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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本腦中書

第二十九章:青城

我有一本腦中書 濁卿 5465 2022-11-08 08:00:00

  從銅爐城到青城,路途很遠很遠。

  雖然從地圖上來看,只需要把一條蜿蜒曲折的路走到頭,但這條路卻不知隔了多少個山巔,多少個日夜。

  白銘抱著小啞,一連走了七天,卻還是沒有看見青城的影子。

  小艾體表冰冷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指尖,白銘不敢停下,更不敢休息。

  他就好像在逃,逃離那個曾經(jīng)溫馨的小屋,逃的越遠越好。

  七天了,小啞依舊臉色蒼白,她一直縮在白銘的懷里,像是睡著了,一次都沒有睜眼。

  若不是那隔著鹿皮傳出的微弱心跳,白銘可能會以為她也死去了。

  天寒地凍,雪漫山野。

  這樣的季節(jié),花不會開,草不會長,食物更是極其少見。

  白銘早就餓的要瘋了,但他依舊不想吃東西,而是將所有的口糧都留給了小啞。

  每一天,他都會將肉干嚼成糊糊,伴著些雪暖成的水,灌給小啞,艱難的維持著她虛弱的生命。

  而白銘,此時身心都像是行尸走肉。

  七天不吃不喝,甚至在這寒風(fēng)烈雪之中只穿著破爛的單衣。

  他渾身紫黑,每個關(guān)節(jié)都疼的像是長了釘子,腳趾在雪中都不知道凍的斷掉了幾根。

  然而可笑的是,白銘此時體表被巴爾頓砍出的傷痕已經(jīng)全部恢復(fù)如初,就連臉上的傷疤也好了,凍斷的腳趾也在慢慢長出來。

  白銘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是什么,或許真的如巴爾頓所說,是一個人形咒具,是一堆由詛咒驅(qū)使的肉塊吧。

  寒風(fēng)凜冽,一言不發(fā)。

  白銘就這樣又走了十天,身上帶的口糧已經(jīng)基本喂光了,錢倒是還有,只是冰天雪地之中,沒有比錢更沒用的東西了。

  一路走過來,白銘也沒有看到什么人。

  直到一天正午,在過一座小坡的時候。

  一位穿著十分清涼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一片霜白的視野里,纖細的身體背著一個好像比自己還重的巨大包裹。

  白銘并不好奇那包裹中都有什么,只是女人腰間帶著的金絲煙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自己似乎...在哪里看過?

  “你好...”

  白銘緩緩靠近,打了聲招呼。

  然而風(fēng)聲太嘈雜,雪又太厚,白銘幾乎沒有發(fā)出一點腳步聲,將女人嚇了一跳。

  “?。∧闶枪戆?!怎么都沒聲音的!”

  女人沒好氣的回過頭,瞪了一眼白銘。

  她是個很美的女人,只是冬日里過于前衛(wèi)的穿搭,難免有些艷俗之氣。

  她脖子上還有一條妖艷的荊棘紋身,一直蔓延到眼角。

  看到紋身,白銘才猛地回過神,去腦書中確認。

  果然,第七章里,這個女人出現(xiàn)過,曾為阿蠻提供了麻子臉情人的信息,脖子上蔓延到眼角的荊棘紋身就是特征。

  “小毛孩,你沒長眼睛是不是?我東西很貴的!”

  女人警惕的離白銘遠了一些,她看著這個突然搭話的少年。

  大雪天穿了一身單衣,衣服似乎都被蓋在懷中的小女孩身上了。

  他全身凍的紫黑紫黑,雙眼暗淡頹廢,比死人還像死人,可偏偏還能動,實在有點嚇人。

  “哦……抱歉,我只是想問個路,這條路……是通往青城的嗎?”

  女人皺著眉頭看向白銘,眼神在他肩上的包停留了片刻。

  幾秒后,她輕咳了一聲,對著白銘伸出了手。

  “這世上哪有白給的東西,你要問路,錢帶了嗎?”

  “有...”

