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姜嬈玉
好幾個嫉妒溫杳功績的紛紛以此上奏,彈劾溫杳。
“放肆!”
天武帝沉了臉,一聲厲喝成功讓在場人噤聲。
“長寧郡主自幼有宮中嬤嬤教誨,豈有不通禮數(shù)之說?再者,她戍守塞北,為我大周開疆拓土——你們哪個能像她一般,給寡人打下半塊土地來?”
“依寡人來看,你們分明就是嫉妒長寧!看看長安那些女郎,成日風流,追逐小郎,哪個正兒八經(jīng)守了禮數(shù)的?”
“現(xiàn)在來拿禮數(shù)說道長寧,怎的不看看你們家女娘有幾個守禮數(shù),老老實實待在閨中的?吏部侍郎?兵部侍郎?”
天武帝一番話訓斥下來,又接連點了幾個名字,把這些大臣說的是那個面紅耳赤。
但天武帝說的是事實,他們家的女娘,還真的是一個個風流不羈,流連某某勾欄小院。
這場夜宴在天武帝黑沉沉的臉色中,以十分不愉的氛圍潦草結(jié)束。
眾人紛紛離開,唯有溫杳被叫到了御書房。
看到傳話的內(nèi)侍官,溫父頓時臉色一黑。
哼,皇帝老兒果然來和他搶閨女了。
“阿父先回家,我稍后便來?!睖罔米Я俗馗?。
溫父冷哼一聲:“我讓子機與你同去。天色這般晚了,等下讓他送你回來。”
“阿父最好啦?!?p> 聽到自家小十一的撒嬌,溫父心軟了一片,他揉揉溫杳的頭,看了看外面天色。
還是有些冷的。
思忖片刻,溫父將馬車留下,自己騎了馬離開。
溫杳遂與謝珩共去御書房。
看到謝珩,天武帝愣了愣,而后嘖嘖一嘆:“哎呀,小年輕啊,就是喜歡黏黏膩膩的?!?p> 謝珩笑而不言,溫杳紅了耳朵。
“十一啊,今日你的接風宴會被阿舅弄砸了,你不要生氣。”天武帝讓內(nèi)侍給溫杳添了花茶,而后輕聲開口。
看到天武帝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溫杳心頭一軟,朝他笑道:“阿舅能親迎十一入城,十一已有莫大榮耀。此番宴會更是阿舅與皇后費盡心血操辦,十一感激都還來不及,怎舍得生氣。”
天武帝松了口氣,想起朝臣的話,開始皺眉。
在他印象中,十一自幼無拘無束,也不喜歡被禮數(shù)管教,他和溫父都寵著,便也不曾給她派嬤嬤。
如今想來,十一沒有禮數(shù)傍身,日后嫁給謝珩為新婦,見了謝氏老人,那些思想頑固的老一輩,免不得要被拿喬。
他在位還好,他若不在位了,溫父也不在了,除了謝珩,還有誰來護他的小十一。
要不要讓十一學禮數(shù)呢。
天武帝正在糾結(jié)時,溫杳忽然開口——
“大周乃禮儀之國,以禮儀邦交聞名天下。若郡主都不知禮儀,日后是要被他國臣子笑話的。阿舅,明兒您給十一請兩個嬤嬤吧,十一該好生學一學大周禮數(shù)?!?p> 天武帝愣了愣:“十一,你可想好了?大周禮儀繁多,這學起來可不能半途而廢哦?!?p> 溫杳失笑:“再繁多的禮儀,也沒有千變?nèi)f化的戰(zhàn)場來的駭人。”
“如此,那明兒阿舅便給你指兩個嬤嬤去?!?p> “多謝阿舅?!?p> 天武帝又賞賜了溫杳一堆新奇的小玩意兒,而后讓謝珩送溫杳回家。
回去的路上,謝珩與溫杳同乘一輛馬車。
“十一,若你不想學可以不學的。有我在,他們不敢欺負你?!敝x珩撫著溫杳的頭發(fā)。
“該學一學的。聽聞阿母是大周第一美人,也是大周最知書達理的人。我作為她唯一的女兒,定要給她長臉?!睖罔眠肿煲恍?。
謝珩看著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忍不住地跟著莞爾。
他的小十一長大了。
翌日,天武帝派的兩個嬤嬤來了。
兩個嬤嬤以為溫杳還是那個跋扈難纏的長寧郡主,思前想后,打算從官腔開始教她。
大周官腔是洛陽讀書音,因為洛陽乃是大周東都,其繁華程度一度超越長安,遂以洛陽讀書音為大周官腔。
世家貴族,乃至平民百姓平日里說的都是各地方言,像溫杳他們這群長安人,說的便是長安雅言——但如果真的有國宴了,乃至接見外邦使臣了,他們就需要用官腔說話了。
所以官腔是世家貴胄的必修課。
兩個嬤嬤教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溫杳學得很快,連其他的禮儀都學了個七七八八,不免詫異其天賦。
其實不然。
早在前世,為了能壓制眾人討伐她的聲音,她除了練習各種繁瑣的禮儀,還努力練習洛陽讀書音。
所以后來,她斂起一身跋扈嬌蠻,才有了人人尊敬的一聲長寧郡主,乃至儲妃。
不過這一輩子,她這些不是再為容璟學的。
這一世,她的禮數(shù)為自己,為阿珩,為已逝的阿母而學。
九月二十八,天武帝為新生的二十二皇子設百日宴,請群臣入宮吃酒。
眾多公子女娘攜禮而來,溫杳亦不例外。
她送了一只純金打造的長命鎖。
還送了純金打造的各種玩具。
眾人不驚訝溫杳的財富,驚訝的是她一舉一動之間,竟將宮規(guī)禮儀做的那般完美,好似她本便生于宮中一般!
嘶!
聽說這長寧郡主苦修禮儀,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中一般。
這一下,沒有誰再敢說她不知禮儀啦。
溫杳一來,便被天武帝和繼后帶了過去,還有無數(shù)欣賞她容貌的小郎君們,紛紛也跟過去湊熱鬧。
看到眾星捧月的溫杳,有些女娘羨慕,有些女娘絞著帕子,暗戳戳羨慕加嫉妒。
“這個溫杳有什么好的,成日只知舞刀弄槍,能讓小丞相傾心,還讓這么多公子仰慕。”一個小姑娘撇嘴,側(cè)頭看向旁邊端坐著的女娘,
“玉姐姐,你說是不是?”
這端坐于此,被問話的小女娘是適才及笄的尚書令嫡長女姜嬈玉。
面對問話的小女娘,姜嬈玉掩唇輕笑,壓住眼底的輕蔑:“皇宮重地,妹妹慎言?!?p> 那小女娘點點頭,又嘰嘰喳喳地同她說話。
旁邊又圍過來幾個與姜嬈玉交好的女娘,與她一道說體己話。
姜嬈玉一邊應著,一邊看向那邊的溫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