言,忍不住開口問道:“河水怎么了?”
余安有些無奈的說道:“是水患,梅雨季節(jié)你也經(jīng)歷,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下雨,而村子又在
淮河邊緣,所以,每一次梅雨后,都需要重點(diǎn)關(guān)注水位的變化,一旦水位到達(dá)了危險(xiǎn)高度,我們
就需要暫時離開村子,防止洪水到來的時候,來不及反應(yīng)?!?p> 聽到這話,胡小妹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擔(dān)憂,雖然最初是礙于余安的強(qiáng)大實(shí)力,才留下
的,但是在之類生活了幾個月的時間后,胡小妹卻是喜歡上了這種忙碌卻又悠閑的樸實(shí)生活,驟
然聽到可能會有水患,胡小妹自然會有如此表情。
見狀,余安卻是笑著安慰道:“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梅雨引起的水患,終究只是少數(shù),子小柳
村建立以來,也只發(fā)生過一次,大部分水患都是由于淮河的主干,淮水出了問題,才產(chǎn)生的,而
且,水患也沒有那么容易發(fā)生,我記得最近一次的水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淮水?”
胡小妹有些疑惑的看向余安。
“淮水是一條自西北大荒之中,貫穿整片中州的大河,而淮河,則是淮水的一條支流,一旦
淮河出了問題,作為支流的淮水,自然不可能幸免。”
說完,余安看向老村長。
老村長,嘆了口氣。
“河水確實(shí)上漲了一些,但還沒有到需要警戒的位置,我擔(dān)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說著,老村長又停了下來,似乎不愿多提,或者說,不愿在余安的面前提。
余安心中一動。
“村長爺爺,是不是村子里發(fā)生了什么怪事?”
聞言,老村長卻只顧著喝酒,卻是一言不發(fā),不過,余安能看到,老村長眼中的掙扎與猶
豫。
余安嘆了口氣,然后說道:“村長爺爺,我也是小柳村的一份子,您不需要瞞著我,而且,
就算瞞著我也沒用,大不了我去村里打聽一下?!?p> 聽到這話,老村長忍不住瞪了余安一眼,卻見余安又瞪了回來,隨即無奈的苦笑一聲。
“不是我瞞著你,而是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而你又是昨天剛剛回來,也就不想麻煩你?!?p> 聞言,余安不樂意了。
“您這是什么話,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也是這小柳村的人,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再說
了,所謂的小事,也可能是大事發(fā)生的前兆,而且,從您剛才的表現(xiàn)來看,絕對不像是小事那么
簡單?!?p> 老村長神色一滯,隨后嘆了口氣,說道:“你剛才也說了,梅雨過后,河中的標(biāo)桿,需要有
人時刻查看,而今天,是輪到狗蛋那小子了。
在看守標(biāo)桿的時候,那小子,閑的無聊,就想撒網(wǎng)捕魚,前面幾網(wǎng)還好,當(dāng)他將第四網(wǎng)拉上
來后,卻是發(fā)現(xiàn),網(wǎng)種有一只斷手。
你也知道,狗蛋那小子膽子小,當(dāng)場嚇昏了過去?!?p> 聽到斷手,余安面色一變,和人命扯上關(guān)系的,就沒有一件小事!
“斷手在哪?我去看看!”
說著,余安站起身來,就要朝著外面走。
老村長急忙拉住余安,苦笑著說道:“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那斷手已經(jīng)腐爛的不成樣子
了,什么都看不出來,而且,這件事,我也已經(jīng)寫信報(bào)了上去,不日就會有青木衛(wèi)的大人下來調(diào)
查?!?p> 聞言,余安倒也沒再堅(jiān)持,這種事情,青木衛(wèi)處理起來,確實(shí)要比他有經(jīng)驗(yàn)的多,而且,青
木衛(wèi)的消息足夠靈通,很快便能查清楚是什么情況,換成是他,也只能是沿著淮河往上游走,能
不能查清楚換是兩說。
“既然已經(jīng)通知了青木衛(wèi),那也就用不著我出手了,不過,狗蛋那小子怎么樣?”
“別嚇的不輕,加上又被河水淋濕,一時間,竟是得了風(fēng)寒?!?p> 聽到這話,余安也是有些無語,能被一只斷手嚇成這樣,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人才。
“算了,小妹、莫非,你們兩個看余下店,我去看看那小子!”
說著,余安起身朝著酒架走去,對于狗蛋這種情況,雞骨草泡出來的藥酒,有著奇效,說不
定一杯酒能好的差不多。
這一次,老村長倒也沒有說什么,他怕的就是余安為了探明真相,剛剛回來,就再次離開,
說實(shí)話,如果可以的話,老村長并不希望余安再接觸妖魔鬼怪之類的了。
余家就只剩這一根獨(dú)苗,換沒有討老婆,余安要是出了事,他怎么和余安死去的爹娘交代,
而且,相處了這么多年,余安雖然嘴上對他不客氣,但行動上,可是完全將他當(dāng)作親爺爺來對
待,他也是將余安當(dāng)親孫子。
可是,那孩子自小就有主見,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每一次余安離開,他的心都跟著離
開。
“唉!”
嘆了口氣,老村長抿了一口酒,心想,是該催催婚事的問題了,也許,結(jié)了婚那小子有了牽
掛,也就不會往外面亂跑了。
這邊老村長惦念著余安的婚事,另一邊,余安已經(jīng)推開了狗蛋家的院門,看著院子角落,大
木桶內(nèi)的漁獲,余安尋思著,一會兒走的時候,弄幾條回去,有段時間沒有吃魚了。
“誰啊!”
聽著狗蛋略顯虛弱的聲音,余安朗聲道:“我!”
“長生哥!”
虛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房間內(nèi)也傳出一陣木床的吱呀聲。
余安又看了一眼木桶內(nèi)的魚,隨后直接推開屋門走了進(jìn)去,此時,狗蛋已經(jīng)坐起身來,臉色
有些發(fā)白,嘴唇干澀,雙眼也是恍恍惚惚的。
見此,余安臉上一樂,徑直走到桌子旁坐下。
“你小子,可真是有夠丟人的,一只斷手而已,就把你嚇成這副樣子了?”聞言,狗蛋卻是苦笑一聲,換成不熟悉的人,可能會以為余安是再嘲諷,但狗蛋明白,這就
是余安表達(dá)關(guān)心的方式。
見狗蛋不說話,余安繼續(xù)道:“換坐那干什么,趕緊過來,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說著,余安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酒壇子。
見此,狗蛋先是一愣,隨后臉上露出喜色,努力站起,走到桌子旁坐下,一臉期待的看著余
安,他可是知道,余安那里有著不少的好東西。
余安笑了笑,取過桌子上的茶杯,滿上后遞給了狗蛋。
接過被子,狗蛋一口飲盡,只覺胸腹中瞬間騰起一股暖流,原本因?yàn)樯《@得有些虛弱的
身軀,因?yàn)檫@股暖流,重新恢復(fù)了一些氣力??粗返爸匦录t潤起來的臉色,余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說道:“還好,你只是感染了些許風(fēng)
寒,要是再嚴(yán)重一些,你可就有些苦頭要吃了!”
