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鐵達尼的詛咒（六）
在探火組和滅火組趕來之前，房間內的水霧噴淋系統(tǒng)運作著試圖滅去造成警報的火苗。
柯南終于亮出了他的足球和增強腳力鞋，在走廊另一端助跑大力射門。
足球準確的砸在墻壁上，通過反彈的力道重重的“炮擊”在308室的大門上，大力傳導下，308門的鎖簧結構應聲崩壞。
服部平次迅速脫下外套包在手上扳開大門，低下身姿避過濃煙沖進308室內。
澀谷留美歪坐在長沙發(fā)前，低垂著頭，胸前的鮮血泅紅了她輕薄的睡裙，沙發(fā)的另一半帶動著周邊的地毯，茶幾，茶幾上的一包萬寶路香煙和電腦兇猛的燃燒著，一串嬰孩的血腳印在米黃色的地毯上蜿蜒地通向門口，一個染血的抱枕漏著羽絨掉在地上。
“喂！記者小姐！記者小姐！”服部平次大聲呼喊著，揮動外套撲滅掉快要燒灼到澀谷留美的火苗。
“里面的男乘客出來！遠離火場！”
身著探火服全副武裝的兩名船員趕了過來，沖進房間，一邊用防爆對講通報火場情況一邊拉開擔架。發(fā)現(xiàn)傷者情況不容樂觀后迅速架起傷員轉移出308。
服部平次不小心吸了口煙氣被嗆的咳嗽，卻發(fā)現(xiàn)澀谷留美被抬出去時右手遮擋著的一個紙盒露了出來。
“服部！快出來！”柯南被船員攔在門外，焦急的大喊著。
眼看火苗已經(jīng)舔舐上盒子，服部平次抓起未燃燒的一角沖出房間。
上杉春馬遠遠的站在船員設置的隔離線外，攔住前來查看情況的洛絲，小蘭和園子。
“煙塵很嗆人，就不要過去了?！?p> “怎么會突然著火呢？柯南還有服部同學沒受傷吧？上杉老板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小蘭看到了走廊里被船醫(yī)拉到一邊檢查的柯南和服部，擔心的問道。
服部平次滿臉不耐的對船醫(yī)表示我很好，不需要休息，也別拿手電再晃我眼球了。
“他倆沒事，至于發(fā)生了什么，”上杉春馬指了指抬著擔架跑的飛快的兩個水手。
“恐怕是兇手又動手了。你們怎么一起來的？”
園子沮喪的發(fā)著牢騷：“沒有啦，我和小蘭本來都快到甲板上了聽到了警報又看到了跑過去的柯南才跟過來的，洛絲小姐時我們在走廊遇到的啦。啊啊，怎么又是這樣啊，最近每次出去玩都會遇到這種事??！難道這也是成為帝丹推理女王的代價嗎？”
308的這場火災很快就被撲滅，盡管這場火災造成的損害并不大，但是接二連三的事情鬧的乘客們人心惶惶，船長不得不召集乘客們安撫大家的情緒，并滿足了私下提出要更換到頭等艙的一些乘客的要求。
江木陽明表示自己有過戰(zhàn)地手術經(jīng)驗，請纓協(xié)助船醫(yī)進行簡單的手術救治。
直到這時，倒在展覽廳的鐵達金才被一名巡視船員發(fā)現(xiàn)緊急送往醫(yī)療室。
艱難的搶救了近三個小時，當船長召集了高級船員和乘務管理人員商討接下來的工作重點時，船醫(yī)來到會議室遺憾的通知澀谷留美和鐵達金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毛利小五郎在昨天的海鮮大餐上栽了跟頭，只能在房間趴窩，虛脫的難以動彈。
跟隨消防組清理完火場，灰頭土臉的三人一番洗漱后在服部和柯南的雙人間集合。
江木陽明小聲嘀咕著從醫(yī)療室回來：“難道真和那哥們一樣？被美色套完情報后的邦女郎都難逃厄運？”
上杉春馬撇了他一眼，做出一個給嘴巴上拉鏈的手勢。
江木陽明聳肩攤手表示曉得了。
