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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幽暗

第三十五章 離別

地下幽暗 有個探長 2340 2022-11-14 21:13:05

  得到真相的余非顯得并不輕松,他覺得范高遠還有事情瞞著他,如此處心積慮將自己引入局中,絕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惡趣味,以及想讓自己多賺些錢財養(yǎng)家。

  至于贖回變賣的田產(chǎn)和祖宅,變賣的錢財早已供自己和兄長上學讀書花費掉,只是為了一筆錢,便在黨務(wù)調(diào)查科和特務(wù)處兩處衙門口前走鋼絲,最后落個流落異鄉(xiāng),怎么想也不合理。

  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樓房,余非握緊口袋中的金條和膠卷。

  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當自己說出‘紅魚’時,范高遠那一臉錯愕和震驚,貌似有些假。

  每走一步,余非便感覺有人在背后拉起絲線,如同提線木偶般按照原有的路徑行走。

  快步離開弄堂,余非揮手招來一輛人力車。

  無論是誰在背后操刀,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將‘細胞計劃’全部名單交給組織,即使自己犧牲也要將膠卷送出去。這卷膠卷余非比誰都知道重要性,少耽擱一秒鐘,或許就有同志避免犧牲。

  馬路盡頭,一輛拉著憲兵的軍車出現(xiàn),余非瞥了一眼,淞滬警備司令部的憲兵。

  人力車放慢腳步與軍車擦肩而過。

  ······

  法租界,八仙橋街。

  敲響房門,林業(yè)佟一臉緊張,屋里還有另一個人。

  “怎么了?”

  余非將口袋里的膠卷交給他:“全部名單。”

  說完,余非沒有看里面那人便急匆匆離開。組織有規(guī)定,不允許躍線見面,不論林業(yè)佟家中那人是誰,余非都不會與他見面,里面的人也不會與他見面。

  目送匆匆離開的余非,林業(yè)佟關(guān)上房門走進去。

  宋義山站起身問:“是誰,規(guī)定不許見面,這樣倉促見面會有風險?!?p>  “驚蟄?!?p>  此話一出,宋義山安靜下來。

  “他來做什么?”

  林業(yè)佟拿出膠卷說:“全部名單,這是驚蟄所說的話。剛才你還在為隱藏在組織里的細胞發(fā)愁,現(xiàn)在有人給你解愁來了?!?p>  “全部?”

  “當然!”

  宋義山拍手高呼:“驚蟄果然神通廣大,居然能弄到完整‘細胞計劃’,現(xiàn)在馬上將照片洗出來,有了這份名單,大家提著的心終于能放下?!?p>  “何止能放下心,喝兩口都行?!?p>  “那定好了,你請客?!?p>  林業(yè)佟哭笑不得:“我可沒錢請你吃飯,之前你讓我給你組裝電臺,一分錢經(jīng)費都不拿,現(xiàn)在居然讓我請客。要不是找驚蟄借五十元,我早就餓死了?!?p>  “我請就我請,可惜不能邀請‘驚蟄’一同。”

  宋義山遺憾的說:“昨晚我得到緊急情況,逃出監(jiān)視的細三弟和程候,其中細三弟在一個橋洞地下被找到,他和程候約定以死明志,刺殺‘驚蟄’。遭遇自己同志刺殺,我想‘驚蟄’心里肯定不好過。”

  林業(yè)佟拍了拍他的后背:“有時間我會向‘驚蟄’做思想工作,他為組織犧牲太多太多?!?p>  “代我向‘驚蟄’同志道謝?!?p>  “明白。”

  來不及多做交流,宋義山拿上膠卷離開。

  余非來的太突然,兩人正在商議該如何找出組織內(nèi)的‘細胞’,不能讓‘驚蟄’出生入死帶來的重要情報失去時效性。

  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確定潛伏在組織內(nèi)的叛徒,轉(zhuǎn)移暴露人員,對整個淞滬地區(qū)人員進行識別。

  ······

  一個小時后。

  余非再度回到八仙橋街,走進林業(yè)佟居住的弄堂里。

  敲開房門,林業(yè)佟點點頭讓他進來。

  走進屋內(nèi),余非迫不及待脫下鞋子,將冰涼的雙腳靠在炭盆前取暖,一股難聞的臭味飄散。林業(yè)佟捂著鼻子關(guān)上門,瞧見余非不顧儀態(tài)躺在他床上,以為是他累了,本想啰嗦幾句還是忍了下來。

  “走了?”