聞言,狗蛋向余安道了一聲謝,隨后看向屋外,方向,正是淮河所在的方向。
見此,余安心中一動。
“除了那只斷手,你是不是有別的發(fā)現(xiàn)?”
聽到余安的話,狗蛋將目光收回,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隨后苦笑著說道:“長生哥,其實(shí),
我也不知道算是一點(diǎn)異常,還是我自己的錯覺?!薄芭??不妨說一說!”
狗蛋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說道:“是這樣,在最后一網(wǎng),也就是打撈出那只斷手的時候,我感覺
那網(wǎng)子,要比之前幾次,重上好多,而且有股向下的力。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運(yùn)氣來了,捕到了什么大貨,所以,我就用力往上拽,可是,當(dāng)我將網(wǎng)子
拽離水面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股向下的力似乎是消失了,然后我剛好踩到了一片積
水。
網(wǎng)子隨后砸在我的身上,然后網(wǎng)子里的那只斷手剛好落在了我的臉上?!?p> 說到這里,狗蛋不禁苦笑一聲,就是因?yàn)檫@樣,他才被嚇昏了過去,也是因此,將自己弄的
渾身濕透。
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河邊躺了一會兒了,所以才會受了風(fēng)寒。
然而,余安聽到這話,卻是面色一變,隨后急忙將狗蛋的胳膊拉過來,然后上下檢查起來,
當(dāng)他檢查到右臂的時候,余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果然!”
狗蛋被余安的動作,弄的滿頭霧水,但他同樣知道余安的本事,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狗蛋心中慌了。
“長生哥,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說完,狗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余安面色古怪的看著狗蛋,隨后說道:“告訴你的好消息,你又被鬼盯上了!”
聞言,狗蛋直接愣住了……“你又被鬼盯上了!”
聽到這話,狗蛋直接愣在了原地,隨后猛的驚醒過來,哭喪著臉說道:“長生哥,你不會是
在和我開玩笑吧!”
余安也是頗為無語,人家祝三少那是天生倒霉的體質(zhì),倒霉也是正常,你這怎么還學(xué)上了。
第一次被鬼盯上,是因?yàn)楣返暗募椅挥诖遄拥淖钗鬟?,而槐山就是位于村子西邊河對岸,?p> 只鬼是從槐山上下來的,被盯上也正常,這怎么捕個魚,還能被水鬼盯上,寧大俠都沒有你這體
質(zhì)!
“當(dāng)然沒有開玩笑了,看到你手臂上的這四點(diǎn)淤青了沒?感覺像什么?”
聞言,狗蛋先是一愣,隨后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有著一排看起來頗為整齊的橢圓
形淤青,共四個。
狗蛋嘗試著摸了一下,并沒有疼痛感,相反,手指觸摸到這幾枚淤青的時候,隱隱能夠感覺
到一絲絲的涼意。
可無論怎么看,他都不知道余安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余安無奈,將他的胳膊翻了個面,就在胳膊的另一側(cè),同樣有一個橢圓形的淤青。
接著余安走到狗蛋的右側(cè),伸手拉向狗蛋的右臂,起初狗蛋依舊有些有疑惑,但是當(dāng)他注意
到余安放開手后,他胳膊上的四個紅色印子后,卻是感覺,一股涼氣自尾椎骨直接竄上了頭頂,
讓他頭皮發(fā)麻。
四個紅色印子,除了顏色和大小外,排列方式,竟然和淤青完全相同,再想想他被人搖醒
時,他的右手側(cè),正是淮河。
“我昏過去后,淮河中,有個東西,想要拉我的下河!”
余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說道:“幸好是在白天,如果換成晚上,你直接就被拉下去了!”
聞言,狗蛋看著右臂上的四枚淤青,身體忍不住抖了抖,眼中滿是后怕,可隨即他又想到,
余安剛才說的可不是他被水鬼拉了,而是被盯上了!
眼中頓時流露出一抹驚恐,指著手臂上的淤青說道:“長生哥,這難道是……”
“沒錯,就是水鬼的標(biāo)記,以后,每個夜晚,你都會聽到有人在叫你,可能是你死去的親
人,可能是村里熟悉的人,甚至可能是我。
而你一旦答應(yīng)了對方,那么接下來,你就會陷入,有口不能言,有腿不能控,的狀態(tài),眼睜
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的走入河中。
感受著,河水漸漸淹沒你的小腿、你的大腿、你的腰、你的胸口,你的口鼻,你依舊在呼
吸,不過,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冰冷的河水,呼出去的,卻是你賴以生存的空氣。
可即便是這種情況,你依舊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你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冰冷的河水,填滿
你的胸腔,你的胃。
這種痛苦,會一只伴隨著你,直到你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余安那陰測測的聲音,不斷的在狗蛋的耳邊回想著。
狗蛋是真的要哭了。
“長生哥,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么恐怖的故事了好不好,而且,這個故事你小時候給我們
講了無數(shù)遍。”
“嘖!”
咂了一下舌,余安的臉上露出一絲無趣。
“我以為你會忘記的,不過,記得我和你們說過,這可不是恐怖故事,而是水鬼殺人時,當(dāng)
事人的真實(shí)感受!”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狗蛋敷衍的應(yīng)了幾聲,隨后問道:“長生哥,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余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小口,淡定的說道:“什么都不用做,只
是一只小鬼,連上次盯上你的那個家伙都不如,只要晚上它敢出來,隨隨便便就能弄死,不過,
就是不知道調(diào)查那只斷手的青木衛(wèi)什么時候到,他們應(yīng)該也會過來向你詢問一些細(xì)節(jié)上的問
題。”
“青木衛(wèi)!”
聽到余安的話,狗蛋臉上一驚。
“嗯,村長已經(jīng)通知青木衛(wèi)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到,沒辦法,河水沒過白標(biāo),河中斷手,水
鬼,光前兩點(diǎn),已經(jīng)足以確定,淮河的上游,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問題。
通知青木衛(wèi)是必須的,至于問題是什么,大不大,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除非河水沒過
黃標(biāo)?!?p> 說完,余安看著憂心忡忡的狗蛋,笑了笑,然后給他滿上,接著說道:“別想那么多,來,
再喝一杯,然后好好睡上一覺,你的病就能完全好了。”
聞言,狗蛋苦笑一聲,隨后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見此,余安站起身來。
“好了,你先休息吧,對了,你院子里的魚,給我來上兩條,就當(dāng)是你的酒錢了,至于水鬼
的事,我天黑之前,就會過來,這一點(diǎn)你不用擔(dān)心?!?p> 見余安要走,狗蛋臉上一驚,不過,當(dāng)他聽到余安后買你的話后,便露出喜色。
“幾條魚而已,要不長生哥,你全部拿去算了?!?p> “用不著,兩條足以,就是嘗嘗鮮,如果需要多的,我自己直接就到河里抓了!”
