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陽還沒升起。白虎嶺空氣清新,微風吹拂著樹葉,周圍一片肅靜,間或聽到一聲鳥鳴。白骨洞的一張石桌前,坐著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她滿頭銀發(fā),滿臉皺紋,干癟的嘴巴撅著,顯然很生氣。她是白骨精,正在等待一碗鮮血,而侍女卻遲遲未取來。她看了看桌前銅鏡里的自己,心生厭煩,于是把銅鏡轉(zhuǎn)了個方向。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走近,面容姣好的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端來了一碗鮮血,白骨精伸出顫巍巍的手接了過來,她放在唇邊,一碗還未喝完,老太太一眨眼功夫變成了一位貌美少婦,不過她表情冷若冰霜,不茍言笑,她又照照了鏡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骨精責備地說:“春梅,你取血怎么這么慢,比昨天足足慢了一盞茶時間。”侍女光滑的額頭出現(xiàn)了一條皺紋,垂下頭說:“夫人,請恕罪。今天這人人瘦體弱,昨晚又沒吃東西,放不出血來?!卑谆⒕D(zhuǎn)向她,說:“等秋菊回來,你告訴她,讓她多抓幾個精壯的男人回來。血脈旺盛。”春梅回應(yīng)道:“是,夫人?!?p> 白骨精擺了擺手,春梅退了出去。白骨精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再好的人血、動物血。也沒有吃一個人參果、蟠桃長壽?!彼伎剂艘粫瑳Q計夜里去五莊觀偷人參果。
天地間有三樣神物吃了令人長壽。一樣是黑風山的長命草,吃了可以多活二百年。另一樣是五莊觀的人參果,吃一個可以多活二千年。還有一樣就是蟠桃園的蟠桃吃一個可以多活三千年。長命草在黑風山行蹤不定,不易尋找。五莊觀是地仙之祖鎮(zhèn)元子的道場,不易接近。蟠桃園在天上,屬于王母娘娘管轄,更難接近。眾妖怪更是可想而不可及。
將近午夜,白骨精點燃燈火,吩咐侍女看好門戶,她一身夜行裝,面遮黑紗,出了洞門,踏上一朵烏云,風馳電掣向萬壽山飛去。不一會,她來到了五莊觀門前,五莊觀不同凡響,巍巍而立。白骨精在墻外繞了一周,找到了后院低矮的小門,她吹口妖氣,后門銅鎖啪嗒一聲開了,白骨精把門開半邊,側(cè)身進去。她放眼望去,在院子中央,有個大大的園圃,一棵枝繁葉茂的人參果樹周身掛滿了金光閃閃的人參果,她喜出望外。她躡手躡腳地走近果樹,借著朦朧的月光,仰視細看,人參果個頭不大,如剛生下的嬰兒一般,似乎正在閉目酣睡。
她伸手摘了一個放進袖子,當她伸手摘第二個的時候,忽然聽到另一扇園門的那邊似乎有人走動,白骨精側(cè)耳細聽,接著是有人小解的聲音。她屏息靜氣。一會兒聲音又消失了。她改變了主意。心想:“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那就麻煩了。再說了,吃一個人參果可以多活二千年,樹上少一個未必會被人發(fā)現(xiàn),少兩個必然會被發(fā)現(xiàn)?!庇谑撬渲粋€就悄悄地返回小門,上了鎖,踏上云,向白虎嶺飛去。
自從白骨精離開白骨洞之后,兩位侍女沒有再睡覺,一直等待著她的歸來。白骨精回洞后,在石桌前坐下,她命春梅取來盤子和刀子,把人參果切了四塊,自己吃了兩塊,春梅和秋菊各賞了一塊。半炷香后,白骨精覺得身輕體健,容顏煥發(fā)。天亮時,她照了照鏡子,面容鮮嫩,膚如凝脂。她樂不可支。冷若冰霜的表情也消失了。
白骨精喊道:“秋菊?!鼻锞者B連答應(yīng)著走到她面前。白骨精吩咐道:“你去把后山所有的人悉數(shù)放回。”秋菊疑惑不解:“放回?”白骨精以命令的口吻再次說道:“對,全部放回?!鼻锞者€想開口說點什么,白骨精打斷了她。秋菊只說了聲:“是?!比缓缶腿ズ笊搅恕G锞丈糟紤?,她連繩子也沒解開就施法把他們一個個送了回去。
