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蕊衣很干脆地把信塞進自己的衣服中,沒有歸還的打算,蘇悅皺了皺眉頭。
他望著床榻上側身面向里面而睡的人,躊躇了片刻,說道:
“反正你不要不認賬哈,要不然,到時候我就滿世界去說,你已經和我那什么了,讓你以后嫁不了人?!?p> “隨便?!?p> ????
“你不怕?”
蘇悅又問了一句。
但這次李蕊依沒有再回應。
見她不再說話,蘇悅也只得悻悻然往椅子邊走去。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他站起身,就想出去,可才邁開腳步,又想起周管家會在外面盯著。
于是,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嘖——
長夜漫漫,既不能明目張膽地在房中盤坐修煉,又不可能到院外舉大石凳淬煉體魄。
今夜難過了。
蘇悅暗嘆了一口氣,右手肘支撐在桌面上,單手支著臉頰,靜靜看著房中的兩支紅燭慢慢在燃燒。
漸漸的!
他感覺眼皮也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就在他快要睡著時,忽然:“‘人間有味是清歡’那句詩是你作的?”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
蘇悅瞬間清醒。
他揉了揉額頭,抬頭望向聲音來源處,卻發(fā)現,李家大小姐根本就沒有動,一直保持著剛才的睡姿。
???!
難道自己出現了幻聽?
蘇悅輕搖了一下腦袋,站起身,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又望向地上正睡得香甜的清歡,猶豫了一下,就欲走過去。
只是。
剛走出兩步,床榻上又傳來:“那首催妝詩也是你作的嗎?”
語氣依舊清冷。
蘇悅愣了一下,他確信,這次并沒有幻聽,于是轉過身,看著床榻上一動不動的李蕊衣,想了想,說道:
“不是,是以前在一孤本上看到的?!?p> “‘人間有味是清歡’也是在孤本上看到的?還有沒有上下句?”
呃......
蘇悅眨了眨眼:“大小姐想聽?”
李蕊依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如果你不忙的話,讀出來我聽聽?!?p> 挺忙的,準備要睡覺呢。
蘇悅歪頭沉吟了稍許,試探著說道:“如果我把詩讀出來,大小姐能不能把剛剛的信還給我?”
這次——
李蕊衣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在蘇悅覺得她已經睡著之時,她才淡然道:“為何那么執(zhí)著于那封信,你就不覺得那是對你的一種侮辱?”
侮辱?
蘇悅楞了一下。
爾后。
他又攤了攤手道:
“這有什么侮辱的呀,條件都說開了,既然你們覺得這樣沒問題,而我又剛好覺得可以接受,那就當作是一場交易唄?!?p> 聽著這不咸不淡的話。
李蕊衣在床榻上翻了個身,從之前的側臥變成了平躺:“你要那些田地,就是為了給附近的這些村民?”
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可以感覺得到,她的語氣更冷了,連帶著房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沒等蘇悅回話,她又說道:“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p> “那信......”
“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否則——”
“切——”
看到莫名其妙就生氣的人兒,蘇悅輕輕‘切’了一聲。
不再言語。
他走到清歡旁邊,彎上腰,把她輕輕抱起,往邊上挪了挪,又幫她蓋好被自己,然后自己靠著另一邊,躺了下去。
想了想,他還是說了一句:“大小姐晚安?!?p> 說完,眼皮一合,便沉沉睡了過去。
燭光幽幽。
富麗喜氣的婚房內,就此沉靜了下來。
當房中傳出兩道平穩(wěn)的呼吸聲時,原本已經合上雙眸的李家大小姐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從懷里拿出那封信,慢慢展開,又重新看了一遍。
清冷的眼眸中如冰似雪。
捏著信紙的玉手由于用力過猛,指尖處都微微發(fā)白起來——
......
......
翌日。
天光未亮,晨霧初起。
和往常一樣,蘇悅已經早早醒來,可今天醒來時又和往常不太一樣。
昨晚穿著睡的那件喜袍不知道何時已經被脫去,現在上身是光著的,下身只穿著一件貼身褻褲。
而且,懷里還摟著一具柔軟的不著寸縷嬌軀。
聞著少女那淡淡的體香,蘇悅整個人都懵了。
他此刻心中并沒有什么心猿意馬,而是心如死灰地想著——完了完了,這事要是被那倆傻姑娘知道,他死定了。
特別是小薰那丫頭,鐵定會撓死他。
想到那丫頭吃人般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也就是這哆嗦的動作,驚醒了懷里的少女,她嚶嚀了一聲,慢慢睜開了還有些迷糊的雙眸。
蘇悅趕緊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
清歡的意識漸漸恢復清明,感受到自己被一只大手緊緊抱著,她微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又輕吐了一口氣。
她看著姑爺胸前的一小灘水跡,俏臉不由得紅了一下。
爾后。
她從被褥里伸出纖細潔白的玉手,到一旁拿來一張小手帕,幫姑爺輕輕擦去胸前的水跡。
做完這一切。
清歡抬起小腦袋,從房頂的通風窗望向外面,發(fā)現天色還暗,又抱著姑爺重新合上了雙眸。
俏臉上還露出甜甜的笑容。
被少女緊緊抱著,蘇悅身體僵硬,大氣不敢出。
他滿天神佛求了個遍,希望懷里的少女能趕緊起開。
然而。
滿天神佛好像沒睡醒一樣,根本沒聽到他的呼救。
就這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活了兩輩子,蘇悅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不畏懼寒暑的他,額頭上都開始冒出細汗了。
這一切自然瞞不過睡在床榻上的李蕊衣。
她嘴角微微揚起,還若有若無地輕哼了一聲。
就在蘇悅感覺快要受不住時,滿天神佛終于聽到了他的心聲,開始指使外面的公雞打鳴,懷里的少女聽到公雞的叫聲,微微支撐起嬌軀。
過得片刻。
又俯身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方站輕輕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吱呀——
房門被打開,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蘇悅把被褥掀開,起身仔細檢查起來,發(fā)現并沒有什么異樣后,方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來不及多想,趕緊拿出平時所穿的衣服,胡亂套在自己身上。
吱呀——
衣服剛套好,房門又被推開了。
清歡端著一盤水,走進來,她看到蘇悅已經起來,微怔了一下,隨即俏臉紅紅地說道:“姑爺你醒啦,我?guī)湍阆茨?。?p> 蘇悅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過得稍許。
他走過去,把她手里的水盤接過來,說道:“清歡你......你以后不必做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了?!?p> 清歡柔柔一笑:“怎么能讓姑爺做這些事情,讓別人知道,會說清歡不懂事的,姑爺先坐著,我?guī)凸脿斚茨?。?p> 蘇悅正要說些什么。
忽然。
院子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那瞄T聲。
清歡愣了一下,喃喃道:“這一大清早的,誰呀。”
說著轉身去開門。
院門才打開,便聽到小雨姐略帶著急的聲音:“小悅,小薰那臭丫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p> 聞言。
蘇悅臉色微變,他一步踏出,來到院門前,著急問道:“小雨姐,小薰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是和我在一起,可昨晚半夜醒來,我發(fā)現她不在床上了,當時以為她回家了,所以沒有在意,可今早發(fā)現她根本就沒有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