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側寫

　　“自由一日的王冠歸屬于誰？又是誰轟爆了愷撒之后又轟爆了楚子航？”

　　“那是鳥，那是飛機，那是——路明非！”

　　“一個新生，入校的第一天擊斃了愷撒和楚子航，假設那時候他的槍里填的不是弗里嘉子彈而是實彈的話……”

　　“震驚！‘S’級學生路明非對于龍皇秘儀咒文沒有共鳴，校方正在尋找原因！”

　　守夜人社區(qū)頭條，還是一如既往的被巨大的震驚新聞標題體所充斥。

　　制造這些新聞的人目的很明確，就在那些新聞標題不遠處就是一個窗口，上面是路明非滑稽的大頭貼，下面有兩個按鈕。

　　紅色的上面是YES，相對應的黑色的上面是NO。

　　每個選項的后面都有一個小小的進度條，上面標注的有數字。

　　這是一個盤口，賭的是路明非是否能通過3E考試而不被掃地出門。

　　在凌晨十二點的時候盤口就已經被封鎖了，相信路明非能通過考試的一側資金是39400塊，賠率是1：2。

　　諾諾半靠在辦公椅上，鼠標飛速的略過那一連串路明非的生平，這都不是她想看的。

　　說來那些卡塞爾學生新聞社的人真是陰險，為了讓更多人下注，把路明非十八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生全部扒了出來。

　　喜歡什么姑娘，做過什么糗事，娘不疼爹不愛寄宿在叔叔嬸嬸家，唯一的特長是打星際爭霸，什么活脫脫的搞笑角色。

　　在諾諾面前是七八塊電子大屏，高清攝像頭將隔壁教室的每個一角落每一秒，都清晰地傳到屏幕上。

　　離諾諾不遠曼斯坦因教授正叉著腰，監(jiān)察著教室里的每一個學生，如果有人在3E考試這么重要的場合作弊還沒被抓，將是他這個風紀委員會主席的重大失職。

　　雖然有人工智能諾瑪輔助記錄那些考試學生不正常的行為，但是有些手段僅憑電腦還是無法識別，需要人工的參與。

　　好在目前看下來教室里面一切正常。

　　有人在黑板前踮著腳翩翩起舞，身體輕盈；有人獨坐在角落，旁若無人的引吭高歌；還有人虛握著旁人的手，痛哭流涕的說著什么，可是畫面里顯示他旁邊空無一人。

　　這些在正常人看起來完全像是什么精神病開會的場景，在卡塞爾學院的3E考試中都被稱之為正?，F象。

　　因為這代表著那些血統(tǒng)優(yōu)異的年輕人正沉浸在自己的靈視當中，今日過后他們將脫胎換骨，原本沉寂在他們體內的龍血將會被激發(fā)，他們將正式成為這座屠龍學院的新生。

　　曼施坦因滿意地看著畫面上的群魔亂舞，這一批遴選的學生看起來資質都很不錯，最重要的是也沒有人嘗試用電子設備或者別的方式去作弊，看來自己作為風紀委員會主席的威嚴還是有的。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考場里過于正常的三個人。

　　曹元武，路明非，零。

　　一般人在第一次遇到靈視的時候會受到強烈的精神沖擊，這很正常。

　　但是這三位的表現就好像是真的就在參加考試一樣。

　　零好點，雙眼空洞，不時地側耳聆聽在紙上寫著什么。

　　而另外兩位就奇葩了，什么反應都沒有。

　　那引爆了整個校園的‘S’級新生路明非好像是一個月沒洗澡一般，不停地以各種奇怪的姿勢撓著癢，關鍵是還下筆如神。

　　這難道就是校長把他特批為‘S’級的原因？曼施坦因想。

　　而跟路明非一起來的曹元武則悶著頭，飛速地畫著，蘊含著龍文的強勁音樂就好像是游戲里的背景音。

　　轉眼的時間曹元武就已經畫到第五張圖了。

　　可是廣播里播放得龍文才放到第三套啊。

　　曼施坦因抓了抓光亮的腦門，電燈泡一樣的腦袋充滿了疑惑。

　　“對了，諾諾，我想起你3E考試的時候很平靜啊。就跟那幾個學生一樣，似乎‘靈視’對你而言一點都不新鮮?！?p>　　“因為我第一次‘靈視’發(fā)生在很小的時候，3E考試時我已經習慣了?！敝Z諾說。

　　“第一次‘靈視’是什么？”