  白銘不想也沒力氣計較太多,在這雪天里,錢是最沒用的。

  若是真的走錯了,還要快點繞回去,否則小啞會有危險。

  他隨手將口袋里零碎的幾個鋼镚給了女人,女人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收下了,拿起煙斗吸了兩口,往不遠處一指。

  “看,青城啊,就在那邊?!?p>  白銘眼睛微微睜大,他順著煙斗的方向走了不過十步,便站在小坡側(cè)面,順著堆滿雪的樹隙中,看到了青城的大門。

  “哼,這小傻子,白賺了幾枚鋼镚?!?p>  女人得意洋洋的繼續(xù)往前走。

  白銘看著這女人的背影,心想不愧是黑市出身,賺錢的機會實在是拿捏的死。

  不過他也沒什么好說的,畢竟是他主動和人家問路。

  白銘原本還想問女人是否有食物,想購買一些,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青城門口,似乎也沒那個必要了。

  女人走之前,也許是良心發(fā)現(xiàn),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顆糖遞給白銘,并示意性的看了一眼白銘懷中還在昏迷中的小啞。

  白銘接過糖果,點了點頭便繼續(xù)趕路了。

  遠遠看去,青城絕對是白銘見過最為干凈繁榮的城市,遠遠看去建筑整齊排列,且地上的泥土被壓的平整緊實。

  沒有平安城滿地的野草,也沒有銅爐城滿街的神像和教會標致。

  白銘其實沒有在銅爐城呆太久,一直在山上。

  但即使是他也能看出來,和銅爐城相比,青城并沒有被教會影響太深,沒有那種極端的信仰感,更沒有遍地神神叨叨的傳教士。

  不過當(dāng)他走到城門口的時候,白銘卻想收回前言,青城的干凈繁榮,真的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那些干凈美麗的建筑腳下,是一群群瘦骨嶙峋的人,他們就像是骷髏架子一樣倒在那,死活不知,也沒人在乎。

  而那些繁華建筑的窗戶打開,里面總會出現(xiàn)一些膘肥體壯的家伙,把一兩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家伙扔到街上。

  之后還會不加掩飾的嗤笑,似乎在比誰扔的更遠。

  而那些被扔出來的人竟然還喜笑顏開的,咧著被打斷幾顆牙滿嘴是血的嘴,懷里捂著一包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快速的跑開。

  交了十枚鋼镚的入城費用,白銘走入了城門,風(fēng)雪瞬間就小了不少。

  濃濃的人氣卷在空氣中,讓白銘體表的紫黑迅速褪去,他的身體在肉眼可見的恢復(fù)著,他更像個怪物了,只是比之前瘦了太多。

  粗略的在城中逛了一圈,白銘發(fā)覺,這個城市的兩極分化十分嚴重。

  人與人之間有著天壤之別,這不僅僅是體現(xiàn)在生活標準上,還有各個層面。

  白銘此時衣不蔽體,完全就是一個乞丐的形象。

  幾乎是所有人在經(jīng)過他身邊時,都會厭惡的捂住鼻子,并躲瘟神一樣離得老遠,盡管他身上并沒臭味。

  而那些和他一樣衣不蔽體的家伙,也全都帶著敵意,有的甚至?xí)桃獾膩硗妻环?,畢竟多了一個乞丐,就代表少了一口飯。

  走走停停中,白銘懷中的小啞似乎感覺到了城中的溫?zé)?,緩緩醒了過來。

  她還是十分虛弱,連嘴唇都張不開。

  “小??!醒醒!來...這里有糖吃...”

  白銘心中一喜,急忙掏出之前女人給的糖塞進小啞嘴里,但還沒等他說完第二句話,小啞就再次合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看著小啞再次睡著,白銘卻微微的笑了,至少醒來了...這是好事。

  “沒事了,我們已經(jīng)離開那片森林了……”

  “小啞,對不起……”

  白銘看著再次昏厥的小啞,柔聲安慰著,語氣滿是自責(zé),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白銘在城中轉(zhuǎn)了許久,最終找了一棟相對偏僻的小房落腳。

  這樣的城市邊緣有許多房子都是空著的,那些上等人不愛住,下等人又住不起,這才讓白銘鉆了這個空子。

  原本五十枚鋼镚就能住一個月,但由于白銘是外來的,硬是給了一顆銀珠才住下。

  這棟木頭房子一共兩層,房間中滿是灰塵,且沒有任何的家具,通往二層的閣樓也吱呀作響,仿佛隨便有點晃動就會塌下來。

  白銘收拾出了一塊地方將小啞平放下,他自己則有些頹然地坐在布滿灰塵地椅子上。

  “小幽...你在哪?”

  要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找一個生死未卜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但他不想放棄這最后的希望。

  白銘出門買了些食物,再次嚼碎喂給小啞,隨后便將她放在閣樓上,仔細的藏好。

  白銘隨便對付了幾口吃的,填飽了肚子,扭頭看向閣樓確定沒有危險。

  “小啞...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p>  盡管知道小啞聽不到,他還是囑咐了一句,這才出門。

  走出這片幾乎沒人住的空房區(qū),前面就是鬧市,他腳步沉重的將自己埋入人海中。

  像是大海里被浪花濺起的一滴水。

  “去哪?”

