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用手扳開我緊戳進肉里的指壓。
“疼么?!?p> 他蹲在地上,細細用棉簽擦拭傷口。
我使勁搖頭,看著他默默流淚。
“對不起?!?p> 他嘆了口氣,緊緊把我抱在懷里,我用手環(huán)著他的腰,抓著他的衣服,小聲抽泣。
他是天之驕子,生來就是要閃閃發(fā)光的,他應(yīng)該坐在演奏大廳孤傲清冷的演奏,他不應(yīng)該在小酒吧里唱歌,這不是他的人生,這條路不應(yīng)該是他走的。
我想了千萬次我們再次相見的場面,獨獨沒有想到這種。所以祁澈,到底是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
“依依乖,不哭了,是我不對。不哭了,依依。”
祁澈用手幫我抹淚。這時我注意到他的手不在細長,也不在白皙。
我嚎啕大哭起來。
“祁澈……祁……澈,你說過……每年初雪……都要一起看的,祁澈。”
“嗚嗚嗚?!?p> 我抓著他的白色衣服,把眼淚全抹在上面。
哭了好久,我才漸漸平靜。
祁澈洗了毛巾輕輕給我擦臉。
“祁澈,你真的沒有想過來找我嗎?”
他頓了頓,“依依閉眼。”
等我睜開眼時,他在洗毛巾。
“祁澈,你真的沒有話對我說嗎?”
低頭的那刻,他眼圈都紅了。
“對不起?!?p> “對不起?!?p> “對不起。”
過來過去他只講了對不起三個字。
我眼中的淚再次洶涌而出,這次,我抱著他,沒有再說話。
昔日那么驕傲的他,怎么可能再把過去的種種磨難告訴我,我知道,他是生不由己,迫不得已。
祁澈,如果來時的路過于兇險,那我不問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活著來見我。
我今日下班早,回家樓底看到了祁澈,他嘴里叼著一根煙,斑駁的樹影讓他變得深不可測,一時間我對他有些陌生。
“你怎么來了?!?p> 祁澈快速把煙扔到了地上,用腳踩滅了火星。
“依依,我……”
“上樓吃飯吧。”
他接過我手中提著的菜,低頭頭跟在我后面,亦如當年。
“我爸媽不在家,家里也沒多余的拖鞋,你穿我爸的那雙?!?p>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換了鞋。
“對了,紅燒排骨你吃么?”
祁澈局促不安地點了點頭。
我笑著看著他,“怎么了,那年深夜有膽子約我看雪,現(xiàn)在沒膽子在家里吃飯了?!?p> 他紅著臉說沒有。
飯桌上,他一個勁的低頭吃白米飯,也不肯吃別的菜。
我給他夾了好多菜,直到他的碗高高摞起,我才停了手。
祁澈真的太瘦了。
吃完飯,祁澈去洗碗,我看著他的背影,鼻子忽然有些酸。
送他出去的路上,我們還是肩并肩走著。
“未來有什么計劃嗎?”
我沒有問他明明在國外為什么還會這樣,也沒有問他這次為什么回國,我只是問他的未來,因為我想在他的未來里。
“留在當?shù)?,不走了?!?p> “那我還能找到你嗎?”
我歪著脖子看他,他喉嚨微微動了一下。
“依依,我不走了?!?p> 祁澈沒有解釋,我也沒有追問,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