說完,余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送了,然后就朝著屋外走去。
見狀,狗蛋目送著余安離去,隨后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因?yàn)樗纳眢w虛弱,還是酒勁上
涌,幾個呼吸,狗蛋便沉沉睡去。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狗蛋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自己。
“狗蛋!狗蛋!你醒醒!”
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狗蛋拍了拍睡的昏沉的腦袋,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周圍的情景,也漸漸清晰了起來,他此時,正躺在自家的木床上,周圍圍著一圈人……等
等……一圈人?
“呼!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會就這樣一睡不醒呢,對了,這幾位你應(yīng)該看出來吧,他們
就是青木衛(wèi)的人,過來調(diào)查斷手的,想要找你了解一下具體的細(xì)節(jié)!”
聽到熟悉的聲音,狗蛋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隨后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余安正一
臉關(guān)切的看著他。
狗蛋愣了一下,隨后注意到外面的天色似乎剛剛暗了下來,頓時想起白天時的談話。
“長生哥,那水鬼……”
余安笑著說道:“已經(jīng)消滅了,不過,還真是兇險(xiǎn),那水鬼竟然在太陽剛剛落下后,就立馬
動手,我?guī)е鴰孜磺嗄拘l(wèi)的大人過來的時候,那家伙都已經(jīng)進(jìn)了院子?!?p> 聞言,狗蛋面色微變隨后露出幾分慶幸之色,幸好有長生哥!
“好了,不要這么看著我,我們都是一個村子的,這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
是將斷手的事情解決,你先將你白天時的遭遇詳細(xì)的說上一遍?!?p> 聽到這話,狗蛋再次愣了一下,不過,還沒等他細(xì)想,就聽站在一旁的青木衛(wèi)中,一人率先
提問了起來。
狗蛋也沒有多想,急忙開始細(xì)細(xì)的講訴起白天時的遭遇。
可還沒等他說完,突然,院子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那瞄T聲,狗蛋剛要答應(yīng),卻見余安站起身
來,朝著外面走去,幾個呼吸過后,便聽到余安一聲驚呼,隨后急急忙忙的朝著屋子走了進(jìn)來。
“不好了,河水已經(jīng)沒過黃標(biāo),并且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紅標(biāo),這一次的洪水,遠(yuǎn)比以前來的
要急,斷手的事,我們之后再詳談,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里!”
說罷,余安拉起狗蛋的胳膊就要往外走,立在一旁的幾位青木衛(wèi),同樣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然而,狗蛋卻是在這一刻,卻是將余安的手甩開。
余安一臉錯愕的看著狗蛋,急道:“你干什么,洪水要來了,還不趕緊跑?”
“跑?為什么要跑?你根本不是長生哥!”
狗蛋的聲音在顫抖,意識到了什么的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被心中的恐懼所吞噬,但是他
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聞言,余安臉上的焦急之色散去,轉(zhuǎn)而掛上了一抹陰冷的笑容,一旁剛剛準(zhǔn)備離去的“青木
衛(wèi)”,同樣停下了腳步,空洞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蜷縮在床上的狗蛋。
狗蛋卻是如同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感覺有些不對,以
前,無論我們受什么樣的傷,就算是胳膊斷了,長生哥也都是一臉沒心沒肺的取笑著受傷的人。
他的關(guān)切從來都沒有在臉上、嘴上,表露出來過,所有的關(guān)切,都在他的行動中。
你就算長的再像,也不是長生哥!”
說著,狗蛋顫抖著手,將自己的右臂露出來,上面,四枚橢圓形的淤青,是那樣的刺眼,他
眼前的并不是他的長生哥,而是水鬼!
“唉!你說你,就這樣跟著我走,不好嗎?可惜的是,你一開始,就答應(yīng)我了!”
話音落下,狗蛋驚恐的發(fā)現(xiàn),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在對方招手后,他的身體,自顧
自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狗蛋想要喊些什么,可是他的身體,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想法。
一步……兩步……
狗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然后一路朝著河邊走去,眼睜睜的看著自
己一步步走進(jìn)水中。
而原本走在他前面的余安,在接觸到水后,卻是化為一頭青面獠牙,渾身散發(fā)著魚腥、惡臭
的惡鬼!
慢慢的,狗蛋完全走入水中,劇烈的窒息感,讓他緩緩的失去知覺。
就在狗蛋雙眼漸漸模糊的時候,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直接拽出水面。
“狗蛋,你這不行啊,我只是晚來了片刻,你就自己把自己埋進(jìn)水里了!”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狗蛋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后,突然笑了起來。
“長生哥,你之前的故事說錯了,當(dāng)你淹沒在水中后,意識并不是更加清晰了,而是漸漸模
糊!”
聞言,余安一愣,隨后笑了起來……“長生哥,你之前的故事說錯了,當(dāng)你淹沒在水中后,意識并不是更加清晰了,而是漸漸模
糊!”
聽到狗蛋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余安實(shí)在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你說了算,誰讓你最有發(fā)言權(quán)呢!好了,你先坐在一邊看著,讓我來教教你,怎樣
才是面對水鬼的正確姿勢!”
說完,余安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隨后站起身來,看向正從水中爬出,一臉怨毒的盯著他的
水鬼。
突然,余安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呵呵!真丑!”
水鬼先是一愣,隨即心態(tài)直接炸了,搶了它的獵物不說,還當(dāng)著它的面說它丑,是可忍,熟
不可忍!
所以,水鬼直接調(diào)動起自身陰氣,朝著余安沖了過去,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他的背后,陰氣凝
成的鬼爪直接抓向余安的背心。
當(dāng)它注意到余安對此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的時候,眼中閃爍著一抹兇光,以及驚喜,本以為
是個強(qiáng)者,沒想到卻是個弱雞,給爺留下來加餐吧!
心中怒吼一聲,陰氣凝成的鬼爪,速度再次暴漲,直接從余安的后方,捅向他的心臟。
然而,就在那鬼爪落在余安的背上后,水鬼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下一秒,由陰氣凝成的鬼
爪寸寸崩碎。
余安撓了撓自己的后背,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再次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皠e說,還挺癢,不過,你打了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這很公平!”
聽到這話,水鬼一咬牙,毫不猶豫的朝著河水沖了過去,毫無疑問,被對方耍了,這根本不
是一個普通人!
然而,水鬼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見一道黑影,挾裹著一道惡風(fēng),直接朝著它的面門而來,還
沒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就被黑影抽中。
只見,那水鬼如同皮球一樣,直接被余安一個鞭腿抽了出去。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還沒有來得及發(fā)出,下一秒就被跟了上去的余安一腳踩沒了。
接著余安一個勾腳,將水鬼勾了起來,下一秒,漫天的拳影如同瓢潑大雨一般,落在水鬼的
身上。
鬼軀上傳來的疼痛,直讓水鬼感到暈厥,它想要叫出來,可每當(dāng)它張開嘴的時候,就會有一
道拳影及時的將他的慘嚎打了回去!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水鬼處于被打到滯空的狀態(tài)。
當(dāng)水鬼落地后,已經(jīng)疼到完全失去了意識,余安上前,直接將水鬼踩在腳下,接著將《山海
經(jīng)》掏了出來。
滴血,默念一句蠱雕,下一秒,伴隨著陣陣墨香味,一只墨色怪鳥出現(xiàn)在余安的面前。
“吃了它!”
