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師傳法
馬車在一座三進(jìn)三出的深宅大院前停了下來,喬木瑤剛一下車,許儀年就迎了上來。
在他的啰嗦下,喬木瑤得知許母患了喘喝,這些年看了許多大夫,其中不乏有名的郎中。
開了許多方子,用藥無數(shù),卻始終沒有好轉(zhuǎn),總是斷了藥沒多久就復(fù)發(fā),許母被折騰得寢室難安。
許家大院的黛瓦粉墻邊,種著稀疏的青竹,翠綠的芭蕉和嫣紅的海棠夾雜其中,繞過花木扶疏的抄手游廊,來到幽深靜謐的后院。
許儀年將她帶至母親居住的小院,剛一進(jìn)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安息香味,喬木瑤彎彎的柳眉倏地蹙起,“不是得了喘喝,怎么還用熏香?”
“這安息香……”
許儀年正要解釋,突然聽到內(nèi)室傳來一道帶著喘音的怒叱,“老身就這么點(diǎn)嗜好,何人在此饒舌?”
說話的功夫,已然進(jìn)入了內(nèi)室,只見鋪得松軟的羅漢床上,斜倚著一位面色潮紅,帶著粗重喘音的老夫人,那保養(yǎng)姣好的圓潤臉頰上,明顯帶著怒氣。
身邊圍著的妙齡丫鬟,有的在捶背有的在捏肩,還有的在揉腿……
許儀年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躬身行禮,“娘,這是我新請的女郎中,她是張玄明先生的傳人。小娘子醫(yī)術(shù)精湛,能夠起死回生,這次定能讓娘的病除根?!?p> “我怎么沒聽說張先生有女徒弟?”
許母如拉風(fēng)箱般嗬嗬的喘音,聽得人透不過氣來。
她的目光在喬木瑤身上梭巡,心想著這丫頭才多大年紀(jì),張郎中去世時還不知道她有沒有出生,只恐又是來騙錢的。
“我是她的外孫女?!眴棠粳幍哪抗獠槐安豢骸?p> “敢問小娘子芳齡幾許?”許母不依不饒。
“剛滿十四?!?p> “那小娘子可知道,張郎中是何時仙逝的?”許母死死盯著她。
“十五年前!”
“也就是說張先生仙逝時,你還未曾出生?”許母一臉不屑的看著她,“都沒見過張先生的面,你怎敢妄稱是他的傳人?”
沒有電視等娛樂項(xiàng)目,老百姓們最熱衷八卦,尤其是走街串巷的,最是熱衷搜集和傳播各種新鮮事。
就像昨日的手剝筍,想必許多人都已聽說。
比起手剝筍,今日大庭廣眾之下,將呼吸停滯的胸痹病人救活,怕是更能吸人眼球。
喬木瑤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到村里,甚至傳遍整個楓溪縣。
如其讓人質(zhì)疑,還不如早點(diǎn)編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不錯,外公確實(shí)在我出生前,就已經(jīng)與世長辭。”喬木瑤淡淡一笑,“不知夫人有沒有聽說過陰師傳法?”
喬木瑤先前就已經(jīng)了解到,這是個有信仰的世界,世人多敬天地畏鬼神拜祖先,也相信生死有命,因果輪回。
“陰師傳法?”
在丫鬟的攙扶下,許母坐直了身子,收起先前的不屑,似是訝異的看著她,“這么說你是張先生的陰傳弟子?”
“算是吧!”
喬木瑤不想再談?wù)撨@個話題,而是皺著眉頭,用力的吸了幾口氣,“房門緊閉空氣不流通,安息香的味道太重,不適合喘喝病人?!?p> “我娘這輩子沒別的嗜好,就好這熏香,屋子里一日不燃香,都會覺得不自在。”
許儀年有些委屈的說道:“雖然別的郎中也勸她少燃香,可我娘就是禁不住?!?p> 都被哮喘折騰得寢食難安了,還禁不住,足見她先前有多喜愛。
喬木瑤心想著,老人家不愛活動,這門窗想必也開得少,屋子里又常年燃香,不得哮喘才怪。
“什么叫禁不住,這別的香不都已經(jīng)沒用過了!”
許母用力喘了幾口氣,這才癟著嘴委屈的說道:“安息香寧神行氣,上次那位郎中說適當(dāng)?shù)挠靡稽c(diǎn),對我這病是有好處的?!?p> 從早燃到晚,您這是適當(dāng)?許儀年暗自誹腹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喬木瑤一邊搭脈一邊觀察她的氣色,心想著老夫人如此固執(zhí)的不肯戒香,只怕得用點(diǎn)能量了。
可一想到要為陌生人,白白消耗自己的能量,又覺得很不值。
她只能說服自己,許掌柜不是常人。楓溪居人來人往,許掌柜的人脈廣,若能抱上這個大腿,以后還怕沒錢賺?
把完脈后喬木瑤坐在桌前,正要提筆寫方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夫人的病不是不能根治,只是我這診金可能有些貴?!彼痤^朝著許儀年看去。
“當(dāng)真能夠除根?”許儀年一臉的喜色,“只要能夠除根,花多少銀子我都愿意?!?p> “我只提供方子,藥得你們自己抓?!眴棠粳幭肓讼?,咬咬牙說道:“光診金我就要二十兩的!”
“二十兩!”
許母差點(diǎn)跳了起來,“楓溪居掌勺的首席大廚,一年也不過三十兩,你就開個方子就要二十兩,這不是訛人嗎?”
想到昨日在街頭,遇到的那位奄奄一息的乞丐,她花了一個銅板買了碗豆汁,并暗中輸了點(diǎn)能量遞給他。
方才路過包子鋪時,她挑簾看到昨日那乞丐,如今已是生龍活虎,并兩眼放光的盯著那屜熱氣騰騰的包子。
“娘,只要能把病治好,這錢花的值!”許掌柜勸道。
“先前多少郎中,信誓旦旦的表示,保管藥到病除,可哪一次斷過根?”
許母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太過擔(dān)心娘的身子,才亂了分寸聽信她的話??扇羰菙嗖涣烁?,這二十兩銀子豈不是打了水漂?”
“好說!”
喬木瑤心想著,方才不過是想著許掌柜不差錢,她又心疼自己的能量,所以才獅子大開口的,難不成要價真的太高?
“也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若三個月內(nèi)沒有復(fù)發(fā),再付余下的診金不遲?!?p> “莫說三個月,就算兩個月不復(fù)發(fā)也值了。”許掌柜喜道:“那就這么說定了?!?p> 喬木瑤將寫好的方子遞給她,“派人去抓藥吧?!?p> 許掌柜接過紙張盯了半晌,眉頭愈蹙愈深。
“字寫得太差,不認(rèn)識?”喬木瑤擱下手中的毛筆起身問道。
“不,這個方子有點(diǎn)眼熟,我娘先前吃過一段時間,完全不起作用。”
許儀年緊鎖的眉頭皺成一團(tuán),本以為請來的是神醫(yī),沒想到開的方子,和先前的那些大夫并沒兩樣。
“我就說是騙錢的!”
許母喘著粗氣喊道:“來人,將這騙子給我轟出去!”
暖芳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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