四人圍著桌上從308火場里弄出來的東西開始討論。
“首先是這個雪茄盒，”服部平次拿出那個被他搶救出來的證物，“澀谷留美小姐即使中彈也要用手擋住它，她一定確信這上面有能只認兇手的關鍵證據(jù)！這是絕對是關鍵的死亡遺言！”
隔著密封袋，殘缺的墨綠色雪茄盒上是中英日文的標識，然而被燒毀了一部分卻是難以辨認。
“除了雪茄盒，現(xiàn)場還有一把手槍?！鄙仙即厚R也掏拿出一個密封袋，里面是一把伯萊塔1934型手槍。
“陽明也檢查過了，這是一支新槍，可以說是從包裝盒里剛拆出來的那種，彈匣是滿的，槍上別說火藥痕跡，連刮痕都沒有一條?！鄙仙即厚R一邊說著一邊隔著袋子借助重力拆出彈匣，拉動套筒。
“也就是說，這并非兇槍，兇手身上還持有槍械。”
“哦對了，我和柯南還翻看了第一位死者溫蒂亞夫人的遺物，其中有條短信。”服部平次拿出手機翻出收件箱。
‘我知道你們干的事，不想愛德華有危險就自己來游戲室?！?p> “江木哥哥，鐵達金先生又是怎么回事??？”柯南轉向另一名被害人情況發(fā)問。
“被硬物重擊在頭部右側，我推測是棍棒一類的東西。從現(xiàn)場和傷口的血液凝固程度來看我傾向于他受到襲擊的時間和火警響起的時間差不太多?！苯娟柮麟p手虛握做了個從右向左揮動的動作，“兇手應該是在鐵達金背后發(fā)動襲擊，奇怪的是，鐵達金左臉上有個淤青，我原本以為是摔倒在地時左臉與地面碰撞造成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倒地位置的地毯上有個很模糊的圓印?！?p> 上杉春馬若有所思：“所以是摔倒時臉先砸在那個圓形物品上，然后兇手拿走了它？對了，陽明，這雪茄我記得你說你抽過。”
“在澀谷留美房間抽過一根，她說是老牌雪茄聯(lián)合云南茶業(yè)推出的新款，這次在船上試發(fā)售來著。茶香味還挺濃?！苯娟柮骰貞浿?，“咱們吃晚飯時候我還跟服務員想再要一盒結果沒有了?！?p> 上杉春馬盯著手里殘缺的雪茄盒，目光一寸寸的掃視著盒上的文字信息。
云南茶業(yè)···
推陳出新···
最后停留在幾乎被燒完的右下角僅存的三個英文字母。
“NO N”
上杉春馬仿佛抓住了什么。
上杉春馬微瞇著眼，手指有節(jié)奏的在桌面敲點著。從上船起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快速回放。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柯南可太熟悉此刻上杉春馬的表情了，當他串聯(lián)起一切線索，想通了兇手精妙的作案手法時，就是這樣的表情。
真的假的啊，他比我和服部還要快的確定了兇手嗎？！
“原來如此。原來都不過是一字之淺啊?！鼻脫糇烂娴氖种竿ｎD在半空中。
上杉春馬看向他的好友：“你可以考慮請我吃什么大餐了?！?p> “你知道兇手了！”江木陽明驚喜的問，“包括我要查清的八年前的真相？！”
上杉春馬微微點頭，看向苦惱著自己錯過了什么細節(jié)的兩個偵探：“如果是偵探，這時候是不是要叫齊所有相關人員？”
服部平次點點頭不甘心的追問：“我說你是不是有什么線索沒告訴我們?。俊?p> “這么說來倒是有一條，八年前，船上的所有氣球都是氫氣球而不是氦氣球。”上杉春馬站起身，“走吧，召集相關人員去會議室，該結束了。”
“等等等等，這么大的案情，得有個配得上的推理舞臺?！苯娟柮鲾r住上杉春馬，“不如去船首甲板吧，在那個鐵達尼號船艏模型那!”
