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夜之城外的荒漠，一片死寂之地，只有最低級的拾荒者才會在這里生存下去。

　　一間廢棄的加油站，幾名奇裝異服的傭兵正各自打發(fā)著無聊的等待時間，他們昨天剛干了件大買賣，約好了要在這和雇主碰頭，用一百萬信用幣的鈔票，換取他們手上的一口銀色手提箱。

　　“克里斯，把門關上。”領頭的傭兵隊長，對門邊正在聽歌的男人命令道，加油站那扇老舊生銹的大門，半開著，外面的陽光灑進來，有些刺眼，他不喜歡。

　　“好的，頭?！笨死锼蛊鹕戆验T關上，他們本來一共7人，經過昨天的行動后，在加油站里的還剩4個半，為什么還有半個？那是字面意義上的半個。

　　半個人，半個名叫杰科的傭兵，克里斯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影子，那個可憐的家伙，下半身已經消失了，小隊里唯一懂點醫(yī)術的霍克埋頭坐在他旁邊，手上的卷煙滅了很久，就像他雙手上干涸的血跡一樣。

　　“伙計，安息吧！你的那份，我會送到你家人那里的?！眰虮犻L杰森踱步到角落，替杰科合上了眼睛，他聲音低沉有力，人也高大魁梧，一圈的絡腮胡，臉上有道蜿蜒的傷疤，像蜈蚣般爬行在左側臉頰，青色的電子義眼，在陰暗的空間下散發(fā)冰冷的光芒。

　　“荒坂的人什么時候來交易？我什么時候能拿到錢？”唯一一個不是他們長期隊友的黑客，終于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開口問道。

　　“快了，現在城里都是NCPD（夜之城警察）的人，我們離約定的時間，還有7個小時?！苯苌氐阶约旱淖?，這起襲擊事件，雇主是同樣來自東亞的荒坂公司，大人物要的東西，如今正躺在他面前的塑料餐桌上，那口銀色手提箱，沾染著幾抹血痕，靜靜地存在著，只有一盞電源燈，忽明忽暗的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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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克點起一支煙，從公寓電梯里走了出來，他的懷里多了六萬老舊的信用幣鈔票，那是他上次任務的報酬，中間人巴斯特抽了四成，有一半是給提供情報的黑客的，而這次五十萬報酬的任務，他應該只能拿到五成的錢了，更好的黑客，價格也自然更高。

　　拎著買來的速凍食品，他走到自己的公寓房間門前，用手上的指紋解鎖，一股熟悉的血腥氣，從隔壁的門縫里傳來。

　　半年多的傭兵生涯，維克處理過的人可能比別的傭兵一輩子還多，他四下環(huán)顧，扔下手里的速凍食品，掏出手槍，拉開保險，咔噠一聲，在無人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隔壁的門是緊鎖的，他摸住把手，一股超越常人的巨力，直接擰斷了里面的閉鎖機構，血腥味隨著門的開啟，愈發(fā)濃郁。

　　他之所以這么干，主要是不想在自己的家附近，有什么安全隱患，而超乎尋常的個人能力，更給與了他絕對的自信。

　　幾個小時前，還在門外大喊大叫的精神小伙們，如今橫七豎八的躺在房間的客廳里，他們的五官流出大股的鮮血，正是血腥味的來源，房間的燈沒有打開，里面的光線黯淡，一道苗條的身影，正依靠在墻邊，對于突然闖入的維克，絲毫不感到驚慌。

　　“聽說你在找頂級的黑客，我可以嗎？”

　　她抬起頭，向維克展示出一塊平板電腦，上面正播放著，維克和巴斯特在星光酒吧的包廂里，談話的視頻。

　　一頭天然的黑色長發(fā)，日本姬式發(fā)型的劉海露出中間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的面孔是少有的原生姿態(tài)，只有耳朵下方露出隱秘的快接插口，小巧鼻梁的下方，一張櫻紅的嘴唇半張著，幾滴還未凝固的血液，弄花了她半邊皎白面龐，眼神毫不掩飾的盯住維克，饒有興趣的打量。

　　“你在跟蹤我？黑客？巫毒幫的人？”維克舉著手槍，食指放在扳機上，關上門，邁過地上的尸體，靠近這個未知的女人。

　　“李-維克，華國人種，7個月零13天的時間，身體素質提升了十幾倍，盡管有一股神秘的網絡力量在替你隱瞞，騙過了網監(jiān)會的人，但我還是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你?！奔介L發(fā)女人主動伸出了手，微笑著說，“認識一下，我叫近江美子，你叫我美子好了?！?p>　　維克遲疑了一下，他還在消化這女人傳遞的信息，近江美子抓住他空著的左手，入手溫熱柔軟，但下一秒，沛然的巨力傳導而來。

