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87 多說點
依靠通訊器里戈工道的指引，莊續(xù)騰駕車趕到雇兵醫(yī)生這里。這里明面上是一處紋身整容的店鋪，實際上就是一處小型手術(shù)中心。店鋪老板將地下室改成三個獨立的手術(shù)室，能夠為愿意花錢且不愿留名的傷患提供基本的急救服務(wù)，也能為愿意花更多錢的顧客提供包括影從植入在內(nèi)的定制服務(wù)。
車子繞過建筑停到后院，周圍有高墻阻攔，沒有閑人關(guān)注。戈工道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水瓶小口喝著。他朝莊續(xù)騰招招手，將他叫到近前。
“人送進去了，正在搶救，道爾有醫(yī)護經(jīng)驗在手術(shù)室里跟著。凱麗在里面一個人坐著，你去陪陪她。手術(shù)時間不會短，你最好能讓她喝點水，若是能吃點東西就更好了?！钡栏缰钢麄兊能囎?，說道：“我去車里聽廣播，說不定中間人那里會有新的消息或者機會，有事來外面找我?！?p> “道哥，你也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我感覺很快就會有委托行動了。”
“嗯，不錯，你還能保持敏銳?！备旯さ傈c點頭，說道：“有人讓拾荒者送死，肯定要自己行動，必然會有影響。但是委托不一定會來自何方，或許是漁翁，或許是官府。聽消息吧，除非有特別好的機會，否則咱們今天就以這邊的事情為主?！?p> 莊續(xù)騰點點頭，拍拍道哥的胳膊表示感謝，便推門走進大廳。
所謂大廳，其實就是地下室的走廊，只不過為了能讓手術(shù)車并排通過而相對較寬，加上一排長椅。凱麗坐在長椅中間，低頭蜷縮，兩只手攥緊褲子，就像個孤苦伶仃的玩偶娃娃。
她聽到莊續(xù)騰的腳步聲，緩緩抬起頭來，拭干淚痕的眼睛里終于有了點光，然后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巴克正在手術(shù)。”
“醫(yī)生有沒有說情況如何？”莊續(xù)騰解下背包放在地上，在她身邊坐下。
凱麗用手指抹抹臉頰，舔了干澀的嘴唇然后說道：“醫(yī)生說巴克現(xiàn)在還活著就是個奇跡，急救的措施很到位，咱們來得足夠快，說不定還有機會。”
莊續(xù)騰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曲面不銹鋼壺，擰開蓋子遞給凱麗，說道：“喝點吧，軍團果汁，補充體力才能承受更多的挑戰(zhàn)?！?p> “好的?！眲P麗接過瓶子，不假思索仰頭就喝。錢老板保密配方的軍團果汁可以同時補充水分、能量和營養(yǎng)，讓身體快速進入舒服滿足的狀態(tài)，因此也能一定程度上舒解焦慮，讓心情平和一些。
“這個東西挺好的，我覺得好多了?！眲P麗將瓶子遞回來。
“都喝了吧，里面是一個人一天的分量。”莊續(xù)騰等她喝完，拿回瓶子再問道：“醫(yī)生說要多少錢了嗎？”
凱麗搖搖頭，說道：“沒有治療完成之前還不知道。我那里有錢，包括上次你帶過來的以及這次你給的造車錢。道爾說這件事和鎮(zhèn)子上沒有嚴格阻擋拾荒者有關(guān)，他會讓鎮(zhèn)子上拿錢出來。如果還是不夠，我再想辦法，包括找你借。我現(xiàn)在只想著巴克能活下來，其他的都……”
“我明白，我想讓你稍微放松些，別因為憂愁傷了身體?！?p> “奈客……”
“嗯？什么事？”
“別說話，就這樣陪著我好嗎？”
莊續(xù)騰點點頭，安安靜靜坐在凱麗身邊。時鐘發(fā)出滴滴答答的響聲，兩個人可以聽到隔壁手術(shù)室里忙碌的腳步聲。這一天當(dāng)中，凱麗經(jīng)歷了多次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越是專注地想要撐著便會越疲勞，而且莊續(xù)騰的確能令凱麗安心和放松。過了一會兒，在疲憊和放松的雙重作用下，凱麗閉上眼睛，居然坐著睡著了。
莊續(xù)騰想了想，伸出手輕輕撥過凱麗的頭，讓她緩緩?fù)岬?，靠在自己肩膀上。他想讓凱麗有個更舒服的睡覺姿勢，沒想到她立刻醒了，
左右看了看，似乎還沒有完全擺脫睡夢的恍惚，隨后又撫著胸口大口喘息。凱麗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擺擺手，對莊續(xù)騰說道：“謝謝，不用拍后背了。剛剛做了個噩夢，夢里的場景和現(xiàn)實幾乎一模一樣，我都懵了。”