沒有慘叫,沒有咒罵,水鬼就這樣,不留一絲痕跡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看到了嗎?這才是賣你對水鬼的正確姿勢!”
將蠱雕收回,余安站在狗蛋的面前,指著水鬼最后躺著的地方,如是說道。
聞言,狗蛋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然后華麗麗的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自己的木床上,緩緩的爬起身來,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天色很晚。
“呦!醒了,我覺得,應(yīng)該讓柳重拉著你,好好的操練操練,這也太沒用了,不過在水中閉
氣幾個呼吸而已,就差點(diǎn)把自己搞沒了!”
聽到這話,狗蛋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神特么閉氣,他那是被水鬼襲擊了好不好!
心中這樣想著,但明白余安是什么意思的他,卻是擺擺手,然后說道:“我可不想再受那份
罪!”
聞言,余安也不以為意,拿起茶杯,給狗蛋滿上一杯酒,然后遞了過去。
“好!有骨氣,我就欣賞你這種說到做到的性格,既然如此,下次再被鬼物盯上的時候,除
非你哭著求我,否則,我絕不出手!”
聽到這話,狗蛋絲毫并不為所動,反而冷笑一聲。
“呵,下次?了不起我就哭上一次!”
練武?這輩子都不可能練武,反正有條金大腿抱著,還練什么武!
看著狗蛋絲毫不以為恥的樣子,余安也是有些無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隨后站起身來。
“好了,既然你醒了,還有心情和我抬杠,就說明你沒有什么大問題,我也該回去了,對
了,我又救了你一命,明天給我送兩條大魚過來,我讓你嘗嘗什么叫連骨頭都不舍得放過的炸
魚!”
聽到余安要走,狗蛋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長生哥,青木衛(wèi)的人沒有來嗎?”
“來了,不過,當(dāng)時你睡的和死豬一樣,就沒有叫你起來,而且,該說的你都和我說過了,
也就沒有必要把你叫醒了!”
說完,余安擺擺手,乘著月色離去。
狗蛋目送著余安離去,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開心的笑了起來!
……
就像余安說的那樣,青木衛(wèi)過來的時候,是直接去的客棧,只因?yàn)?,來的是熟人,王天佑?p> 所以,在得知了余安知道詳情后,自然就不用去找狗蛋了。
而在獲取完情報(bào)之后,王天佑很快就告辭,沿著淮河上游離,去追查線索斷手線索去了。
當(dāng)然,余安也從王天佑那里得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關(guān)于青木衛(wèi)制度的改革,其實(shí)就是在原
有的基礎(chǔ)上,每個縣城,都會派有一名真正的高手坐鎮(zhèn)。
聽王天佑透露,這些坐鎮(zhèn)的高手,實(shí)力最起碼都是第四境的強(qiáng)者。
當(dāng)然,這些消息,對于余安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真正讓余安在意的,依舊是淮河的水位
問題。
處理了那只水鬼之后,淮河的水位依舊在緩緩的升高著,本來,余安已經(jīng)做好了洪水要來的
準(zhǔn)備了。
可是,那水位在漲到白標(biāo)與黃標(biāo)之間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既沒有繼續(xù)上漲,也沒有降低,
看的人是相當(dāng)?shù)碾y受。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xù)了四五天,但在第六天的時候,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變,河水的水位開始緩緩下
降,雖然下降的速度很慢,但卻讓村里的人,長長的出了口氣。
沒有人愿意離開自己村子,洪水一旦降臨,他們的身份就轉(zhuǎn)變成了難民,雖然提前準(zhǔn)備好的
話,并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但即使這樣,也不會有人愿意接受這種身份的轉(zhuǎn)變。
水位下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卻還有一個壞消息……
余安攙扶著老村長,跟隨在一刀叔的身后,三人的臉上,滿是凝重。
到了地方,余安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又是尷尬,又是哭喪著臉的狗蛋,周圍的村名看著
狗蛋的目光,也是有些古怪。
當(dāng)然,他們并沒有惡意就是了!
“狗蛋,又是你!”
聽到這話,狗蛋臉上的尷尬之色更濃,但當(dāng)他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之后,卻是露出了喜色。
“長生哥,你也來了!”
聞言余安笑了笑,隨后將目光放在狗蛋身前的漁網(wǎng)上,只見網(wǎng)子里,除了幾條魚外,有著數(shù)
塊碎尸。
斷手、斷臂、半只腳什么的,要不是他和狗蛋從小一起長大,他都懷疑,狗蛋這家伙是個碎
尸狂人了!
沒錯,狗蛋又一次捕上了尸塊,而且,這一次,數(shù)量還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九塊,
而且,明顯不是來自同一個人,各個尸塊的腐爛程度也各不相同。
老村長看到網(wǎng)子里的尸塊,眉頭緊緊皺起,上一次那只斷掌,青木衛(wèi)還沒有查出什么,如今
又來了這么多的尸體,這上游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心中這樣想著,老村長卻是對著一旁的柳一刀說道:“一刀,你去給青木衛(wèi)傳遞消息?!?p> 說完,老村長看向一旁圍觀的村民。
“還圍在這里干什么?家里的地伺弄完了?你家婆娘給你生除大胖小子了?給孩子定好親事
了?這有什么好看的,趕緊散了!”
聽到村長的話,眾人哄笑一聲,倒也挺給老村長面子的,片刻間,便都聽話的散去,只剩下
余安和當(dāng)事人狗蛋。
周圍沒有了人,老村長吹胡子瞪眼的對著狗蛋說道:“你小子是不是閑的太厲害了?啊?上
一次就撈出了一次斷手,還不長記性,竟然又來捕魚,你……我……”
別看老村長年齡大了,氣勢仍不減當(dāng)年。
而狗蛋訕訕的笑了笑,然后說道:“村長爺爺,我其實(shí)并不是游手好閑,而是那天嘗了長生
哥的手藝,就想著,弄一塊魚塘,養(yǎng)了魚,賣給長生哥,既能讓客棧多上一道招牌菜,我也能賺
上幾個娶老婆錢,還能隨時品嘗長生哥的手藝?!?p> 聽到這話,余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合著這里面還有他的原因,早知道,那天就不顯擺了!
然而,余安卻是發(fā)現(xiàn),老村長的臉上竟然有所意動,顯然是認(rèn)同了這個主意。
“好,算你小子理由充分,這件事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之后,這個魚塘要是弄不起來,我
就打斷你的腿!”
