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獻二十九年秋,中秋佳節(jié),宗室團聚,今年加了位大皇子與立功正使。
或許是因那樁舊案,齊帝與景成一直沒有說過話,甚至沒有對視過一眼。殿內(nèi)顯得十分冷清,竟不似團圓。
齊帝這幾年宗室聚首都愛叫上一些重臣心腹。今天來了十位。
為了暖場,齊帝想到了一件事:“云刃,你出使東洋的具體朕還想聽聽?!?p> 云刃遂把上岸遇恭侯、臨走遭刺客及商談時的對話大致講了一遍。
東齊皇帝齊獻帝怒道:“你怎不早先告知于朕,朕本以為那東洋懼我大齊才讓出北海,沒想到--辛苦你了,云長史,不給些獎賞顯得朕薄情,你盡管開口,只要別過分,朕都允你,但也別太保守!”
云刃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陛下,臣不求其它,僅有一事,望陛下允準(zhǔn)!”
此言極其鄭重,齊帝本就懷疑云刃與景成勾結(jié),這一鄭重便加重了東齊皇帝陛下的懷疑。
“臣,要向陛下求娶長寧郡主!”云刃立刻轉(zhuǎn)變成年輕人活潑的語氣說道,“臣僅此一求,別無他想!望陛下——”
“云!陛下,這……”本來津津有味地吃著鴿子蛋的趙馨兒一下子手足無措,女兒正在不知所措,當(dāng)?shù)臇|齊權(quán)相趙成林已經(jīng)向齊帝暗中點頭,與云勝尚書相視一笑。
“朕允了,發(fā)明旨!”明旨便代表了齊帝的決心,趙馨兒回了一句,道:“回陛下,既發(fā)明旨,臣侄也只得遵旨。”
全場宗室、重臣呆住,又露出了標(biāo)準(zhǔn)“姨父笑”。趙馨兒一句已表明心意,云刃也通過自己的努力趕在齊帝選婚前“搶”到了趙馨兒,太卜在齊帝耳邊說了一句什么,齊帝便說:八月十八,大吉,就此日!
八月十八,云趙兩府大喜之日,齊帝還把云刃升了半級,調(diào)到了監(jiān)察院當(dāng)二主辦。
大紅色嶄新的花轎從相府抬出,繞著遠抬向云府,百姓們都很喜歡湊這種熱鬧,主要原因是官宦人家大喜之日花轎所經(jīng)之地,都會給來捧場的百姓撒點銅錢、碎銀,圖個喜慶,但這對尋常百姓家來說就是走了大運了,云刃吩咐下人把銅錢送到百姓手中,且多給一些。
趙馨兒還在相府時聽到這個消息,生出一種莫名的驕傲感與自豪感。
云勝今日是忙并快樂著的,長子大喜,郡主進門,這一點與趙丞相怎么比都是穩(wěn)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齊帝原本的計劃是將趙馨兒許給張成寧,把郎山郡主景悅兒許給云刃,但沒想到這二位兩情相悅,也只好做了個媒公。
吏部侍郎因柳氏逆案逃去北遼,吏部官員做了調(diào)整,把長史張成寧抬到了吏部左議郎的位置,也算與云刃平衡了。
新婚夫婦并沒有圓房,卻找了個借口到京郊“賞月”去了,二人沒有帶任何隨從,但云刃是八階高手,除非九階以上,否則也不會有大的危險。云刃率先說道:“現(xiàn)在才算一切安好,事情可以稍慢些了?!?p> “景成竟然只封了都督,我本以為至少是郡王呢!”趙馨兒抱怨道。
云刃說道:“郡王,本來就沒敢想,但預(yù)期是一品或國公、軍侯,可是這二品都督……”云刃又自悔自責(zé)地低頭嘆氣。
趙馨兒不忍地勸道:“云兄,你也別這樣,你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
云刃語氣一轉(zhuǎn),問道:“你叫我什么?”
“云……兄啊?哦!相--相--”
羞紅的臉頰加上皎白的月光,今夜的趙馨兒是最美的,而且她只屬于云刃一人!