　　他皺起眉頭，面色一沉，左手的力量和近江美子小巧修長的玉掌相抗衡，過了數次心臟跳動的時間后，才彼此間松開了手。

　　手心微微發(fā)顫的感覺，讓維克覺得不太真實，眼前這個僅到他鼻梁高度的女人，纖細的手臂里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如果動起手來，他很大概率不是她的對手。

　　“條件呢？你這種人，應該不缺這點傭金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維克直接把話說開了，手槍被關上保險，塞進衣服里。

　　“我有一些麻煩的事情需要人來處理，靠我一個的話，忙不過來?！苯雷赢斨拿?，將手上的平板電腦，調出下一段視頻，這次的視頻是少見的全息模擬場景，隨著她的一個響指，周圍的現實世界瞬間暗下來，一道道藍色的數據流，迅速的構建了完全陌生的場景。

　　“我知道超夢你是不會用我提供的，這樣更方便一些。”近江美子解釋著，這種技術維克也聽說過，據說是要替代能提供場景重現的超夢，大公司們還在研發(fā)階段，這女人不知道怎么實現的。

　　場景漸漸清晰，是家大型的連鎖超市，頭頂的天花板上亮著白色的燈管，地上到處散落著貨物，原本整齊的貨架倒塌了一部分，維克的眼角跳動，他看見幾具平民的尸體，被扯成幾截，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估計會有更多的傷亡。

　　賽博精神病嗎？不！從尸體的傷口來看，兇手的力量甚至遠超于我，再瘋狂的賽博精神病，也達不到這種夸張的程度。

　　他判斷著，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天花板砸開一道大洞，近十公分厚度的合金墻結構扭曲變形，一個人形的物體，從煙塵中緩緩起身，有別于常人三米多的身軀修長纖細，淡藍色的皮膚下流動著透明的液體，它的頭顱沒有眼睛和口鼻，只有一對尖長的耳朵，手爪上正抓著一名全副武裝的人類，從他的防護背心上的標識來看，是歐洲區(qū)的城市暴恐機動隊成員。

　　“目標沒有受傷，反坦克單兵導彈無法命中！”

　　“第五中隊減員74％，無法退出戰(zhàn)斗?！?p>　　一群同樣裝備的暴恐機動隊從天花板的大洞上跳了進來，他們沒有顧忌怪物手中的同伴，毫不遲疑的開槍，而那非人的造物隨手將那名暴恐機動隊員撕開，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開始屠殺其他的暴恐機動隊，不消片刻，就只剩下它獨自站立，直到一枚從天而降的炸彈，穿過天花板，精準的砸在它的腳邊，接著，是火光沖天，場景漸漸消失。

　　“它沒有死，4000公斤的制導炸彈，沒有殺死它，后來是我解決的?！苯雷咏忉屩S克震驚的表情平緩下來，他以為自己有了穿越的金手指，等練幾年級后就可以橫著走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種怪物的存在。

　　“你是聯合政府的人？”維克想不通除了政府的人，會有別的組織或個人想解決這種怪物。

　　“不是，但和他們有合作，會共享一些情報之類的。”近江美子說著亮出一塊存儲芯片，扔給了維克，“那場車禍的內容資料，還有犯罪者的全部生平，就當是訂金吧?！?p>　　維克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他低頭看著手心上的存儲芯片，這本是傭兵任務后他才能得到的，現在卻輕易的被拋出來，仿佛它不值一文。

　　“這不夠，遠遠不夠?！彼麚u搖頭，為了錢或是其他東西，去主動找那種怪物的麻煩，瘋子才會答應下來。

　　“我還知道，你的一件心事，等解決了它們，就可以幫你完成?！苯雷訙惤耍谒呡p聲說了什么，維克的表情瞬間凝重、懷疑、又釋然下來。

　　“那等我把手上的活推了，然后辦完私事后跟你走?！本S克突然笑了起來，他還沒忘記當年那個富二代，沒忘記報仇血恨，這也算是給原身的一個交代。

　　“不用，NZ98同樣是我們的目標，不過這次，你的雇主是拿不到貨了?！苯雷有︻伻缁ǎ旧砭褪菎u國櫻花妹，外形也格外出眾，這一下看得維克也不由得愣了一會。

　　“那，合作愉快?！狈磻^來的維克，主動伸出手，這次，他和她只是輕輕地相握，而在他們腳下，還躺著猛虎幫混混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