聞言,狗蛋大喜,有了村長發(fā)話,這件事,就算是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
“好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這么多的尸體,死狀又是如此的凄慘,怨氣絕對不小,而怨
氣又能吸引鬼物,我懷疑,你又雙叒被水鬼盯上了?!?p> 說著,余安咂咂嘴,然后接續(xù)說道:“嘖嘖……村長爺爺,最近還是不要讓人接近河邊了,
等我好好清理探查一番,看看情況先,至于你小子,就為了安全,就暫時跟著我吧!”
聞言,狗蛋臉上喜色盡散,再次愁眉苦臉起來,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長相,真的那么招
鬼喜歡嗎?月色逐漸沉浸下來,村莊內(nèi),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光亮,那是,每家每戶點(diǎn)燃的油燈,但就這點(diǎn)光
亮,根本照不亮這陷入黑暗的世界。
由于水位上漲的原因,淮河一改往日的平靜,激烈的奔流著,夜色下的淮河,如同一道漆黑
如墨的深淵。
而在著“深淵”的旁邊,卻有著一道光亮,沿著邊緣徘徊。
“長生哥,我們?yōu)槭裁匆@么晚的時候才出來?”
說著,狗蛋朝著周圍看去。
燈籠的光亮,僅僅只能照亮方圓兩米左右的空間,再往外,燈籠的光芒便被那濃郁的黑暗所
吞噬。
看到這一幕的狗蛋,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隨后下意識的朝著余安靠近了一點(diǎn),只有這樣,
他才能稍稍感受到一點(diǎn)安全感。
余安抬頭看了一眼朦朧的月亮,這個世界的月亮可不像是前世那般,有著規(guī)律可循,除了東
升西落這一固定的行動軌跡外,所謂的陰晴圓缺要更加隨緣一些,可能今天是圓月,明天就變成
了一輪新月,如果心情好了的話,說不定連續(xù)好幾天滿月。
而今天的月亮,心情似乎并不怎么樣,亮起的部分相當(dāng)?shù)纳俨徽f,天上還是不是的路過一朵
云彩。
所以,今天的夜晚,顯的格外的黑暗。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倒也符合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
聽到余安的話,狗蛋的身子又是一抖,哭喪著臉說道:“長生哥,這個時候,就不要感慨
了,話說,你白天的時候,不是說,我又被水鬼盯上了嗎?怎么對方到現(xiàn)在都不動手?”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
余安有些詫異的看向狗蛋,那無辜的表情,就好像他真的沒有說過這句話一般。
聽到這話,狗蛋明顯愣了一下,隨后一臉不敢相信的說道:“我沒有被水鬼盯上?”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盯上!”
余安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強(qiáng)忍著心中的笑意,隨后繼續(xù)巡視起淮河來。
雖然坑了狗蛋一把,但有些話,余安還是沒有說錯的,如此多的碎尸,巨量的怨氣確實(shí)容易
帶來很多的臟東西,包括水鬼。
聽到余安的話,狗蛋愣在了原地,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這是被誆了。
但是,眼看著朝著自己逐步逼近的黑暗,狗蛋還是相當(dāng)從心的追上了余安,隨后一臉幽怨的
說道:“長生哥,咱可不帶這么玩的,有什么你就直說,何必誆騙于我!”
余安看了狗蛋一眼,淡淡的說道:“我不騙你說你鬼盯上了,你會跟我出來?”
狗蛋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
“絕對不會!”
余安翻了翻白眼。
“這不就對了!”
聞言,狗蛋再次哭喪起臉,帶著幾分疑惑,問道:“那你為什么非要執(zhí)著于帶著我出來?”
“一個人夜巡有些無聊,就帶著你聊聊天!”
“就這?”
狗蛋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余安,就因?yàn)檫@么一點(diǎn)小事,他就擔(dān)驚受怕了一整天?
“當(dāng)然,不只是這樣!”
狗蛋剛剛松了口氣。
“我想讓你當(dāng)個誘餌。”
狗蛋的心立馬提了起來,顫抖著聲音問道:“什……什么誘餌?”
余安古怪的看了狗蛋一眼,并沒有回話,不過那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狗蛋慘嚎一聲:“長生哥,你不厚道?。∥覀兛墒谴┲粭l褲子長大的,你怎么能這樣坑
我,竟然用我釣鬼!”
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嚎,余安的眉頭微皺,輕輕的踹了狗蛋一腳。
“鬼狐狼嚎的,像什么話,村里人還睡不睡覺了?白天說的話,也不全是誆……”
話還沒有說完,余安突然一個箭步?jīng)_向狗蛋,一把將朝著狗蛋肩膀抓去的慘白鬼手抓住,然
后朝著天上拋去,漆黑的夜色中,閃過一道陰影,那慘白的鬼手隨之消失無蹤。
拍了拍狗蛋的肩膀,余安笑著說道:“看到了吧!你多受歡迎,釣鬼的餌料,非你莫屬!”
狗蛋都快哭了。
“我不想受這種歡迎!”
余安嘿嘿一笑。
“這可由不得你了,繼續(xù)剛才沒有說完的話,事實(shí)上,白天的那些話,我也不全是在誆你,
白天的時候,你確實(shí)沒有被水鬼盯上,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你以為上一次被水鬼襲擊,我
消滅了那只水鬼,你就沒事了?天真,被水鬼襲擊后的你,最起碼一個月內(nèi),你的身上都會帶有一種獨(dú)特的陰氣,這道陰氣
很難清除,只能等它自行消散。
而沒有消散前,你在任何鬼物的眼中,都是一個‘香餑餑’,哪只鬼都想要上去咬一口。
本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現(xiàn)在就不同了,河里飄過大量的殘尸,殘尸上的怨氣又吸引了不少
的鬼物,你將殘尸打撈了上來,那些被怨氣吸引的鬼物,自然會停留在這一塊區(qū)域,那些殘尸被
青木衛(wèi)帶走,那么你想想,這些鬼物最先襲擊的會是誰?”
狗蛋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這還用問,第一個被襲擊的絕對是他自己。
“所以,我才說,跟在我的身邊你會安全一些,所以,保護(hù)你才是我最終的目的,釣魚,之
上順帶?!?p> “那我不還是魚餌嘛!”
