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xùn)|軍的兵卒被趕了出去,若不是后方河?xùn)|軍弓弩手壓制和燕軍將領(lǐng)有意克制,這占了上風的燕軍怕不是得越過車陣追殺出去。
林字營的兵士被趕了出去,折損了二十來人,還有十幾人受傷,總體損失不大,屬于還能接受的范疇。
劉巍之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狹窄的路口,神色陰沉不定,可那雙狐貍般的眸子不時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微微上翹的眼角和銳利的眼神,不禁讓人汗毛倒立。
林字營退了下來,劉巍之也沒有勉強,而是下令就全軍就地修整,準備下一輪進攻。
林字營第一輪進攻,花費了半個時辰左右,除了殺傷敵軍六七十人外,并沒有造成多大戰(zhàn)果。
參與進攻的兵士的體力早就耗光,這會兒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喝著水壺中的清水,圍在一起默默修整。
休息了大概兩刻鐘,如雷鳴般的鼓聲再次響起,林字營的兵士下意識的起身。
這一次,發(fā)起進攻的不止有他們林字營一千號人,還有山字營的五百人打頭陣。
山字營眾將士身披重甲,手持長槊,腰掛一柄鐵骨朵和一把橫刀,背上背著一對標槍,臉上帶著漆黑猙獰的面甲,那不時泛著滲人寒光的盔甲,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殺!”
一聲怒喝,山字營的兵士一馬當先打頭陣,快步向燕軍車陣沖了過去。
“放箭!”
看著踏著整齊的步伐,身披重甲,手持鋒利長槊的山字營士兵,燕軍弓弩手的將官有些慌了,大手一揮,高聲下令。
咻咻咻咻咻咻……
無數(shù)箭矢激射而出,從戰(zhàn)車的射孔和車與車之間的縫隙射出,朝神策軍眾將士射了過去。
只是一輪齊射剛剛發(fā)出,他們都沒來得及觀察戰(zhàn)果,一波箭雨便從神策軍后方升起,好似要遮蔽那耀眼陽光般,朝燕軍車陣落下。
河?xùn)|軍弓弩手的時機抓的實在太好了,射箭之時正好是燕軍射箭防御山字營和林字營進攻的瞬間。
一波遮天蔽日的箭雨打擊,竟直接給燕軍造成了近百人的傷亡。
一時間燕軍陣中哀嚎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跟我沖!”
山字營校尉王濤手持一柄三尖刀,身披重甲,徒步前行時卻輕如無物,健步如飛,與身后將士形成了鮮明對比,也可以從中看出王濤力氣驚人。
隨著王濤的親自陷陣,山字營將士也都士氣高漲,挺著長槊快步?jīng)_鋒。
途中,山字營的重步兵還投擲出了背上的一對標槍,給燕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王濤已經(jīng)沖到了燕軍陣前,力大無窮的他一躍而起,在半空中一刀將一個燕軍弓手當場腰斬。
鮮血裹挾著破碎的臟器碎片飛射而出,濺了四周人們?nèi)怼?p> 在燕軍眾人驚恐的眼神注視下,王濤沖入了車陣之中。
“快給我上,殺了他!”
一個隊率揮舞手里的環(huán)首刀,指揮兵士上前,圍攻王濤。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面對上級的命令,這些大頭兵也只能乖乖聽話。
十幾個長矛手挺著長矛,小心翼翼的圍了上去。
十幾個在陽光照射下不時反射出寒光的矛頭在主人的挺動下,步步逼近,刺向了王濤。
王濤毫不在意,只是雙手持刀,身子一轉(zhuǎn),鋒利的長刀便劃破了四周敵人的咽喉。
燕軍的長矛碰到王濤身上的甲片,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的白痕,并沒有造成多少實質(zhì)性的傷害。
此時已經(jīng)有幾個山字營的兵士趁著混亂之際,摸入了燕軍陣中。
這些全身披掛重甲,手持長槊的彪形大漢剛剛殺入敵人陣中,便引起了敵人更進一步的混亂。
“給我頂上,盡一切努力,哪怕是用人命堆,也得給我把敵人趕出去!”
一員燕將手里握著一把長劍,厲聲呵斥著手下士兵,更一劍斬殺了一個不斷后退的兵士,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如他所料般,原本已經(jīng)萌生退意的士兵在他這番震懾下,只能拿著武器向前擋住敵人的進攻。
此時,兩翼負責佯攻的河?xùn)|軍卻在此時發(fā)起了真正的進攻。
兩百人的兵士沖鋒,只是眨眼間,燕軍兩翼負責防守的燕軍陣型便被擊穿。
士兵奔逃,河?xùn)|軍殺穿了他們的陣型。
其余燕軍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河?xùn)|軍已經(jīng)追逐著崩潰的敵人,掩殺而來。
曹勇和劉偉手持長槊,騎馬殺出了茂密的叢林,帶著兵士直直殺入了敵軍陣中。
伴隨著兩翼被突破,燕軍軍心震動,正面戰(zhàn)場哪怕盡全力維持,卻依舊無濟于事。
無數(shù)兵士潰散,在山字營和林字營的聯(lián)手打擊下,兩翼崩潰的燕軍再也支撐不住。
“別跑!頂住!”
燕將拔出利劍,騎在白馬背上,長劍落下,斬殺一個逃兵。
老將此時摸著花白的胡須,手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握一根一人多高的狼牙棒,胯下騎著一匹黑馬說道:“將軍先走,老夫率親兵殿后。”
那燕將卻說道:“老將軍將才也,非吾一庸才所能比,當由我這庸才去殿后,換老將軍這一大將之才撤離活命才是?!?p> 那老將卻搖頭說道:“老夫早已過了五十,過不了多久便要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如今既然還能動,自然要為國出最后一份力。
為將者,馬革裹尸方為榮耀,死在病榻之上,豈不丟人?”
燕將默然無語,最后只能躬身行禮,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此離去。
老將全神貫注,看向前方,左右是五十名親兵。
“收攏潰兵!”
老將提著狼牙棒,指揮身邊親兵道。
“諾。”
十幾個親兵分散,拿著長矛鋼刀,收攏了六十幾個潰兵,聚在了老將身側(cè)。
“六十九人,這也夠用了?!崩蠈⒚ò椎暮?,輕聲說道。
后方的劉巍之,拿著千里鏡觀察著戰(zhàn)局,卻注意到了老將的舉動。
他對身邊的沈沖問道:“這老將是何許人也?”
沈沖一眼看去,正好看到了老將那模糊且高大的身影。
他拿起腰間懸掛在革帶上的千里鏡一看,恍然大悟,轉(zhuǎn)過頭來對劉巍之說道:“回主公,此人乃西川人士,姓嚴名吉,年少從軍,調(diào)至云州牛皮關(guān)戍邊,雖郁郁不得志,不受朝廷重用,卻因驍勇善戰(zhàn)和一顆忠義之心聞名于河北山西等地軍中,頗受軍卒尊敬?!?p> 看著遠處那蒼老的人影,劉巍之不禁嘆了口氣,摸著自己那薄薄的一層胡須感慨道:“如此將才,卻因朝廷貪腐不堪,埋沒至此,當真可惜啊?!?p> “來人啊,傳令下去,盡量生擒之。”劉巍之摸著胡須說道。
“諾?!?p> 沈沖拱手應(yīng)諾,騎馬而去。
“殺!”
喊殺聲響徹天際,無數(shù)兵士拿著武器,頂盔摜甲,殺氣騰騰的沖入了燕軍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