······
瑰麗人生號艏甲板，鐵達尼號模型前。
卡普頓船長，菲利普大副，安吉特輪機長，總管卡爾，接待員總管兼工程助理洛絲，還有終于從昏厥中醒來萎靡不振的愛德華先生，以及所有參加過巡視，滅火的船員們紛紛來到這里。
在海風中，一身西裝坐在鐵達尼號模型臺階上的上杉春馬緩緩起身。
“從八年前開始直到今天，發(fā)生在這艘船上的，和這艘船上的人相關的五起案件，我已經(jīng)全部弄清楚了?！?p> 上杉春馬踱步在眾人面前，掃視著一張張表情不一的臉。
“或許是出于對兇手殺人理由的感同身受，現(xiàn)在我愿意給那位兇手一個機會?！?p> “自首吧，在我把你揪出來之前?！?p> 眾人面面相覷，嘈雜的討論起在場的人誰是兇手。
“小黑”在人群中咬著牙，一滴冷汗緩緩流下。
眼見眾人停止了討論都在等他說出那個結果，兇手也沒有站出來，上杉春馬微微嘆息。
“也是，在你眼中，還有一個人你還沒有動手殺掉，你又怎么會甘心認下罪行呢。”
“我覺得我們很像，為了復仇不惜隱忍，不惜把自己都作為燃燒復仇火焰的柴薪，只是很抱歉，我先承諾了我的朋友要找出八年前懸案的真相?！?p> 上杉春馬停下了腳步。
“這位兇手的名字，是洛絲·里希特?！?p> “什么？！”
“這怎么可能！”眾人難以置信的驚呼。
上杉春馬示意好友江木陽明拿出那個雪茄盒。
“那么，就從最近的案件講起吧。女記者澀谷留美被槍殺在自己的房間里，兇手不但印了血腳印還縱了火。由兩名水手組成的探火隊清理火場時確定起火的原因是因為打火機點燃香煙后扔在沙發(fā)上。澀谷留美臨死前將這個雪茄盒保護在手底下，這也讓我真正的確認了兇手到底是誰?！?p> “洛絲·里希特小姐，現(xiàn)在承認，還來得及。”
什么？！不可能！柯南心中狂呼。
“可是上杉哥哥！洛絲姐姐明明有尼古丁過敏??！她不可能進入所有現(xiàn)場的啊！”
被指名是兇手的洛絲也趕緊為自己辯駁：“是啊，這個小弟弟說得對，我對香煙過敏啊，怎么可能是兇手?！?p> “第一次?！鄙仙即厚R打斷了洛絲的辯白。
“這是你第一次親口承認你香煙過敏。從我們在宴會廳看到你過敏發(fā)作，輪機長喊出你尼古丁過敏到現(xiàn)在，你是第一次自己親口承認你尼古丁過敏。”
什！原來如此！終于，仿佛一道閃光劃過腦海，柯南和服部平次也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所有的案發(fā)現(xiàn)場里都有點燃的雪茄。澀谷留美的房間沒有雪茄也有恐怕是她自帶的香煙，這讓我們的想法全都先入為主的排除掉你是兇手的可能?！?p> “可我真的是尼古丁過敏！從小就有了！”洛絲小姐焦急的辯解。
“是啊，從小就有了的過敏，真的是尼古丁嗎？”上杉春馬意味深長的注視著洛絲，“你甚至沒發(fā)現(xiàn)澀谷留美真正想要保護的死亡訊息是什么。”
“右下角殘留的NO N三個字母，其實是兩個英文單詞?！?p> “NO NICOTINE，不含尼古丁。它的煙葉其實都是特殊加工后的茶葉，不含尼古丁的雪茄，怎么會引起尼古丁過敏呢？”
“在確定這一點后我一直在想，”上杉春馬微微松了松領帶，“如果你知道了那雪茄里不含泥古寧，你既然都去庫房偷走了剩下的雪茄，為什么不在現(xiàn)場親眼看著那個雪茄盒燒完了再離開？發(fā)生了什么讓你來不及注意？”
“于是我又推測，會不會丟失的雪茄和你沒關系？只是因為知道你尼古丁過敏后就有人偷偷拿走藏了起來。”
“這個人，是菲利普大副?！?p> “澀谷留美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為了她的大新聞她聯(lián)系了你，要挾了你。你已經(jīng)殺了溫蒂亞夫人，你的復仇還沒完成，你絕不能容許有人攔在你復仇的路上！于是你用靠枕做消音，出其不意的殺了這個發(fā)現(xiàn)你秘密的該死的女記者?！?p> “澀谷留美有所防備，但沒想到你的殺意如此決絕，她用來防身的手槍甚至來不及上膛?！?p> 上杉春馬看著沉默不語的洛絲小姐：“你真正過敏的，是鈴蘭花?！?p> “船上為所有乘客準備的襟花里，很巧合的只有一朵鈴蘭，原本是分發(fā)給我同行的毛利蘭小姐，只是溫蒂亞夫人給交換了過去?！?p> “你用紅油墨在當年的位置上印好腳印，用一次性電話卡約溫蒂亞夫人來到游戲室，突然你想到大家那晚誤以為你是尼古丁過敏，你臨時起意點了一支雪茄放進游戲室，你并不知道這個亮光嚇到了卡爾。你躲在走廊的角落，看到溫蒂亞夫人來到游戲室，溫蒂亞看到血腳印很驚慌，你趁機在門口出現(xiàn)殺了她?！?p> “但是巧合發(fā)生了，溫蒂亞戴著的襟花，是剛從毛利蘭小姐那換來的鈴蘭。”
