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正感慨著,突然顏刻尋來,說陳侯有事相詢。
孔子等人急急趕回,陳湣公早就等著了。見到孔子,陳湣公就道:“夫子,剛從魯國得到的消息,魯國發(fā)生了火災,殃及公室宗廟?!?p> 孔子問:“情況如何?損失嚴重嗎?”
陳湣公搖搖頭,道:“這正是寡人欣賞魯國之處,據(jù)說此次火災挺嚴重的,哦,對了,聽說夫子高徒南宮閱在現(xiàn)場指揮。由于處置得當,損失不是很大?!?p> 南宮閱,魯國大夫,孟氏家族第二把手,其兄長為魯國大司馬、卿大夫仲孫何忌。
奉父命,仲孫何忌和南宮閱都拜孔子為師,是孔子早期的弟子。
當年,孔子能夠赴洛邑學習周禮,并向老子求學,南宮閱出了很大的力。
相比三桓中的其他家族,孟氏家族這兩位大佬,在遵守周禮上要好得多。
但孔子在擔任大司寇時推行墮都政策失敗,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孟氏家族未能徹底執(zhí)行,最終孔子被迫離開魯國。
因此,孔子曾因怒而不認這兩個弟子。
在國外多年的孔子,有時也在想,當時自己因此而怨恨南宮閱是不是有些沖動了。
如今聽陳湣公講起南宮閱現(xiàn)場指揮魯宮大火之事,不由興趣上來,問詳細情況。
原來,為了時刻應對吳國的威脅,陳國一段時期以來,派出行人分赴齊國、魯國、楚國等國,以求援助。
其中赴魯?shù)男腥苏糜H見了那場大火。
據(jù)陳國行人回來后的介紹,公元前492年5月28日,魯國司鐸衙門起火。由于風大,大火蔓延至不遠處的魯宮。
由于情況緊急,宮中頓時陷入了驚慌,導致了混亂。
宮中守衛(wèi)寺人等手忙腳亂,魯哀公嚇得手足無措,差點靈魂出竅,整個就懵逼在那里,根本無法下令。
因為火勢實在太大了,他不知道如何下達施救的命令。
宮中各職守以及趕到魯宮的大夫臣工們一個個急得跳腳,但無實際行動,許多人就眼睜睜看著大火在宮中肆虐。
幸虧此時上大夫南宮閱趕到,他看著那幫人就火大了,第一時間就向史官們下令,由史官負責立即轉(zhuǎn)運各類典籍奏折文書等。
南宮閱的命令非常嚴厲:“如果這些典籍珍藏出了事,以死相抵!”
史官們迅速行動起來,帶著一批人很快將典籍全都搬到了離著火場稍遠的偏殿。根據(jù)南宮閱的命令,史官們就負責保護典籍安全。
大夫子服何趕到時,正好見到南宮閱指揮人員在緊急轉(zhuǎn)移典籍。子服何見其他還有不少官員愣在那里,直接破口大罵:
“搶救物品也好,取水救火也好,照顧傷員也好,都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可以做的事!你們都是國家的臣工,拿著國君給予的俸?,就只知道觀望?”
他大聲宣布:“不盡職救火,無論是誰,都等著挨處分吧?!?p> 四處看了看,子服何大聲道:“宮廄尹何在?”
幾個校尉模樣的人急忙上前:“報告大人,主官尚未到場,我等均為宮廄司吏。”
子服何怒道:“還不快滾去將所有車馬都備好?!所有車馬,都要軸上油,車騰空,悉數(shù)于東首空地待命!”
司廄一眾人尿流屁滾般,依命行事。
“府庫乃國之重地,你,你,你,還有他,率領屬下部眾,負責保衛(wèi)府庫。
如果讓火燒了府庫,你們都去死得了。宮中其他各府衙,都由官長負責保護好。”子服何大聲命令著。
“其余人,都跟著本官前去救火!”子服何繼續(xù)命令。
一眾官員大夫都行動了起來,有的取水,有的取土,有的幫助搬運物品,火災導致的一開始混亂場面得到了控制。
在子服何的指揮下,大火得到了控制。
子服何是有好幾把刷子的,他根本不顧自己僅僅是一介大夫,國君魯哀公以及級別職務都比他高的不少公卿大夫們都在。
在緊急情況下,他成了現(xiàn)場總指揮,有條不紊落實著各施救措施。
據(jù)說,子服何全面協(xié)調(diào)人力物力,嚴肅紀法,對落實救火措施不力的,不論職務高低,不論親疏貴賤,均嚴厲處置,毫不留情。
執(zhí)政上卿季孫斯也趕到了,他首先關注的是國君的安全,見魯哀公無恙,頓時放心,發(fā)布了一道命令:
“務必注意安全,能保護財物更好,但財物一旦保不住了,不要硬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p> 魯宮這場火災,雖然一開始很兇猛的樣子,但由于施救有方,所以損失不算很大。
尤其是大夫子服何、南宮閱等人表現(xiàn)出眾,還有執(zhí)政上卿季孫斯,以及大夫公父歜、富父槐等人都在這場救火行動中的出色表現(xiàn)被史料記載。
這里,我們講講公父歜。
公父歜,出生年月不祥,季氏別宗公甫氏宗主,與此時的魯國執(zhí)政上卿季孫斯算是平輩堂兄弟,兩人的爺爺是同一個人,季孫紇。
季孫紇有三個兒子,季孫意如,公之,公甫靖。其中季孫意如一支繼承了大宗,其子季孫斯此時為季氏家族宗主。
公父歜正是公甫靖之子,公甫靖這一支就形成了魯國的公甫氏家族,季氏別宗。
這里,我們要說明的是,“父”通“甫”。所以,史料的記錄,公父歜,嚴格意義上講應該是公甫歜。
中華姓氏百家姓中,有一個皇甫姓氏。其實皇甫源于皇父,其淵源之一是宋國國君宋戴公之子公子充石。
公子充石以皇父為字,其后人就以其字為氏,故有了皇父氏,由于“父”通“甫”,故后來記成了皇甫。
這次魯國火災事故中表現(xiàn)尤為突出的當然是子服何。
子服何,出生年月不祥,此時的魯國執(zhí)政上卿仲孫何忌的同宗遠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祖先仲孫蔑。
仲孫蔑是魯國三桓之一的孟氏家族宗主,曾擔任過魯國執(zhí)政上卿。他的后代,形成了魯國三個大家族,即孟氏家族大宗、南宮氏和子服氏。
仲孫蔑有一個兒子叫仲佗,后人稱仲孝伯。其子從孟氏別出子服氏,第一代為子服椒,即子服惠伯。第二代為子服回,即子服昭伯。如今的子服何是第三代,后人稱子服景伯。
春秋史料有很多人名出現(xiàn),對每一位被載于史料的人,筆者都要考究一番,弄清其來龍去脈,也往往能發(fā)現(xiàn),有許多人名其實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