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影子，變淡了
在木村和渡邊澤說話的時候，雨宮葵一直用余光看著腳下，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才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嗯，是的，的確是有點小誤會，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讓你們白跑一趟，實在抱歉?！?p> 聽她這么說了，木村也只能側(cè)身放行。
直到渡邊澤等人離開道場，這位中年警察才重新看向雨宮葵：“你們剛才說的債務問題，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
雨宮葵并沒有隱瞞的意思，三言兩語，把自己那位便宜父親欠債跑路的事情說了一遍。木村和旁邊的女警察聽在耳中，看向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同情起來。
“原來還有這么一回事……”
木村沉吟了片刻，有點為難地說道：“其實高利貸這種事情，我們警察一般很難約束……”
東瀛的黑幫是合法的。
相應的，黑幫所從事的賭博、風俗、高利貸、甚至毒品等等產(chǎn)業(yè)，也都處于一個很微妙的地位。雖然法律并不會鼓勵這些產(chǎn)業(yè)，但是也很少會明文禁止，就算加上一些條條框框的限制，基本上也都很容易繞過。所以像雨宮家的這種情況，警方也不可能強行將賬面抹掉，或者禁止藤山組前來催債。
當然了，如果藤山組強行過來綁人，肯定就屬于警方的處理范疇了。但這也只是理論上。
因為警察也沒辦法區(qū)分“自愿”和“被自愿”，介入的結(jié)果往往也都是不了了之。
雨宮葵在明白前身的處境以后，有在這方面做過功課，所以也沒有對警察抱太大期望。這次讓三島砂和報警，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現(xiàn)在“萬一”沒有發(fā)生，這些警察基本上也就沒用了。她現(xiàn)在只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木村警官，您對藤山組，有了解嗎？他們除了放貸以外，還做過別的什么事情嗎，有沒有……殺過人？”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像其他那些黑幫團體一樣，主要靠開設(shè)賭場、收保護費、還有放高利貸賺錢，另外也免不了有一些澀情方面的產(chǎn)業(yè)……這幾項成本都比較低，但是利潤很高，所以大部分黑幫都在做。至于殺人……也有過幾例，基本上都是火拼的時候做的，而且每一例的行兇者都被逮捕了?！?p> 木村想了想，回應道。
雨宮葵繼續(xù)追問：“那，最近有嗎？還有那個叫渡邊澤的家伙，有沒有殺過人？”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很直接了。
木村的表情變得有點疑惑。
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的女警察就插了句嘴：“是有過一例，不過不是最近。而是好幾年前的夏天，有一個記者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藤山組，想要將他們從事的犯罪活動曝光，但是還沒來得及做，她本人就遇到了一起車禍，當場身亡。肇事者就是渡邊澤，但是因為沒有證據(jù)證明他是故意殺人，所以最后只判了三年監(jiān)禁?！?p> “哦？能問一下那位記者的名字嗎？”
“佐藤美紀?！?p> 雨宮葵默默記下了女警察說的名字，準備回頭上網(wǎng)搜索一下。就是這起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也不知道網(wǎng)絡(luò)上的消息還在不在。
另一邊，木村雖然有些疑惑，但并沒有詢問雨宮葵說起這個話題的意圖，只是對自己在高利貸方面幫不上忙這一點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厭其煩地解釋了幾句，把自己的名片遞了一張過來，叮囑有事情可以隨時打電話，這才帶著女警察離開了。
警車開走。
雨宮葵沒有立刻回屋，而是繼續(xù)站在門口，微微瞇著眼睛看向渡邊澤一行之前離開時的方向，腦海中有一幕幕先前所見的畫面緩緩翻滾——
離開時的渡邊澤，看起來的確沒有什么異樣，似乎之前的鬼上身，只是一段無關(guān)緊要的小插曲，沒有對他產(chǎn)生任何影響。
但……
她看得很清楚，渡邊澤的影子，變淡了。
這個形容聽起來很奇怪。
如果不是雨宮葵從黑影出現(xiàn)開始，就一直留意關(guān)注渡邊澤，可能還很難發(fā)現(xiàn)這一點。而且，她還注意到了另外一個細節(jié)，就是渡邊澤在走路的時候，腳后跟似乎有點虛浮的跡象。如果這是一個怪力亂神并不存在的普通世界，那可能還沒什么，但既然不是，這些特征就很值得關(guān)注了。
“如果那個被渡邊澤殺死的女人，真的上了這家伙的身……”
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雨宮葵收回目光，轉(zhuǎn)身看向屋內(nèi)。
三島砂和已經(jīng)從閣樓上下來了，這時候正站在客廳里，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她：“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
雨宮葵搖了搖頭，然后又有點好笑地看著這個女孩：“我們都是同齡人，而且我只是向你提供劍術(shù)輔導，并不是古代那種師徒相承的關(guān)系，不需要那么正式的稱呼。還是叫我雨宮同學就好了，師父什么的，聽著怪怪的?！?p> 三島砂和遲疑了一下，點頭應道：“那好吧，雨宮同學?！?p> 三島砂和其實下來有一會兒了。
在打完報警電話以后，她就從閣樓走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觀察樓下道場內(nèi)的動靜，在發(fā)現(xiàn)雨宮葵表現(xiàn)的游刃有余以后，才大著膽子走下來，也因此聽到了門口的那番對話。這時候看向雨宮葵的眼神，多少有了一點變化。
“那個……雨宮同學，沒想到你家里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父親他……”
三島砂和停頓了一下，悄悄打量了一眼雨宮葵的臉色，又改口說道：“能問一下，雨宮先生一共欠了多少錢嗎？我父母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些錢，雖然不是很多，但如果能幫到你的話……”
“不用了?！?p> 雨宮葵立刻明白三島砂和要說的話，果斷搖頭：“這是我父親和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而且，我已經(jīng)想到了一點辦法，應該可以順利解決這個問題?！?p> 看著對面女孩略顯黯然的表情，雨宮葵又補充了一句：“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找你幫忙的時候，我會開口的?！?p> “那太好了?！?p> 三島砂和抿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