“過敏發(fā)作的你根本沒法挪動溫蒂亞的尸體放到腳印前，加上甲板外掃過的手電筒的光，你急忙鎖好游戲室，匆匆離開。”
菲利普大副趕緊提出疑問：“可是為什么??！她沒有理由要殺溫蒂亞夫人??！”
“因為報仇吧，”想通了關鍵的柯南忍不住插話，“洛絲姐姐是為了報仇才來到這艘船上。”
“是啊，報仇，那串腳印是為了恐嚇當年的人，你要殺死曾經(jīng)和兇殺案相關的最后兩人?！狈科酱文醯慕舆^柯南的話。
上杉春馬背著手，目光不著痕跡的鎖定洛絲的雙手：“當年一共五人死亡，一人失蹤，慘烈的過去，對還活著的兩個人深深的恨意，我不認為復仇有什么錯，只是我先承諾了幫朋友查清真相。”
“我很遺憾，洛絲·里希特，或者說，當年船長誤以為墜海失蹤的女孩鹿理輝?！?p> 除去已經(jīng)知道真相的四人，其他人震驚不已。
“八年前船長聽到的墜海聲，其實是卡爾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貪污經(jīng)費用了廉價氫氣，在放飛了所有氣球后把氫氣鋼瓶扔進海里的聲音。而人通過眼見的會下意識推測發(fā)生的事情。”
愛德華更是難以置信，聲音顫抖著：“你······你真的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啊？”洛絲小姐微微低頭，留海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目光。
江木陽明在一旁向上杉春馬微微頷首，得到信號后，上杉春馬接著說道。
“也就是說，你還是想要鐵證?！?p> “你說的，都不過是你的推測！”洛絲小姐還在嘴硬。
“好吧，那么能否拿出來呢？你的手槍，你還有人沒殺完你是不會扔掉你的手槍的，只要用心全船搜查下總會找到，或者我們先搜身也不是不行?！?p> 上杉春馬和江木陽明兩人暗暗形成餓一個包夾之勢，柯南也悄悄地打開了麻醉手表的蓋子。
洛絲面露掙扎，右手緩緩的摸向后腰。
“Lady，you better hurry.Come along.”
船醫(yī)推著輪椅緩緩走來，輪椅上坐著的竟然是被宣布搶救無效死亡的鐵達金！
“其實我被搶救過來了，只是昏迷不能醒過來，江木先生擔心我被兇手再次下手就伙同船醫(yī)一起宣布了我搶救無效?！?p> 鐵達金腦袋上包著紗布，神色間還有些困頓：“也幸好我從上船那一刻就說的是那個討人厭的少爺?shù)呐_詞，和他從鐵達尼號幸存下來一樣，我也活下來了?！?p> “小姐，你最好快點。”
鐵達金強忍著腦震蕩帶來的癥狀扶著輪椅試圖起身。
“洛絲小姐，承認吧，在我被襲擊的時候，我看到了是你掄動一根鐵管砸了過來，雖然我很感激你沒直接開槍，但是也請你不要再抵抗了。”
“······我沒想過要殺了你，但是太巧合了，你撿到了一塊懷表。我只是想打暈你好拿走它。聽船醫(yī)說你不治身亡了我很愧疚?！?p> 洛絲看了看已經(jīng)站到她身側的江木陽明，又看了看面前目光牢牢鎖定住自己的上杉春馬，終于垂下來雙手。
“那塊懷表，我在殺了溫蒂亞夫人之后摸黑逃離時不小心碰掉了，我一直在找掉到了哪里?！?p> “畢竟里面，有我和姐姐的合影照片。然后我看到了流連于展覽室的鐵達金先生撿起了什么，我馬上意識到不能讓他看到里面的合影，于是我抄起一旁用來速閉大門的鐵套筒砸了過去。”
“我很抱歉，鐵達金先生。我會賠償你的?！?p> “在完成我的復仇之后?。。。?！”
洛絲厲聲高喊著，猛的從腰后拔出手槍！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