  “想辦法打聽附近的黑市嗎?”

  雖然白銘現(xiàn)在有了一些實力,但他也不敢妄自尊大,自己打聽黑市的時候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誰也不知道。

  “?!?p>  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那是煙斗敲擊銅質(zhì)香爐的聲音。

  白銘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看去。

  熟悉的金絲煙斗,熟悉的荊棘紋身,熟悉的,美麗的女人。

  她正坐在一個攤位上,光明正大的擺著攤,賣著胭脂。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白銘,遙遙看來。

  “喲~這不是小弟弟么?咱倆可真是有緣,這就又見面了~”

  “之前看你一副快死的模樣,怎么現(xiàn)在就這么滋潤了?吃什么保養(yǎng)品啦?給姐姐講講~”

  女人發(fā)出了嫵媚的笑聲,完全沒有了在外面趕路時的狼狽樣。

  白銘走上前去,看著這個女人。

  “你為什么在這里?”

  “你這話說的,姐姐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因為你是黑市的人?!?p>  “...”

  白銘話音剛落,女人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眼看四周嘈雜沒人聽到,她急忙捂住白銘的嘴,將他拉入了攤位內(nèi),收起布簾,然后按在了地上。

  “你個小混蛋瞎說什么呢!我才剛到青城!你想害我被趕出去啊!”

  白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個女人,心里想著該如何讓她帶自己進入黑市。

  “奶奶的...好不容易從平安城那個窮鬼窩里爬出來,老娘死也不回去!”

  “小家伙!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消息!都給我爛嘴里!不然...不然我找人做了你!”

  女人做出憤怒的表情,威脅白銘,但白銘只是眨了眨眼,一言不發(fā)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不會殺人。”

  “什么?你哪只眼睛看的我不會殺人!覺得我好欺負?看不起我嗎?信不信老娘...”

  “因為想殺人的不會廢話,更不會威脅,會直接動手?;蛘咝δ樝嘤缓蟀档卣覚C會動手?!?p>  白銘淡然的說著,女人聽到這里就噎住了,她雖然在黑市賣情報,但一向以圓滑著稱,還真沒殺過人...

  “最重要的是,你沒那個眼神,而且身上是香的,沒有人血味?!?p>  白銘語氣平靜,但女人卻是臉一紅。

  “嘿!你個小東西,說的好像你身上...”

  她話說一半,就愣在了原地。

  因為她看到了白銘眼底深處的猩紅,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

  汗毛豎起,此時她才明白,白銘才是殺星。

  見女人不說話了,白銘這才開口。

  “放心,我不會說出你的事情,對我沒好處。我想請你幫我辦兩件事情?!?p>  “一,幫我調(diào)查青城近幾個月來所有被賣來這里的女孩中,是否有一個叫小幽的女孩,她十七歲,長得很清秀,瞳孔是淡綠色?!?p>  “二,幫我進黑市?!?p>  白銘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掏出了一枚金餅,丟給了女人。

  女人從血腥氣中緩過神,接過金餅,這才反應(yīng)過來,白銘是來做生意的!

  深呼吸了一口,女人仔細的觀察起了白銘。

  大雪天穿著殘破的單衣卻完全沒有反應(yīng),渾身如血的煞氣,狼一樣銳利卻空洞的眼睛,最重要的是...

  腰間被布纏著的一根不知名武器,看形狀,似乎是一支矛。

  “矛!”

  女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面色慘白,心里一陣止不住的悸動。

  “那個...可以問問你從哪里過來,怎么過來的嗎?”

  “銅爐城附近,徒步?!?p>  聽到這些,女人完全確認了!

  對的上!無論是時間還是位置甚至是特點都對的上!

  眼前之人很可能就是傳聞中在平安城大鬧一番后,又屠殺了藏鋒山地頭蛇的嗜血人魔!

  第一次聽聞人魔的傳聞時,女人嗤之以鼻,可如今,人魔的名聲幾乎傳遍了各個城池,都說他手握吸血的斷矛,名為【水蛭】,雖然可怕,卻是個少年。

  此時,她身為女人和黑市情報販的本能突然乍現(xiàn),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眼前的這個少年,將是她能否在青城混開的關(guān)鍵!