  林業(yè)佟給余非倒了一杯熱茶:“走了,拿到情報后便馬不停蹄離開。你從哪兒得到的膠卷,我可不記得你有照相機,也不相信如此重要的情報,黨務(wù)調(diào)查科能讓你接觸?!?p>  “范高遠給我的?!庇喾青f:“我現(xiàn)在懷疑他就是‘紅魚’,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我們只不過拾人牙慧,從他手里撿了一個便宜,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p>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從一開始或許就知道。”

  “不行,你不能再回黨務(wù)調(diào)查科?!?p>  余非坐起身:“他走了,說要去南洋。管他去什么地方,或許他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我們面前,這個人說實話很難懂他在想什么。說他同情我們,迫害組織上的同志時毫不手軟,說他想升官發(fā)財,可他居然誆騙特務(wù)處,擺了調(diào)查科。

  范高遠說自己分不清私人生活與工作,想太多、做太多,最后落了個一事無成?!?p>  “你與他見過面?”

  “當然,不然你以為膠卷從哪兒來的?”

  林業(yè)佟也是一頭霧水,如果說范高遠是‘紅魚’,那么按照以往的方式,他會從組織上‘合情合理’撕下一大片血肉咀嚼??扇缃裾麄€地下世界一灘渾水,難以琢磨透。

  說著說著,余非從口袋里取出金條丟給林業(yè)佟,后者被金條砸了手指,直到掉在地上響起沉悶的聲音,林業(yè)佟才蹲下身撿起金條。

  “送你了,算我給組織提供的經(jīng)費?!?p>  林業(yè)佟不死心的伸手在余非身上摸索:“還有沒有?”

  “您以為我是下金蛋的老母雞,就這一根,范高遠跑路送給我的獎品。要不是我聽出潘元凱話中漏洞,現(xiàn)在估計我和您都得跑,我可受不了調(diào)查科的嚴刑逼供?!?p>  余非在胸前比劃道:“那么一根鐵棍,燒的通紅通紅,一下子烙在人身上,撒些花椒辣椒面都能端出去賣錢。我本來也想給周亞文來一套,可惜被人攔住,就拔了他幾根手指頭。”

  “可惜?就?幾根?”

  林業(yè)佟捂頭嘆息:“可以想象,可以想象,你別比劃了。”

  “這不是想讓你看看我工作做出成績了?!?p>  “理解理解?!?p>  余非拿起火鉗扒拉炭盆:“你可真奢侈,居然用起火盆,有錢也不見給我發(fā)經(jīng)費,上次還明目張膽向我索要錢財。我在黨調(diào)室好歹也是個副股長,都不能有一個炭盆,真羨慕你。”

  “說什么呢?”

  林業(yè)佟奪過火鉗用灰燼將炭火埋深些,好讓燃燒時間延長。

  “就這盆炭火,我得對付整個晚上,不僅要組裝研究發(fā)報機,還要學習新的通訊密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每個月都有人發(fā)一百多塊工資和經(jīng)費,去看看廚房鍋里,那一鍋雜糧饅頭就是我一個星期的伙食?!?p>  余非撇著嘴:“工作辛苦,林業(yè)佟同志,我視你為榜樣?;厝ブ?,我首先進餐館點幾道好菜,溫一壺黃酒,我們舉杯望月相慶,慶祝工作有所成就。”

  “你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來?!?p>  靠著余非身邊,林業(yè)佟問道:“你認識的那個小姑娘怎么樣,最近有沒有聯(lián)系?”

  “她???”

  余非伸手撫摸身上的毛衣:“好久都沒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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