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何得到你的心?
帶著魏續(xù)和五十親衛(wèi),呂布先去將作大匠那里挑好了工匠,然后才去的陰修那里。
為的,就是給他一個驚喜。
陰修歡喜地嘴巴都歪了:“呂奉先!......之前將老夫扔龍窯的事兒就不說了,如今你燒出了骨瓷后,非但不給老夫好處,反而還要將那些工匠都綁走?”
呂布聞言,當即擺手道:“陰少府,瞧您說的,某是那樣的人么?”
這話入耳,陰修的臉色才好看一些:“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誰知,呂布隨后便道:“某此番前來,除了要將那些工匠帶走外,還要將守宮令荀文若也帶走?!?p> 瞬間,陰修沉默了。
反應過來后,血灌雙瞳,恨不得上去咬呂布兩口:你可真不是那樣的人啊,你比那樣的人還無恥!......
連吃帶拿就算了,最后還要將鍋也端走?
老夫好不容易培養(yǎng)的弟子,你說帶走就想帶走?
“那不可咋滴?.......”
雖然此時他還沒朝廷的公文,但老董明日上表不可能通不過:“早一天、晚一天,早晚都是某的人,現(xiàn)在帶走有啥區(qū)別么?”
說著,看著四下都是自己的人,呂布又上前一步,向陰修咬耳朵道:“難道說少府為了漢室大業(yè),連這點都舍不得?”
“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天子和太后,到底還在乎不在乎江山社稷!......”
“幾十年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士大夫的操守在哪里,信念在哪里,荀文若人又在哪里!”
半個時辰后,陰修看著有些空蕩的甄官署,突然仰頭看了看天:終究,還是自己扛下了所有......
漢室若得復興,老臣功不可沒,后世切不可忘記吶!
......
而帶著一群匠工回西園路上的呂布,想了想后,吩咐魏續(xù)道:“汝先帶匠人們回去,某跟荀司馬還有些事要聊?!?p> 見荀彧第一面的時候,他就表明了來意,且上來給來了一劑猛藥:跟某走,按軍司馬的品秩給你開工資,秩千石!
當然,荀彧也可以選擇拒絕。
后果,就是要面對董卓的怒火。
當時荀彧的反應,是愣了一下后,淡然地向呂布回復:“中郎將請稍等,待在下將交接之事辦完,便隨中郎將前去?!?p> 然后呂布去挑選工匠,荀彧便忙手上的事兒。直至將一切都整理井井有條,且向陰修告辭后,才隨著眾人一同離開。
不得不敬佩人家的氣度和敬業(yè)。
哪怕守宮令這份工作,并沒有什么意義,荀彧仍一絲不茍、認真對待。
“荀司馬,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某抓你回去干什么嗎?”來到一處食肆坐下,呂布開始跟荀彧攀談起來。
相比華歆的疏遠,荀彧的態(tài)度則是淡然和不卑不亢——哪怕,沒有一點點的防備,自己這樣突然闖入了他的生活,荀彧似乎也沒有一絲絲顧慮。
這樣呂布有些好奇。
“汝如此淡定從容,讓某......”他先笑了一下,然后又郁悶道:“沒一點成就感吶?!?p> 荀彧也笑了,溫潤如玉:“難道,在下......哦,應該稱呼屬下了,屬下要驚慌失措、百般不愿才合中郎將的心意么?”
“不應該么?”
“應該嗎?”荀彧還是笑,道:“中郎將既來,屬下的仕途便定下了,又何必做那等徒勞之事?”
厲害,果然不愧是漢末三國中,呂布最喜歡的一位人物。
但越是如此,呂布越忍不住開口,道:“可某身負三姓家奴的稱號,弒殺義父上位,道德敗壞。”
“又出身邊塞武夫,向來為士族輕鄙。荀司馬落入某的手中,心中難道不會憤怒、不忿、怨恨,不甘,乃至厭惡么?”