人心是貪婪的,即使是妖怪也不例外。白骨精又做了個大膽的想法:上天去偷蟠桃。主意既定,她給好友蜂王精寫了一封書信,向她借十只瞌睡蟲。秋菊把書信送了去,帶回了裝在黑色瓶子里的十只瞌睡蟲。
然而她認為一切順利,正自高興時,洞門響起,春梅報告說:“夫人,外面來了兩個道士,嚷要人參果?!卑坠蔷纴碚卟簧?,拿起寶劍,命令開了洞門。洞門大開,兩名道士后退幾步。白骨精開口說:“哪里來的臭道士,在我門前撒野?!蹦觊L的道士拱手說:“我是五莊觀鎮(zhèn)元大仙大弟子李長風,特來討回人參果?!卑坠蔷f:“我不知道什么人參果?!崩铋L風說:“家?guī)熌说叵芍?,地上發(fā)生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卑坠蔷珕柕溃骸澳悄慵?guī)煾涤袥]有說我是什么妖精?!崩铋L風立刻回答:“白骨精?!卑坠蔷睦锇蛋蹬宸?,說:“果然是地仙之祖,實不相瞞,人參果我已經(jīng)吃了,無法歸還?!崩铋L風說:“還請你隨我去見面師傅。”白骨精一字一頓:“不——去。”
話音剛落,李長風唸動咒語,他身后的劍嗖的一聲飛出,在他頭頂變成無數(shù)把劍,形成了圓形八卦。白骨精也旋即作法,她長發(fā)飄飛,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很大的白骨骷髏頭。數(shù)劍向她飛去,骷髏頭嘴里噴出一股白霧,把劍都封凍了,白骨精用寶劍一一砍斷。李長風收回主劍,拿在手中,向白骨精劈去。白骨精閃身一躲,劍劈在了一塊石頭上,石頭變成了兩半。春梅、秋菊也不示弱,提著寶劍向小道士邱志緊逼過去。小道士學藝不精,幾個回合下來,招架不住,李長風看到春梅即將刺中邱志前胸,他在白骨精眼前虛晃一劍,抽空替邱志擋了一劍,然后他拉著邱志,使了個遁地術(shù),兩人一冒煙頓時消失不見了。
兩侍女想乘勝追擊,白骨精匆忙制止道:“恐怕是計策,切莫追擊?!眱扇她R聲答道:“是,夫人?!贝好氛f:“恭喜夫人,武藝大增?!卑坠蔷f:“人參果幫助不少,你們武藝略有增加?!币徽爝^去了,五莊觀弟子沒有再來。
子時左右,白骨精又一身黑衣,踏著云朵,飛向南天門。她沒有料到,天上是不分晝夜的,全是白天。她來到離南天門兩里路遠的一朵大云后面,探頭遠遠看去,南天門大門大開,上方的大鐘指針正指著子時,兩旁的守門天兵手持兵器,腰桿筆直,兩眼目視前方,炯炯有神。白骨精拿出小黑瓶,從里面倒出一只瞌睡蟲向左邊的守門天兵彈了過去,又倒出第二只,向右邊的守門天兵也彈了過去。兩只瞌睡蟲迅速尋到鼻孔,爬了進去。登時,兩位天兵哈欠連連,不一會癱倒在地,睡著了。白骨精看到,步履輕快悄悄溜了進去。她害怕被神發(fā)現(xiàn),不時東張西望。
天宮很大,八十座宮,二十座殿,無數(shù)個亭子、走廊。白骨精花了一炷香時間才找到蟠桃園。從外圍看,蟠桃園很大,桃枝已經(jīng)蔓長到了墻外。她尋到入園口,桃園旁有一個小木屋,那是看園土地公的小屋子。小屋窗戶打開,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老態(tài)龍鐘的土地公在熟睡。她生怕土地公一時醒來,就彈了一只瞌睡蟲過去。她小心地走進小屋,從墻上取下園門鑰匙,開了園門。展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一望無盡的桃園,園內(nèi)桃樹栽種齊整,一條寬道從中間直通遠處,消失在白霧中。白骨精沿著寬道走去,左顧右盼,兩側(cè)目力所及只能依稀看到墻頭。最前面是開花的桃樹、接著是掛滿枝頭的小桃,再接著是中桃,最后是大桃。白骨精挑選了一個中桃吃了起來,吃完之后,她用桃核變作了一個中桃,安在了枝頭,和那個桃子一樣,完全看不出是施了法術(shù)的假桃。
白骨精飽覽一番桃園之后,出了園門,上了鎖,掛回了鑰匙,收回了瞌睡蟲。她想按原路返回,竟在天宮中迷了路,她又花了一炷香時間才找到天宮大門,抬眼望去,她既到了東天門,兩名威武天兵把手左右。她心生一計,腦袋一縮,變成了一只小白鼠,從門邊悄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