　　“我媽媽躺在床上，一個影子走過來抽走了她的靈魂，她死了?！敝Z諾說。

　　“哦？真實感那么強的靈視真是罕見啊，多數人看到的只是雜亂無章的線條和一些難以描述的人臉?！甭┨挂蚪淌谟行┖闷妗?p>　　“比你想的還真實，我不但看見有人帶走了我媽媽的靈魂……而且看清了那個人的臉?！?p>　　“抱歉?！甭┨挂虻吐曊f道

　　諾諾搖了搖頭，沒有回話，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筆記本屏幕上面。

　　“喂喂喂，有誰知道那個辦公樓里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假楚子航的真實身份是誰?！?p>　　一個不起眼的小標題蹦入諾諾的視野里，原本昏暗的目光又明亮了起來，鼠標雙擊。

　　“那個人好像是叫曹元武也是新生，跟路明非一起來的?！?p>　　“屁嘞，你是眼花了吧，那是真楚子航，除了他還有誰能一個人橫刀當下這么多人?！?p>　　“我去，你說的是我同學，花旗轉我五十?！?p>　　“釣的是魚，沒的是..........”

　　依舊沒有什么特殊的消息，跟別的帖子里面一樣，掌管守夜人社區(qū)的管理員中有人刻意隱瞞了相關的帖子。

　　現在十大頭條，百分之八十都跟路明非有關。

　　有人用更大的新聞將曹元武一個人在辦公樓以一敵眾的新聞淹沒了。

　　只要是沾了曹元武三個字的帖子，要不是回復寥寥無幾，要不就是充滿著各種小號，釣魚的，胡說的，還有在帖子里賣片的，極度影響觀看體驗。

　　諾諾無聲地嘆了口氣，關閉了文件，從桌面上調出一個文檔，密密麻麻的有文字也有照片。

　　上面是她搜尋的有關曹元武的信息。

　　凱撒麻煩她搜尋的，因為她的特殊功能側寫可以憑借支離破碎的信息就能推導出事情的經過，人物的過去。

　　凱撒很少麻煩她什么事，所以她也沒拒絕。

　　同時還有一點點小私心，她倒想看看是誰從她的手下把她的馬仔給搶跑了。

　　諾諾合上筆記本電腦，緩緩閉上眼睛，信息在她腦海里匯聚，在腦海里面構建著曹元武這個人。

　　從他掌握力量的程度和熟練度來看，他應該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自己擁有著與常人不同的能力。

　　幾年前才多大，十幾歲？還在上初中吧。

　　一個正值中二病的小孩，擁有與常人不同的特殊能力，竟然能忍住一直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很矛盾，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他身上有很多特質是相互沖突的，無論諾諾怎么集中精神，她的感覺都很模糊。

　　他有一個對他很好的師傅，師傅是個普通人，家里沒什么錢，但過的還算小康。

　　他對師傅也很好，對周圍的鄰居和同學卻很淡漠，沒什么知心朋友，在死侍事件之前，他跟路明非的關系應該也只是雜貨鋪老板跟熟客的關系。

　　諾諾眼底在泛著淡淡金光，她正在進入更深層次的側寫，這種體驗并不好，有點像做噩夢，側寫者在半清醒半模糊的狀態(tài)下思索，有時候那個人那件事會忽然清晰起來。

　　諾諾的意識半浮半沉，曹元武的形象反而在她的眼前具體起來。

　　他似乎在刻意的躲避著什么，仿佛把自己和整個世界抽離了一般，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無聲地觀察著世界的運行。

　　世界上的喜怒哀樂仿佛都與他無關，好像..........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咔嚓

　　就到這一刻，諾諾眼前的曹元武突然如玻璃一般碎裂，緊接著整個臆想的世界也跟著四分五裂。

　　諾諾的眼角微微抽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這是腦力過度消耗導致的。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無邊的恐懼，周身被黑暗纏繞，她拼命的想從中抽離出來，卻像是陷入沼澤的動物，越掙扎陷的越深。

　　終于，她抬頭望向頭頂那片無邊的黑暗，看清了恐懼的來源。

　　眼睛！

　　一雙巨大的眼睛高高懸掛在她的頭頂，高高在上，無比冷漠地看向黑暗之中。

　　那雙眼睛，睫毛修長，眼角微微上挑。

　　諾諾突然心底冒出一陣惡寒，她見過那雙眼睛。

　　在曹元武的臉上。

　　最終，那雙眼睛發(fā)現了深陷在泥潭之中的諾諾，他的眼神不帶有一絲的感情。

　　下一秒，無邊的黑暗將諾諾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