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狗蛋臉上的抗拒之色,少了許多,畢竟,事關(guān)身家性命,如果不將
這些鬼物除盡,倒霉的最后還是他。
狗蛋愿意配合了,余安自然要物盡其用,什么洗個手呀、泡個腳呀、洗個頭呀,總之,怎么
危險(xiǎn)怎么來。
當(dāng)然,效果自然是杠杠的,被吸引過來的鬼物數(shù)量直線上升,到了后來,余安索性讓蠱雕站
在狗蛋的身邊,只要鬼物出現(xiàn),就會成為蠱雕提升實(shí)力的養(yǎng)料。
而狗蛋呢,這一夜,幾乎快要被余安給玩壞了,什么洗手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洗的不是自己的
手,什么泡腳的時候,旁邊有雙腳陪著他一起泡,洗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頭發(fā)越洗越多等等,這些
都不算事了。
等到狗蛋將自己泡進(jìn)河里,都沒有鬼物來襲擊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丑時了。
輕輕的將客棧的門打開,余安帶著雙目呆滯的狗蛋走了進(jìn)來,卻見老村長坐在一張桌子旁,
一下又一下的點(diǎn)著頭,似乎是聽到了客棧門打開的聲音。
老村長猛的驚醒了過來,當(dāng)他看到站在門口的余安的時候,臉上的皺紋舒展了好多。
見狀,余安先是一愣,隨后笑著說道:“我門回來了?!?p> 村長揉了揉臉頰,站起身來,然后笑著說道:“人老了,睡不著,屋里悶熱,就出來透透
氣,誰知道,躺著睡不著,坐著竟然睡著了,額……狗蛋他這……沒事吧!”
“放心吧,只不過今晚經(jīng)歷的有些多,進(jìn)入賢者模式了,等睡上一覺,明天一早就沒問題
了!”
聞言,老村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朝著樓上走去。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
說著,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樓梯拐角,只聽一陣腳步聲,漸漸上了樓……
余安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狗蛋,無奈的嘆了口氣,承受能力還是太弱,不就是被女鬼
“親”了一口,至于這樣嗎?
這樣想著,余安也帶著狗蛋朝著樓上走去,片刻后,客棧再度安靜了下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余安起的比較晚,不過,有胡小妹和莫非在,等余安起來的時候,客棧早就井井有
條的運(yùn)轉(zhuǎn)了起來。
打著哈欠,余安從樓上下來,這才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一臉含笑的看著他。
“王大哥,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當(dāng)然是早點(diǎn)過來給你送消息了?!?p> 聞言,余安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這么快就查到了?”
然而,王天佑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說道:“查到了,卻沒有完全查到!”
“什么意思?”
“意思是,這件事的源頭已經(jīng)找到,但是,這源頭卻不在我們青木城,而是玄水城,所以,
查不下去了,只能放棄。”
余安愣了一下。
“玄水城?”
王天佑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說道:“事實(shí)上,我們一路沿著淮河走,還沒有走出房縣,就被召了
回來,說是不必再查下去了。
我細(xì)問了一下,卻是靠近陰山山脈的心縣,淮河邊的村莊,出現(xiàn)了和這里同樣的情況,也上
報(bào)了青木衛(wèi)。
那邊要比我們這里發(fā)現(xiàn)的早上那么幾天,而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是,這些尸體來自更上游的玄水
城。
上面認(rèn)為,既然源頭不在青木城,自然就不需要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了,只是派人清理一下河中誕
生的鬼物什么的,就可以了?!?p> 聞言,余安臉上露出了然之色。
“那,那些殘尸是怎么回事?”
王天佑搖了搖頭。
“玄水城與我們青木城隔著陰山山脈,消息不好傳遞過來,不過,根據(jù)尸檢的情況來看,這
些尸體是被吃剩下的?!?p> “吃剩下的!”
余安臉上一驚,隨后忍不住感嘆一聲:“多事之秋啊!”
聞言,王天佑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感慨。
“誰說不是呢,雖然本來就沒有過什么閑暇的時間,但最近感覺,事情比以前多多了!”
說完,王天佑突然想起了什么說到:“對了,我之所以過來,一方面是給你穿個消息,另一
方面,則是幫住小柳村處理河中的鬼物的。”
余安卻是古怪的看了王天佑一眼,隨后說到:“老哥,你來晚了,為了村子的安全,我昨天
晚上就清理了一遍。”
“……”“確實(shí),有你這樣的高手在,小柳村根本不用擔(dān)心鬼物的襲擾,是我多慮了!”
聞言,余安卻是搖了搖頭,正色道:“哪有什么多慮不多慮的,相反,我還要代小柳村里的
人,謝謝王老哥的惦念?!?p> 王天佑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來,說道:“謝什么的,就嗎,免了,真要算起里,你可是幫了
我不止一回了。
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將小柳村的鬼物清理干凈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其他村子可沒有像老弟這
樣的強(qiáng)者?!?p> 聽到這話,余安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這也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
送走了王天佑以及他名下的青木衛(wèi),余安剛準(zhǔn)備回客棧,就見柳一刀一臉喜色的朝著客棧這
邊走來。
“一刀叔,這是弄到了什么大的獵物了?這么開心!”
聽到余安的話,柳一刀爽朗一笑。
“這件事可比獵到獵物要開心的多,老村長呢?”
余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笑著說道:“村長爺爺應(yīng)該還在房間里睡覺?!?p> “行吧,和你說也一樣,河水的水位退下去了,已經(jīng)露出了白標(biāo)?!?p> 聞言,余安臉上也是一喜,退到白標(biāo)以下,就代表著今年不會爆發(fā)洪水了,難怪一刀叔如此
高興。
“大喜事??!既然一刀叔過來了,剛好一起好好喝上一杯!”
聞言,柳一刀卻是擺了擺手,說道:“我前幾天在林中設(shè)了不少陷阱,也是時候去檢查以下
了。”
說著,柳一刀的卻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見狀,余安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隨后靠近柳一刀說道:“一刀叔,放心喝,大不
了被罵上幾句,身上又不會掉肉,對了,我那新招的掌柜的,有著一手純熟的釀酒技術(shù),所以,
我這里,除了春釀外,又多了一種岐山酒!”
聞言,柳一刀雙眼一亮。
“真的?”
“那還有假,我跟你說……”
“咳咳!”
正說著悄悄話的余安和柳一刀身體一僵,尤其是柳一刀,這聲音太熟了。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余安不見了蹤影,抬頭一看,只見余安已經(jīng)站在客
棧門口。
“一刀叔啊!不是我勸你,這喝酒傷身,您年齡也不小了,這酒哇,今天就別喝了!”
柳一刀目呲欲裂,這混蛋,勸我喝酒的是你,這轉(zhuǎn)頭把我賣了的也是你,我……
“喝酒?”
柳一刀的臉上立馬堆起笑容,轉(zhuǎn)身說道:“哪能?。∥疫@不是通知老村長,村里水位的事,
之后還要去查看一下陷阱什么的,哪有時間喝酒!”
“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了,對了,你來客棧干什么?”
“園子里的菜長好了,我給長生送些,你看那孩子,都瘦成什么樣子了,一定是客棧忙,吃
的沒什么營養(yǎng),對了,你還不走?”
“走,這就走!”
說完,柳一刀狠狠的瞪了余安一眼,隨后才離開……
片刻后,余安送走了嬸子,然后有些感慨的說道:“日行一善,勸一刀叔戒酒,完成!”
“呵,你就使壞吧!”
聽到胡小妹的話,余安頓時不樂意了。
“什么叫使壞?日行一善,日行一善懂不懂,一刀叔年齡大了,我這樣做,是為了讓他少喝
點(diǎn)酒,這樣身體才能健康!”