“哦?......”
聽呂布這么說,荀彧反而有些意外:“中郎將難道以為,屬下在士族當中便交口稱譽、左右逢源么?”
呂布一愣,隨即便想到:不錯,荀彧跟曹操差不多,也是士族中的邊緣人物。
當然,潁川荀氏在士族里的名聲還是很好的,但這并不包括荀彧。原因無他,只因荀彧娶了故中常侍唐衡之女。
并且,他那位妻子還是先許給了別人,但被自恃名士清流的那人拒絕后,才轉而嫁給了荀彧。
在士族清流中,宦官就是過街的老鼠,禍害天下的毒瘤。莫說娶了宦官的女兒,就是稍有牽扯,他們也會覺得受到了玷污。
如此風氣下,荀彧在名士清流中自然不受待見。
說到這里,荀彧也抬頭看了眼呂布,道:“屬下也倒好奇,中郎將從何處聽聞了屬下之名,還辟以千石的司馬之職來拉攏?!?p> “某要是說,此乃被雷劈后上天給的旨意,荀司馬信么?”呂布期望拼一下:古人大多迷信,萬一荀彧信了呢?
沒想到,荀彧只是淡淡含笑,壓根兒不接這話茬兒。
搞得呂布都感覺,自己是個憨憨。
即便如此,他對荀彧的心還是熱切的。此計不成,又生一計:“那荀司馬覺得,某是怎樣的人?”
“屬下......”荀彧淡淡喝了口熱水,搖頭道:“看不透,也不敢妄言。”
“說說嘛,咱就當在閑聊,某保證不會生氣?!贝藭r此刻,他猶如一位心機婊,努力想讓對方露出破綻,然后開始熟悉的PUA操作。
然而荀彧想了想,只是中正平和地道:“中郎將悍勇無雙,乃世之虓虎。且在太尉那里極受器重,想來智謀也非常人所能及?!?p> “更讓屬下想不到的是,中郎將還有經商之才,一番運作便解了太尉燃眉之急,可謂天縱奇才?!?p> 一絲破綻沒有。
但聽到這里的呂布,也不在乎那個了。
不僅笑得猶如白癡,絲毫不謙虛,厚顏無恥道:“說的沒錯、說的沒錯,還有沒?......”
一張臉上寫滿了期待,示意荀彧可以繼續(xù)加大力度。
荀彧第一次面色有些變動,蹙了蹙眉后,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道:“中郎將,別光顧著聊,多吃點菜......”
誰料,此時呂布的笑變得詭異起來,還是抓住了荀彧話中的一絲破綻,悠悠道:“荀司馬適才所言,某輕而易舉便解了義父的燃眉之急?!?p> “只是某不知,義父的燃眉之急是何呢?”
說著,還注視著荀彧的眼睛,道:“且汝說這話時,明顯欲言又止......荀司馬,假如某沒記錯的話,汝今年才二十六歲吧?”
“二十六歲怎么了?”荀彧再度蹙眉,感覺節(jié)奏漸漸有些失控,被呂布主導了。
“二十六歲,還是年輕人啊......”
呂布便道,還夾一筷子菜到荀彧的碗中:“年紀輕輕就不氣盛,難道要像賈文和那老東西,剛過不惑之年沒多久,就開始裝半死不活么?”
荀彧聞言,無奈地放下碗筷,反問道:“中郎將到底,想讓屬下說什么?”
而呂布則圖窮匕見,吐出虎狼之詞:“自然要說,除了得到你這人外,如何還能得到你的心啊......”
一瞬間,荀彧打了個哆嗦,震驚地看向呂布。
而賈府的老狐貍,也打了個噴嚏,疑惑道:“天兒怎么突然冷了?......還是,有人在外說老夫的壞話?”
呂府中正在繡深衣的嚴氏,也莫名心神不安:夫君如今那般知冷知熱,更懂女人心,豈不是......更容易在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