馨兒羞怒之下跑回馬車,云刃獨自一人盯著如新婚妻子一般美麗的月亮
“?。 ?p> 一聲驚叫,是趙馨兒發(fā)出的。
云刃幾乎飛回馬車,只見四個山匪逼近馬車,想要殺人奪財。傷害到云刃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由不得他不怒,抽出腰間紋有青龍的佩劍,怒而不亂,山匪實力不強,很容易被逐個擊破,但云刃只有一人,無法分身保護住趙馨兒。山匪攻殺過來了,云刃先刺傷第一個山匪,又有一個不怕死的偷襲馨兒,云刃飛撲救妻,但很快云刃就抵擋不住了。
就在這時,李齊傳云勝命令,讓二人回府,正好撞見,雙八階,兩兄弟,兩名劍,將盜匪盡數(shù)殺死。
回府的路上,云刃將受驚的趙馨兒摟在懷中,回府之后云刃被云勝尚書罰跪了兩個時辰,他自己加跪到了通宵。子時趙馨兒起夜后看枕邊少了人,便找到了云刃,看到這幅情景,便忍不住哭了出來,云刃見她心疼便扶她回去,并安慰道:“馨兒,你我雖有兄妹之誼,卻并未有伴侶之情,這只是為了幫你躲掉與張成寧的婚約,你是這樣,但我不一樣,我是真正喜--”云刃哽咽了。
趙馨兒本是依偎在他懷中的一只鳥兒,但聽到此言,她抬起頭說道:“相公!夫君!你以為真是這樣嗎?就說是躲婚約,如果我不喜歡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你,更不會臉紅,這樣臥在你懷中!你不懂,之所以你笨成這樣我高興,是因為這證明你不像張成寧那些人一樣風(fēng)流、下俗!”
這是云刃一生中最大的驚喜,他一直喜歡她,他今天知道,她也喜歡他!
“那,那我接著說了,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聽說過一見鐘--”話音未落,趙馨兒已經(jīng)把自己的初吻送了上去,上唇接上唇,異口同聲地說“情”。
面對這種情況,單純的云公子直接慌了,竟然下意識躲開了!
然而他馬上便反應(yīng)了過來,這次他要做主動的爺們,如猛虎一般直接撲了上去!
這一吻是深情的,是表達著多年愛慕的,兩情相悅的一吻結(jié)束后,趙馨兒為自己的夫君寬去外衣,新婚佳節(jié),花好月圓,一夜無眠……
北方戰(zhàn)事平息,科舉逐漸公明,柳氏逆案暫緩,云刃趙馨兒大婚,一系列的大事都得到了暫時的結(jié)局,在短時間內(nèi)壓制了靖王,抬高了景成,忙碌了一年的云刃可算能休息一會兒了。
這天他找到趙馨兒,拉上她就跑,趙馨兒跟著他稀里糊圖地上了馬車,一路向西,估摸著是去齊都西郊。
“這是去哪?。渴裁匆膊徽f就把我拉上車。”趙馨兒似乎不高興地說道。
云刃見她這樣,一把把她攬在懷里,道:“夫人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趙馨兒聽到“夫人”一詞,有些不自在的羞怯,隨即回到:“京西?”
“好,齊弟,去鳳陽山!云刃興奮地對駕車的李齊說道。
李齊見小兩口甜言蜜語,說道:“行是行,云兄,我求你下回多帶一個人,別讓我一人尷尬!”
夫妻倆幾乎異口同聲,道:“駕你的車去!”說罷相視一笑。
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很快便到了鳳陽山。
鳳陽山是京郊第一山,也是三月春獵的場所,不過只在未陽峰,所以人們還是可以出入鳳陽山其它山峰。
他們?nèi)r已到了金秋九月,漫天紅葉與菊花還未完全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但已有了苗頭,馬車不能走了,但是騎馬還可以,趙馨兒不善騎術(shù),所以她與云刃共乘一馬,這也是李齊堅持為他們“開路”的原因,其實只是不想見到這一幕罷了。
騎至半山腰,就只剩下窄陡的山路了,只能步行。行至轉(zhuǎn)彎最為陡峭處時,隱蔽在巨石背后的三名蒙面人齊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三箭,三人極力躲閃,李齊的左臂還是中了一箭!
這只能說明蒙面人,都至少是八階箭手!還是三名,如果拉不近距離就必死,可是李齊受傷,馨兒柔弱,云刃一人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