胡小妹翻了翻白眼,轉(zhuǎn)身朝著廚房走去,她可是看了全程的。
“嘿!不信?你問問老蛤蟆,我著是不是日行一善?”
聽到這話,老蛤蟆急忙說道:“是!當(dāng)然是!”
不是也是,當(dāng)然,這句話,老蛤蟆可不敢直接說出來。
胡小妹回頭冷笑一聲。
“呵!”
對于胡小妹的鄙視,余安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轉(zhuǎn)向莫非。
“最近在這里習(xí)慣了一些沒?”
“記賬的話,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
余安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道:“我說的是,吃和住,習(xí)慣了沒?畢竟你這也算是第一次在
人類世界定居?!?p> 聞言,莫非先是一愣,隨后笑著說道:“習(xí)慣,都習(xí)慣了!”
心中卻是想到,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這位大人對他們這些人,倒是挺……
“既然習(xí)慣了,先給我干的幾百年吧,你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太弱,臉我一個腦瓜崩都受不住,我怕
你去了外面,被人弄死吃了!”
莫非默默的將心中的念頭,壓下,果然,對他們好什么的,都是錯覺,這個世界太危險(xiǎn),我
想回岐山!
另一邊,余安想到一刀叔帶來的消息,于是朝著園子走去。
園子里,柳樹下,山膏在教飛毛腿寫字。
山膏天生便會說話,所以他一直以為,妖想要說話,只需要學(xué)就可以了,卻是沒想到,妖如
果想要說話,需要煉化喉間橫骨,知道莫非的到來,它才知道這一點(diǎn)。
沒有辦法教會飛毛腿說話,山膏便另辟蹊徑,想要教飛毛腿寫字,如今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也不知道學(xué)成了什么樣子?”
暗自嘀咕了幾句,余安走上前去,當(dāng)他看到山膏寫在地上的字跡的時候,臉色明顯一僵。
隨后余安毫不猶豫,直接將山膏一把掐了起來。
“這就是你教飛毛腿寫的字?”
地上是些什么字呢?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不堪入目”,當(dāng)然,不是指字
形,而是指字意!
山膏這混蛋竟然在教飛毛腿寫罵人的話!
“大哥!誤會!這不是我要教的字,這些只不過是……是我自己的練習(xí)罷了,對,就是我自
己的練習(xí)!”
“是嗎?”
余安雙眼微瞇,隨后看向飛毛腿,笑著說道:“飛毛腿,來,將你學(xué)會的字,給我寫一
遍!”
聽到余安的話,飛毛腿立馬興奮了起來,然后右前蹄開始在地上劃拉起來,寫完后,飛毛腿
一臉期待的看著余安。
余安上前一看,冷笑一聲:“‘陰陽人,爛屁股’,山膏,你做的真的好極了??!”
說完,余安不顧抖如篩糠的山膏,朝著大堂內(nèi)內(nèi)喊道:“胡小妹,交給你個任務(wù),我要山膏
以第一人稱的視角,看著自己被人分食!”
幾個呼吸后,胡小妹站在余安的面前,一臉興奮的說道:“終于要吃它了嗎?”
余安嘴角抽了抽:“不是,是幻境!”
“嘖!”
胡小妹咂了咂舌,一臉嫌棄的接過山膏,隨后一團(tuán)妖力將山膏的嘴封上,隨后朝著廚房走
去。
余安轉(zhuǎn)身,摸了摸一臉不安的飛毛腿,隨后說道:“干的不錯,好好加油!”
聞言,飛毛腿開心的瞇起了眼睛,然后在余安的懷中拱了拱,接著獨(dú)自跑到一旁繼續(xù)寫了起
來。
余安笑了笑,隨后朝著河邊走去。
河邊,草精依舊扎根在標(biāo)桿前的岸堤上,盡職盡著的按照余安的吩咐,看著標(biāo)桿。
摸了摸草精的葉子。
“好了,你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回柳樹邊上去吧!”
聞言,草精頓時精神一振,隨后立馬將根須從土壤中拔出來,這里的水分太足,不適合它的
生長,如果不是礙于余安的威脅,它根本不會在這地方扎根。
看了一眼朝著柳樹小跑過去的草精,隨后,余安的目光落在標(biāo)竿上,見水位已經(jīng)退到了白標(biāo)
之下。余安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次算是有驚無險(xiǎn),主要是之前河水的漲勢實(shí)在有些猛,讓人不得不
擔(dān)心。
再次回到大堂,老村長已經(jīng)下來了,余安將河水的事情說了一下,老村長的眉頭也舒展開
來,顯然,河水水位的異常,一直壓在老村長的心頭。
如今平息下來,自然會輕松許多。
本來,事情應(yīng)該就這樣結(jié)束,在沒有兼職工作的情況下,余安也該享受一下平靜的日常工作
了,但事實(shí)證明,老天似乎并不想讓余安閑下來!
在河水水位恢復(fù)正常后的第三天,村里的人們發(fā)現(xiàn),河水變淺了……
客棧內(nèi),老村長再一次端著空酒杯,皺著眉頭發(fā)呆,余安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憐,他
感覺,平靜的日常,在緩緩的離他而去。
柳一刀坐在余安身旁,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眉頭同樣緊緊皺起,雖然余安有些懷疑,一
刀叔是乘著這個機(jī)會過酒癮。
“三天的時間,河水水位下降了近三尺,這上游究竟是出了什么問題!”
說罷,柳一刀重重的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至于為什么知道問題是出在上游,那是因?yàn)?,村子里的井水并沒有出現(xiàn)水位下降的情況,說
明并不是,從未在這片土地上出現(xiàn)過的大旱。
那么原因自然就比較明了了,絕對是河的上游出了問題。
余安嘆了口氣,隨后坐直了身軀。
“我還是走上一遭吧,能不能解決是后話,最起碼,我們得知道,究竟上游出了什么問
題?!?p> 余安話音剛剛落下,老村長的酒杯就重重的落在桌子上。
“不行!人力有窮時,長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看不出你有多強(qiáng),但是,這一次說不定涉
及到了淮水,在天災(zāi)面前,人力太過渺小,你要是出了事,我無顏面對你的父母。
大不了就是一個淮河斷流,我們小柳村雖然緊挨著淮河,卻并不是以淮河為生,沒必要去冒
險(xiǎn)?!?p> 聞言,余安和老村長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好好好,我不去總可以了吧,您年齡大,您說了算!”
說完,余安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可是,剛剛才趴下,就聽客棧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幾個呼吸后,狗蛋捂著腰子,扶
著客棧門,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不好了,水位又下降了一截!”