“你擔(dān)心巴克的情況，心理壓力太大，會有這樣的夢也很正常?！?p> “不是，那個夢不一樣?！眲P麗說道：“在夢里，我也是在手術(shù)室門口等著，你陪著我。過了一會兒，你太累了，就倒在我肩膀上睡著了。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里面出來一排墓碑?！?p> 莊續(xù)騰想象那個場景確實很滲人，換成他也會相當(dāng)害怕。“噩夢已經(jīng)過去，別再想它了?！?p> “你聽我說完?！眲P麗說道：“那些墓碑都是黑色的長條石，有新有舊，上面的字全都模糊不清，可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清楚上面寫的都是誰。我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我的父母，我的叔叔，我的舅舅，最后一個就是巴克的。這些墓碑朝我撲來，一下子繞到我背后去了，好像要把我壓死。我嚇得大叫，但是你仍在我肩膀上睡得很沉，也不醒、也不救我，然后我就把自己嚇醒了。”
“看來在你夢里，我是個冷酷無情且漠視別人痛苦的壞蛋?！鼻f續(xù)騰安慰他道：“我媽常說夢是反的，你也別擔(dān)心了。”
“那就好……”
很顯然凱麗被夢嚇到了，她再也沒有困意，強打精神一直盯著手術(shù)室。又過了半個小時，道爾和醫(yī)生走了出來，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峻，但是沒有顯露出悲傷或者憐憫，那就不是最壞的消息。
“情況暫時穩(wěn)定住了，但是距離脫離危險還很遠，需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贬t(yī)生扶了扶眼鏡，說道：“他的頭部外傷制造出的淤血已經(jīng)清理干凈，這一部分不需要太過擔(dān)心。只是鬼影能量彈打穿了他的胸椎，將來會是一個難點。說得直白些，就算最終他能夠活下來，十有八九也是癱瘓的。如果幸運的話，或許手還能用。如果情況一般，可能肩膀以下都失去活動能力?！?p> 凱麗捂著嘴，看向道爾，后者點點頭，確認了醫(yī)生的說法。“情況不容樂觀，但也不是完全悲觀，一切都還沒確定下來?？紤]到他之前的傷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好的情況了。”
醫(yī)生摘下眼鏡邊擦邊說：“一會兒你可以去里面看看他，只是不要碰他，也沒必要說話，他還沒醒。然后你就去交錢，我才會繼續(xù)下一個階段的治療?！?p> “不是全部治療完畢再給錢嗎？”莊續(xù)騰問道。
“你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來，我就給你們解釋一下?！贬t(yī)生戴回眼鏡，說道：“如果我不能穩(wěn)定傷勢讓人死了，那你們直接拉走，一分錢不用給。穩(wěn)定傷勢之后，我會告訴你們情況，不管你們想不想繼續(xù)治療，這一部分的費用要結(jié)清。結(jié)清之后，我會告訴你以后可能會用到的治療手段和大概費用，你們交上押金，之后就是多退少補。總體上來說，我這里沒有沛城醫(yī)療中心的設(shè)備好，但是花費會比它低很多，因為我這里用的都是很實在的東西。還有不明白的嗎？”
“我交錢?！眲P麗說道：“我能先去看看巴克對不對？”
“對?！贬t(yī)生點點頭，一屁股坐在長椅上，然后指了指道爾，說道：“這老頭子有分寸，讓他帶你進去就行。我有點累，在這里休息一下。交錢在樓上，完成之前別來找我?！?p> 于是道爾帶凱麗進去，莊續(xù)騰就在外面繼續(xù)等他。這時，醫(yī)生打了個響指，對他說道：“嘿，不知道你叫啥，但我看你帶著煙嘴。有煙嗎？給我一根?！?p> “只有這種短雪茄?！鼻f續(xù)騰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根。
“雪痕牌？你還挺會挑呢……算我賺著了?！蹦轻t(yī)生接過雪茄，然后伸伸手，說道：“雪茄剪和點火器呢？”
莊續(xù)騰只是為了咬鈦合金煙嘴，雪茄是裝樣子的，他沒雪茄剪那種東西。而且他也不懂什么“雪痕牌”，這一盒雪茄全是他去拿訂制的煙嘴時，錢老板送給他的。于是他從腰帶扣里抽出工具匕首，再給他兩根防風(fēng)火柴。說道：“湊合湊合用吧?！?p> “更有感覺了?！贬t(yī)生淺淺地切掉茄帽尖，然后斬個十字。防風(fēng)火柴在匕首側(cè)面一劃，火焰亮起，他便借著火苗烘烤雪茄頭。等第一根火柴快要熄滅時，他引燃第二根，再用這團火苗點燃煙葉。
吸、含住、緩緩?fù)鲁?，那人顯然在享受?！安诲e，是真貨，醇化得正好——你是個有品位的人?！贬t(yī)生顯然誤會了什么，但莊續(xù)騰肯定不會傻傻地指正他?！澳憔褪堑栏绲男麓顧n，叫做奈客是吧？”
“是我?！?p> “我聽過你的名字。你要小心點，有人不想讓道哥重新崛起。”那醫(yī)生說道：“有人覺得道哥不死不活是種非常好的宣告，所以就會對道哥身邊的搭檔下手?？丛谶@支煙的份上，我就給你說這么多。”
莊續(xù)騰直接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里面還有五根?！耙唬阍俣嗾f幾支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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