  深呼吸了幾口氣,女人將金餅重新遞給了白銘,臉上掛上了嫵媚的笑。

  “小弟弟~這兩件事啊,姐姐免費幫你辦!而且第一個消息啊,我現(xiàn)在就能告訴你~”

  “你想要什么,說吧?!?p>  白銘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而且看腦書顯示,這女人明顯有求于自己,想賣自己人情。

  至于自己被稱為人魔...白銘沒聽說過,也毫不在意。

  “誒呀~什么你啊我啊的,多生分!姐姐叫樊櫻,你以后叫我櫻姐姐就行了?!?p>  “姐姐什么都不要,只要弟弟一個人情,怎么樣~”

  白銘想了想,覺得無論如何自己不會虧,于是點頭答應(yīng)。

  見白銘點頭,樊櫻開心的點上了煙斗,吸了一口,將信息娓娓道來。

  白銘則是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小幽,竟然被賣到了青城最大的紅街去....花名——

  【玲瓏】

  白銘此時怒從心起,整個人殺意凜然。

  一旁的樊櫻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也見過不少手上染血的兇人,但眼前的少年,明顯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誒呀!弟弟你別急眼~聽姐姐說。”

  “這【玲瓏】啊,是紅街現(xiàn)在的頭牌,是噱頭最大的一個!整個紅街都指望她能賣個好價錢呢!”

  “女人啊,那初紅是最值錢的,那些老鷂子就指望著【玲瓏】能讓她們一年不用接客呢,肯定護得好好的,還沒給人任何人碰呢!”

  樊櫻說完這些,白銘明顯怒氣消了一截,不由得讓她松了一口氣。

  “多謝...”

  “我會再來找你,黑市的事情,下次幫我做好?!?p>  白銘留下話,不再多說什么,扭頭離開。

  他今晚就要去找小幽,那可是自己的妹妹...僅剩的家人。

  任何膽敢碰她的人,白銘都絕不手軟。

  他一無所有了...不怕把這條早就丟過的命再丟一遍!

  白銘買了些食物和日用品,又帶了一罐糖,急忙回到了小房子。

  他上到閣樓查看小啞的情況,發(fā)現(xiàn)她連姿勢都沒變,不由得松了口氣,

  卻也更加擔(dān)心。

  “哥哥給你帶糖回來了...”

  “快醒來吧...”

  白銘再次給小啞喂了食物,還將糖化到水里小心翼翼的倒入她口中。

  將枕頭和柔軟的棉被鋪好,將小啞嚴嚴實實的裹在其中。

  白銘這才松了口氣,再次離開小屋,藏身于夜晚的風(fēng)雪之中。

  紅街的燈,徹夜長明。

  這里是不夜的街道,這里有無盡的迷情。

  劣質(zhì)的胭脂,讓人反胃的酒精。

  搔首弄姿的舞女,揮金撒銀的嫖客,紙醉金迷的空氣。

  這里,幾乎聚集了一切讓白銘厭惡乃至嘔吐的東西。

  但他只能默默的走著,忍受著女人們的撥弄,甩開推搡的人群。

  終于,他看到了一個地方,一個只要來到這里就一定會注意到的地方。

  那是一個鳥籠形狀的房子,四處透著玻璃,仿佛是刻意的讓周圍的人們觀賞,觀賞窗紗后迷人的身影。

  【玲瓏】關(guān)在鳥籠里。

  真愛裹在褲襠里。

  諷刺至極。

  白銘皺了皺眉頭,透過窗玻璃,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輪廓。

  他擠進人群,越過正街,來到鳥籠后的暗巷。

  即使是這里也有人把守,可見紅街對【玲瓏】的重視。

  這里的守衛(wèi)有兩人,各個裝備精良,人高馬大。

  但白銘只是激活了【公平】,霎時間,其中一人的雙眼失明。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陷入了驚慌。

  “我操!我瞎了!老二!老二你快看看我眼睛怎么了!”

  兩個守衛(wèi)就此轉(zhuǎn)移了注意,白銘身輕如燕,躍起在墻面幾個輕點,便越過了守衛(wèi)。

  “我焯!我怎么突然瞎...誒?又好了?什么情況?”

  “你是不是打手槍太多了...趕緊戒了吧你?!?p>  兩個守衛(wèi)面面相覷,完全沒有注意到潛入的白銘。

  白銘來到了鳥籠緊鎖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小幽...”

  輕輕的兩個字,如同微風(fēng),飄入了鳥籠之中。

  緊接著,里面?zhèn)鱽砹瞬A榱训穆曇簦坪跄硞€毛手毛腳的姑娘。

  不小心打破了自己的梳妝鏡。

  【倒計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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