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馬糞男孩
噼啪......
轟!
黑鷹部落,火焰燃燒著木材油脂,發(fā)出砰砰的爆裂聲,一群男女老幼被綁著雙手跪在地上。
所有人除了顫抖就是無聲的抽泣,他們甚至不敢大聲哭喊,害怕會第一個被砍殺。
一切正如韓非所料,這場看似的硬仗其實打的相當(dāng)容易。
黑鷹部落的人數(shù)雖然眾多,但士氣實在太差了,被騎兵撕開了口子之后,幾輪穿插就徹底崩潰。
再也沒有人能鼓起勇氣反抗,所有人都開始四散奔逃,最終竟然連像樣的反擊都沒有打出就投降了。
不遠(yuǎn)處,幾個追擊的騎兵返回,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女人和孩童被拖行。
烏甲一臉興奮地說道:“韓非,我們打贏了,這簡直容易了,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p> “你以為會戰(zhàn)敗,對嗎?”
烏甲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抱歉,我不該質(zhì)疑你,事實證明你是對的,這場仗能取勝多虧了你?!?p> 韓非心想你明白就好。
“韓非,你知道嗎?我們雄鹿部落是周圍最弱的部落,總是受到其他部落的欺負(fù),他們霸占壓縮我們的狩獵土地,搶奪我們的獵物?!?p> “而今天我們竟然戰(zhàn)勝了黑鷹部落,我簡直太興奮了!”
韓非笑了笑:“只要你聽我的命令,我保證從今往后沒人再敢欺負(fù)你們!”
韓非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合適,但他就是故意這么說,而烏甲就是個滿腦子肌肉的傻大個,根本沒有意識到不妥,反而一臉認(rèn)同的點點頭。
“你說得對,我以為你只是身手好,沒想到打仗也這么厲害,只要你留在我們雄鹿部落,我一定聽你的?!?p> 這時,一個壯漢走過來道:“已經(jīng)清點好了,這次總共俘虜了315人,斬殺260人,黑鷹部落的戰(zhàn)士和老人已經(jīng)被殺的差不多了。”
“逃走的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他們已經(jīng)無法再對我們形成威脅。”
聽完匯報,韓非明白黑鷹部落完蛋了,一個千人部落大半人都死了或者被俘虜,尤其是成年男子幾乎都被斬殺殆盡,這個部落的根基就毀了。
至于說逃走的那兩三百女人和孩子也不足為慮,在嚴(yán)酷的西部環(huán)境下,這些人活下來的幾率并不大。
他們需要食物、需要取暖、需要應(yīng)對野獸的襲擊,可是沒有成年男子,單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不少人喪命。
平日里向大自然索取,到了這種時刻,大自然自然會清算。
而就算逃過了大自然的清算,更可怕的是他們要面對白人的屠殺,槍炮遠(yuǎn)比風(fēng)雨更有殺傷力。
難道以為頭皮不值錢了嗎?
燃燒的營地之內(nèi),看著齊刷刷跪在地上的俘虜,烏甲問道:“這些人怎么處置?要全部殺掉嗎?”
聞言,韓非瞪了他一眼。
關(guān)于如何處置戰(zhàn)俘,歷來都是一個重大的問題和難題。
有的選擇屠殺,就比如成吉思汗和白起,這么做可以減輕糧食的壓力,畢竟俘虜吃的再少也是一張嘴。
有的則選擇收編,因為戰(zhàn)爭的損耗是雙方的,勝者也不會沒有損失。
也有的會選擇就地遣散,不過對象一般是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民兵。
而此刻跪在地上的,除了婦女和孩童,其實還有一部分沒有逃脫的成年男子。
對于只有五百人雄鹿部落來說,收編他們才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更快壯大自身的辦法。
但這不免又會出現(xiàn)新的問題,俘虜可是差不多三百人,這些人一旦聯(lián)合起來嘩變,絕對是一場災(zāi)難,而且對于糧食也會造成極大的壓力。
面對烏甲的詢問,韓非思考了一下,心中有了對策。
對待這種情況,首先要分化他們,絕對不能讓這些人保持一條心。
而做法其實也很簡單,類似于囚徒困境。
對于一個千人部落來說,內(nèi)部一定存在著矛盾,畢竟只要超過三個人,利益分配就無法做到均衡。
得了好處少的和那些平時受欺負(fù)的心中自然有怨氣,他們就是突破口。
韓非沒有說話,沉默著走向跪地的人群,眼神在這些人的身上來回巡視。
突然,他指向一個半大孩子道:“你!給我站起來!”
人群后方,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男孩站了起來,雖然面相顯得稚嫩了些,但身體倒是很強(qiáng)壯。
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這個孩子一臉麻木,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恐懼,當(dāng)然也看不到其他感情,好似一個機(jī)器人。
韓非看著他問道:“你不怕死嗎?”
男孩兒木然的回答:“不怕!”
“為什么?”
“生死對我沒有意義,黑鷹部落和雄鹿部落都一樣?!?p> “喔?你在黑鷹部落負(fù)責(zé)什么工作?”
男孩低頭不語。
烏甲正要訓(xùn)斥對方,韓非阻止了他,反而看向男孩旁邊的一個男人問道:“他在你們部落是干什么的?”
這個男人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是馬夫,負(fù)責(zé)給戰(zhàn)馬喂草料,然后清理糞便?!?p> “為什么要讓他做馬夫?這不是老人和婦女該干的活兒嗎?”韓非繼續(xù)追問。
“因為他的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沒有了依靠,所以只能做馬夫,這樣才能活下去?!?p> 韓非輕輕點頭:“也就是說,他在你們部落一直受欺負(fù),屬于底層人員對嗎?”
男人雖然不懂韓非這樣問的目的,還是哆哆嗦嗦的點頭。
韓非順勢將目光又挪回男孩身上,在他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
或許是常年干活的緣故,對方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一身肌肉卻不亞于成年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兒依舊低頭不語。
“他叫馬糞,我們都這樣叫他?!蹦腥思泵τ懞玫幕卮?。
“馬糞!這不是人名!他本名叫什么?”
這次男人也搖了搖頭:“大人,我們一直這樣叫他,沒人知道他的本名?!?p> 韓非心中暗自點頭,受壓迫、沒尊嚴(yán),甚至活得麻木不仁,這就是他需要的。
韓非突然走到男孩面前大聲吼道:“抬起頭看著我!”
感受到壓力,男孩不自覺的揚起了腦袋。
“聽著小子,現(xiàn)在我問你,你想不想重新做人?”
聽到這個問題,男孩兒有些不解的看著韓非。
“如果想做人,那就殺掉你旁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