“……”
自從淮河水位開始大幅下降,前后不過三天的時間,淮河幾乎斷流,原本數(shù)米深,十幾米寬
的大河,變成了一道臉腳踝都淹不住,一兩米寬的小溪。
雖然沒有徹底斷流,但也相差不大。
當(dāng)然,問題可不止這些,淮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由于河中可能出現(xiàn)水鬼的原因,河里的
魚蝦卻是成了最大的贏家,沒有人大量的捕撈導(dǎo)致河里的魚蝦數(shù)量相當(dāng)?shù)凝嫶蟆?p> 但是,如今這些贏家,卻是大片大片的躺在滿是淤泥的河床上,腐爛生臭。
不僅如此,小河村這邊,地勢平坦,所以,淮河到了這里,水流速度慢了許多,原本應(yīng)該隨
著水流往下流的東西,也都緩緩沉積了下來。
沒錯,狗蛋打撈上來的殘尸,并不是所有,大部分的尸體,都沉積在了河床之上,河水充沛
的時候,倒也沒什么,河里的回將這些殘破的尸體處理掉。
但如今,河水?dāng)嗔鳎~蝦近乎死絕,河床上的殘尸也都暴露在空氣之中,和那些死魚爛蝦一
樣,快速腐爛了起來。
僅僅過去一夜,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這一情況的時候,整個小柳村的上空,已經(jīng)彌漫著一股濃郁的惡
臭。
“老村長,這樣下去不行,尸體太多,如果繼續(xù)任由這些尸體腐爛下去,怕是要鬧瘟疫,但
如果是死魚死蝦還好,可里面有著不少人的碎尸。
村里的青壯雖然不說,但我也能看出來,他們肯定是不愿意去處理那些尸體,但又不能放著
不管,所以,我來找長生,看他有沒有辦法?!?p> 說著,柳一刀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村里的青壯不愿幫忙,他就來找長生,說起來,
這件事還真是有些不厚道。
聞言,老村長沉默了片刻,隨后說道:“等等吧,長生那小子,還沒有睡醒,等他醒了再
說。”
剛剛走出房間,余安便聽到了這么一番話,眼看著柳一刀準(zhǔn)備離開客棧,余安急忙出聲說
道:“一刀叔,您先等一下,我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說著,余安轉(zhuǎn)身朝著房間走去,對于這種事,他倒也不會多想,村子里的人,就算是青壯,
大部分也只是普通人,不愿意接觸尸體,再正常不過了。
光生理這一方面,普通人就接受不了,身上要是沾上那些惡臭,怕是要惡心的好幾天吃不下
飯。
心理方面更是如此,尸體,尤其是死狀那么慘烈的尸體,一般人還真不愿意碰,怕沾上晦
氣,或者被臟東西盯上之類的。
但是他不一樣,本來就是和各種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人,別的不說,就前段時間處理的那些僵
尸,尤其是尸窟之中的那些,都是陳年老尸,那味道,才叫酸爽!
“說起來,尸袋之中還有著一具毛僵的尸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廢物利用一把!”
余安一邊嘀咕著,一邊將胡小妹交給他的那道分身,也就是小一抱了起來,處理尸體,怎么
能不帶上胡小妹的分身。
至于那具毛僵的尸體,余安準(zhǔn)備將河床上的尸體清理干凈后,和胡小妹商討一下,如果可以
的話,他甚至想要將毛僵的尸體埋進(jìn)后園。
畢竟再怎么說也是一具第四境強(qiáng)者的身軀,就算里面蘊(yùn)含著大量的尸毒,但尸體本身便蘊(yùn)含
著大量的能量,如果能夠化去尸毒的話,那就更好了。
到了大堂,見一刀叔一臉歉意的看著自己,不由的笑了笑。
“一刀叔,您是不是忘了,我本來就是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的,我親手處理過的尸體,比您見
的都多,您現(xiàn)在這樣,讓我想到了一個詞,矯情!”
聽到這話,柳一刀先是一愣,隨后笑罵道:“還矯情,你知道個屁的矯情,不過,既然你這
么說了,位爺就不客氣的使喚使喚你。”
余安嘿嘿一笑,也不答話。
見狀柳一刀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余安懷中抱著狐貍身上,然后說道:“好了,把你的寵物放下吧,
這么漂亮的皮毛,沾染上那些東西,可就有些可惜了?!?p> “放下,一刀叔,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柳一刀看著余安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有些頭疼的捂著腦殼。
“等等,你的意思是,帶著這玩意,去清理尸體,你沒有開玩笑?”
余安笑了笑。
“當(dāng)然,這真的是我的秘密武器,不過容我先賣個關(guān)子,到時候,您就知道,這秘密武器的
作用有多大了!”
見余安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柳一刀也就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他知道,余安平時雖然看起來有些不
正經(jīng),但做起事來,還是很可靠的。
兩人出了客棧,來到石橋前,這里的味道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臐庥袅耍瓦B柳一刀這個老練的獵人都
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余安卻是一臉的坦然,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聞到一般,好吧,余安確實(shí)沒有聞到,就這身
體,閉上幾個小時的氣,跟玩一樣。
余安朝著下方河床看去,卻見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下面收拾尸體了,不是別人,正是柳重和狗
蛋。
前者還好,修為不弱,用布捂上口鼻,很大程度上,能夠緩解臭味,后者腦袋都快包成木乃
伊了,要不是一起長大,余安都認(rèn)不出來對方,但看那生無可戀的眼神,想來,作用絕對不算
大。
不過,即使這樣,狗蛋也沒有離去,而是強(qiáng)忍著惡臭,不斷的收拾河床上的尸體。
見余安什么都不戴就直接下到河床,兩個損友,敬佩萬分的朝著余安豎起了大拇指。
余安嘿嘿一笑。
“有本事你們說話呀!”
聞言,不止是兩人,就連一旁的柳一刀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見兩人不答話,余安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將目光投向周圍,不用說,相當(dāng)?shù)膽K烈,到處都是
人的殘肢斷臂,混雜在成片的死魚爛蝦之中。
說實(shí)話,如果不是老村長管著,余安還真想去沿著淮河,去上游,去玄水城看看,究竟發(fā)生
了什么,才會形成如此慘烈的景象。
要知道,淮河可是經(jīng)過了心縣、萁縣這兩個縣以及陰山山脈,其長度,可想而知,光一個小
柳村就如此多的尸體,那么玄水城那邊的情況,簡直讓人想都不敢想。
嘆了口氣,余安朝著柳重和狗蛋兩人堆起來的尸堆走去,兩外三人見了,不禁有些奇怪,余
安這是準(zhǔn)備做什么。
“小一,用狐火!”
聞言,小一放開捂著自己鼻子的爪子,強(qiáng)忍著周圍傳來的惡臭,對著尸體堆,直接吐出一道
幽藍(lán)色的火焰。
關(guān)注著這邊的三人雙眼頓時瞪大,深深的吸了口涼氣,然后……
“嘔……”
“嘔……”
“咳咳!”
看著三人狼狽的樣子,余安相當(dāng)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見一刀叔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余安笑著說道:“我們先處理這些尸體,有什么之后再說。”
聞言,柳一刀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開始認(rèn)真的收拾起周圍的尸體來,拋開一切不談,余安確實(shí)給
了他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