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現(xiàn)狀
陳松嘆了口氣,道:“楚幫主的意思,是要在秋季決戰(zhàn)?”
楚天河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如此,哼!大乘軍確實強橫,但是得葦河者即得臨葦城,只要我們在水面上擊垮葦幫,大乘軍就只是紙老虎?!?p> 盧野皺眉道:“我看貴幫在大澤出口處兩岸建造了堅固的塢堡,正面還有湖中的沙洲堡壘,足以抵御自下游到來的任何進攻,就算葦幫有大船,也難攻進蘆葦澤。只要幫主養(yǎng)威持重,高居上游,完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何必急于決戰(zhàn)?”
楚天河目光轉(zhuǎn)向盧野,笑道:“這位小兄弟就是宋館主的高徒吧?不但武功高強,還卓有見識,真是后生可畏!”
盧野啞然失笑,這些都是他前世的書目中的陳腔濫調(diào),這些知識卻成為他如今思考的基礎(chǔ)。
封不易笑道:“盧師弟說的并非沒有道理,還請楚叔叔指教?!?p> 他雖然已經(jīng)確定為楚天河的女婿,卻一直以楚叔叔相稱。
楚天河移步到大窗之前,凝視窗外的湖面,太陽已經(jīng)下去了,湖中的沙洲燈火輝煌。
吐出一口氣,楚天河道:“我們只有一個問題,糧草不足,之前的洪災(zāi)令我們漁幫損失慘重,現(xiàn)在的糧草只夠勉勉強強度過半個冬天,葦幫對水運的封鎖極大的影響了我們,如果沒有血戰(zhàn)盟之前的援助,現(xiàn)在只怕大伙已經(jīng)挨餓了?!?p> 盧野奇道:“漁幫光靠吃魚不就可以吃飽了嗎?還需要糧草嗎?”
楚天河道:“如果在平時可以,但是一到冬季,捕魚將陷入困難,再者,如果我們偌大的葦幫僅以魚類為食,大肆捕殺,這不亞于竭澤而漁,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再也釣不上魚啦,我們漁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桓卓說道:“糧食我們血戰(zhàn)盟還有余糧,可以運過來。”
項飛搖頭,知道此老功夫高絕,但是對目前的局勢卻不甚了了,嘆氣道:“水運封鎖,陸路上運糧將徹底成為大乘軍和葦幫的活靶子,上次運的糧食我們基本只拿到了一半,已經(jīng)是相當幸運了?!?p> 盧野不甘心道:“從赤錦城買糧如何?”
項飛苦笑著說道:“盧小兄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赤錦城位于下游,在洪災(zāi)中受損遠比臨葦城嚴重,雖然那些豪族手中有糧食,但如今大乘軍肆虐,誰人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肯拿出來賣的,早就被葦幫以更高的價格收走了,更何況葦幫還有大乘軍從波巖城陸運過來的糧食,完全不怕跟我們耗下去?!?p> 這不就是完犢子了嗎?
……
盧野感覺這幫人頭頂著一個大大的危字,完全是在大乘軍的車輪子底下負隅頑抗……
封不易奮然道:“我看大乘軍和葦幫不會就這么和和美美下去,只要咱們扛住,總會有轉(zhuǎn)機?!?p> 松云劍館與封不易頗不對付,因為封不易被殺的大哥封不懼就是他們道場的大師兄,于是作為封不懼的師弟,陳旭當場嗆了封不易一句,道:“封兄的話貌似有道理,但是只要咱們不死絕,他們就不會分化!”
封不易聳了聳肩,道:“要么就被鍘刀砍死,陳兄還有別的選擇嗎?”
陳旭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陳松道:“過去的恩怨先放一邊,現(xiàn)在大敵當前,不要鬧小脾氣?!?p> 封不易肅然道:“陳館主深明大義,晚輩佩服!”
陳松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
這倆人不愧是父子,也是師徒。
盧野說道:“難道為今之計,只有硬拼一途?”
總的來說,盧野是保守派。
他有一個樸素的認知,只要還有機會堅持下去,就沒必要去冒險決戰(zhàn)。
因為決戰(zhàn)對于漁幫來說,大獲全勝的機會,可能只有兩成。
項飛說道:“我認為咱們是可以冒險的,若事不濟,還可以返回大澤,咱們有塢堡沙洲,依然可以擋住任何反攻!”
盧野看出這項飛激進的很,這顯得頗為奇怪。
通常來說,如項飛這樣曾經(jīng)受到過重大挫折的人,往往應(yīng)當學(xué)會穩(wěn)重才是,但是項飛卻一副不拼命不行的樣子,顯示出極強的戰(zhàn)意。
不過這種沒有來由的懷疑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只能放在心底。
疏不間親。
封不易卻忽然道:“這條運河會不會成為問題?”
他指向地圖上從葦河下游到赤錦城的一條小運河,這是當年州府為了從赤錦城運送戰(zhàn)馬開鑿的一條小運河。
理論上,從葦河下游經(jīng)過此運河可以到達赤錦城的瀟河河段,再逆流直上,可以來到蘆葦澤,直插漁幫的后方,對漁幫具有重大威脅。
不過一到秋季,這條運河的水位會大幅降低,水運價值不高,因此并不為人重視。
項飛看了一眼那條運河,猛然間笑道:“如今是枯水季節(jié),這條運河不通大船,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我看不必擔(dān)心!”
楚天河皺了皺眉,道:“我看不易說的有理,此事事關(guān)重大,老項你還是派人去河口好好守著?!?p> 項飛連忙低眉順眼道:“是,幫主?!?p> 看到項飛這幅樣子,楚天河笑著道:“只要不是大船過來,碼頭全是我們漁幫在控制,他們只是湖面無根的浮萍,豈能對我們產(chǎn)生威脅?”
封不易等人也點了點頭,楚天河說的沒毛病,蘆葦澤的碼頭基地都在漁幫手里,對方只要不是擁有決戰(zhàn)能力的大船抄后,就對漁幫沒多大威脅。
項飛笑道:“幫主英明!”
說完立即吩咐人馬前往瀟河河口附近做好防御準備。
眾人沉默片刻,楚天河忽然笑道:“夜了,咱們不如到沙洲上用餐,不論明天如何,晚飯總還是要吃的,我已經(jīng)吩咐人準備好全魚宴了,這可都是現(xiàn)撈現(xiàn)做的好魚,此外還有上好的竹葉青,大家今天務(wù)必要好好暢飲!”
一聽說有酒,桓卓歡暢大笑,道:“有好酒好肉即可,就算明天死了又何妨?諸位不要悶悶不樂啦!”
陳松目光投向桓卓,道:“桓兄真是慷慨縱橫。”
封不易起身道:“勞楚叔叔費心了!”
楚天河哈哈大笑:“談什么費心?有貴客遠來,我?guī)透吲d還來不及呢!”
眾人乘船前往湖心的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