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一點一點的下墜,終于,在天邊斂起了最后一縷陽光的時候,迎親的隊伍回到了國公府。
這里張燈結(jié)彩,鑼鼓喧天,府中已經(jīng)坐滿了賓客。
商如意從花轎中走下來,抬頭看到這樣一座熱鬧的府邸的時候,神情一時恍惚。
這里,就是國公府。
也是她后半生的家了。
突然,眼前的燈火通明一陣恍惚,隔著卻扇半透明的扇面,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她好像看到這座府邸的光芒隱隱化作一條長龍,直沖天際!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熱鬧的鑼鼓聲響起,將她的神識拉了回來。
該進府了。
身邊的宇文曄已經(jīng)抬起頭來,邁步走了進去,商如意也跟著走進了這座國公府。
府內(nèi),高朋滿座。
商如意的耳朵幾乎被喧天鑼鼓聲擠滿了,而一抬頭,就看到大堂正前方,高堂之位上,坐著兩個身影。
那高大黝黑的,自然是盛國公宇文淵,此刻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喜氣的長袍,腰間還掛了一只玉佩,殺伐之氣盡褪,看上去就像個富態(tài)的富家翁。
而他的身邊,坐著一個纖瘦的身影。
那正是他的夫人,宇文曄的生母——官云暮。
這位官夫人四十出頭,因為常年纏綿病榻,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更蒼老一些,但即便如此,憔悴的面容和略帶病態(tài)的神情也遮掩不住她優(yōu)雅端莊,年輕時必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一看到她,商如意的呼吸又緊繃了起來。
之前在沈府中,她算是過了宇文淵,也就是未來公公那一關(guān),可誰都知道,身為媳婦,最難過的是婆婆這一關(guān),連于氏也告訴她,這位官夫人不常見人,心性脾氣如何尚不得知,讓她千萬要小心應(yīng)對。
想到這里,商如意的腳步都更沉重了幾分。
不過,她巡視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堂上好像少了一個人。
宇文愆……好像不在。
難道,他有意避開了?這樣也好,至少避免了尷尬。
就在這時,他們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大堂中央,有人將軟墊擺在了他們的面前,司儀站在一旁大喊:“新人到,一拜天地!”
兩人轉(zhuǎn)身對著天地一拜。
司儀又喊:“二拜高堂!”
兩人便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盛國公夫婦二人深深的叩拜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
宇文淵和官云暮夫婦二人忙的伸手將兩人扶起。
宇文淵本就對這個故人之女滿意得不得了,剛剛看到這一對新人走進來,自己的二兒子高大俊朗,兒媳雖然手持卻扇遮面,也能看得出儀態(tài)端莊,落落大方,姍姍蓮步間盡展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儼然一對璧人。
宇文淵得意的笑道:“看看我這佳兒佳婦,可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p> 眾人紛紛道:“那是當(dāng)然?!?p> 宇文淵得意洋洋的道:“幸好當(dāng)初——”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個不高不低,但有些急切的聲音打斷了。
“父親!”
商如意下意識的轉(zhuǎn)頭一看,正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宇文曄,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宇文曄的眼角眉梢雖然還保持著一點淡淡的笑容,但目光已經(jīng)冷峻得與初見時無異。
立刻,喜堂上的氣氛仿佛一下子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