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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難天丁

第3章

苦難天丁 裕川 2092 2022-10-26 14:21:31

  天丁的成績并不好,母親的愁容便是來自這里,這里畢竟是小鎮(zhèn),教學(xué)水平有限,母親和奶奶商量:“媽,我到市里租個房子,你去帶小孩讀書行不行?”

  奶奶是一個比較有自尊的女人,她說道:“租就沒有必要了,我就不去帶人,在鎮(zhèn)里沒有什么不好,如果是買的,我就去?!?p>  或許奶奶是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母親聽進(jìn)去了,她這一年十分努力,早起晚睡已經(jīng)是一種常態(tài),每天睡覺前要對賬,今天賺了多少錢,天丁暑假都會出去找母親,在母親的小店里度過整個假期,每當(dāng)晚上收檔后,可以看見母親在本子上涂涂畫畫,在寫著什么,天丁那時候不懂,很快也懂了,這是存買房的錢,母親想讓他過得更好。

  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們在街上走動,個個臉上洋溢著笑容,鞭炮聲響起,原來是新年到了。

  今年過年家里異常忙碌,只見爺爺和父親母親坐上摩托車往市里去,在此間一個星期,奶奶也去了,天丁并不知道這是干嘛?

  兩個星期后的一天,知道了,原來他們?nèi)タ捶孔恿?,房子買在一個小區(qū),那天我看著母親從包里掏出好多都錢,全是一百的大鈔。

  天丁懂事的時候,家里的耕地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那會天丁不明白,為什么大家打破頭想著離開這里,為什么不能在鎮(zhèn)子里一直生活下去,這里到底有什么東西讓大家厭惡,為什么過年了要回老家過?

  老家的空氣多好啊,為什么不能呆在這里,天丁感覺城市里的人不好相處,家里有幾塊地就夠養(yǎng)活大家了,隨著父親母親出去打拼,大姑小姑,甚至叔叔也出門了,叔叔比天丁大不了太多,那天天丁問:“叔叔,你能不能不走?”

  天丁的叔叔是和天丁呆的最久的玩伴,山上抓松樹,打鳥,抓山豬,溪里游泳,都是叔叔教的,可以說青梅竹馬不過分了。

  小叔叔笑道:“你要好好讀書,我之前不愛讀書,現(xiàn)在感覺到壓力了,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到感覺,似乎是窒息。”

  天丁疑惑,窒息是什么意思,這個問題在他上六年級的時候才明白。

  叔叔摸了摸天丁的頭,之前的感情都付之東流,似乎叔叔想忘記在鎮(zhèn)子的一切,毅然決然的和父親走了。

  年后,天丁才發(fā)現(xiàn)老爺爺?shù)臐M頭白發(fā),老爺爺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可是還有很多人要請他幫忙雕刻,甚至把東西請人抬到家里來請他雕刻。

  老爺爺也開始教天丁寫毛筆字,毛筆沾水,在家里的地板上畫畫寫寫,老爺爺寫的是天丁的名字,他隨手劃動,那些水,在他優(yōu)美的動作下開始工工整整,變得好看起來。

  新房子裝修好了,天丁也不情愿去了城市,雖然時不時回來,但是卻感覺離老家好遠(yuǎn),所認(rèn)識的人也見一面少一面,老爺爺說他不想去城市,所以爺爺在老家陪他。

  天丁看著家里慢慢變好,可是那一天,在下課的時候,天丁還在和女同學(xué)說笑,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天丁記得作業(yè)也寫完了,沒有惹出什么禍來。

  “你的老爺爺去世了?!?p>  班主任的話語很簡單,沒有絲毫的感情,天丁處于懵圈的狀態(tài),只是說爺爺?shù)认聲斫铀?,讓他回教室?zhǔn)備一下。

  同學(xué)們還在上著課,看著天丁眾目睽睽的收著東西,背上書包走了,天丁也沒有解釋,這種感覺很酷嗎。

  天丁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人,有電視劇看太多的原因,也有奧特曼的影響,總是懷疑自己是一個要拯救世界的人。

  可以說老爺爺?shù)娜ナ溃於〉氖澜缬^崩塌了,從來意識到死亡離自己那么的近,這么輕易的奪走自己的家人。

  天丁隨著爺爺回到老家,路上爺爺默不作聲,回到鎮(zhèn)子,路上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點(diǎn)情況,便道一聲:“節(jié)哀順變?!?p>  老爺爺?shù)纳眢w很僵硬,聽其他人說今天他們還在一起喝茶,然后下午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

  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回來:“天丁,你害怕嗎?別怕?!?p>  天丁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當(dāng)天晚上,家里的人都動身回來。

  老爺爺就像這個家庭的太陽傘,每當(dāng)新人出現(xiàn),他便高高的為其擋風(fēng)遮雨,無論誰在外面磕磕絆絆,跌跌撞撞,回到了家里,老爺爺只有一句安慰:“在這個家里,只要我在,就有肉吃,有米下,如果要出去,不攔你們,外面過得不好就回來?!?p>  天丁發(fā)現(xiàn)自家的大木門,下面全是螞蟻,那些螞蟻在搬運(yùn)這掉落在地上的碳水,一對又一對,走過的地方都是痕跡,無論天丁在途中抓走多少只螞蟻,他們的隊伍不會有變化,奮勇向前,似乎這些都不是難題,難道享受過程才是最重要的嗎?

  大門口的玫瑰花也是,一年一年,被爺爺砍掉以后,第二年反而更加茁壯,更加多茂密,那是生命的體現(xiàn)嗎?為了活著,為了走出來,這般堅毅。

  讀書的意義又是什么,為什么我們要讀書,是為了去解讀這些未知的事情嗎?

  天丁點(diǎn)思緒很亂,他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自己那么小,腦子里會迸出那么多的古怪想法和疑問。

  母親和父親回來了,他們的臉上看不出悲傷,只是不茍言笑,姑姑們淚流滿面,仿佛是一桶水澆在她們的臉上,小姑吐了,她哭著哭著就吐了,后來才知道小姑肚子里有了寶寶。

  叔叔哭的撕心裂肺,老爺爺很疼他,讀書不好的叔叔喜歡看圖書,武俠小說,老爺爺也滿足了他,因?yàn)槔蠣敔斦f過一句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我只能去引導(dǎo)你們,卻不能改變你們,所以我試著尊重你的選擇?!?p>  老爺爺走后第二天,家里來了很多人,比過年的時候還要多的人,有老爺爺?shù)耐降?,有遠(yuǎn)方的妹妹,有他的義子,有受過恩惠的人,那時候,天丁或許明白了一件事,人是要多做善事,不知道這個世界真的有天堂或地獄,在良心上,是可以接受這些,至少不會百年后受到譴責(zé),可以安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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