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乃兵家常事?！蹦鄣?，“一兩次的失敗又能說明什么？想當年，我跟隨武宗征戰(zhàn)北軍，一連敗退數(shù)十次，武宗曰‘敗不可怕，怕在于內(nèi)心膽怯，怕在于不知道因何而敗?！笥谝慕粦?zhàn)而大勝，擊殺北兵十萬，從此北兵不敢南下?！?p> 環(huán)顧帳前諸位將軍，“諸位將軍，切莫因一次失利而下定論，我敢斷言，與北兵戰(zhàn)，我軍必勝?！?p> 帳下諸將面面相覷，可能是受上一次失利的影響，也可能是受到小宜口失守的打擊，還有前日山倉城糧草被焚，這些讓將軍們都心生害怕，更何況是士卒。
“為將者，豈可怯戰(zhàn)？”莫正雄道，“若諸位將軍怕北兵，大可留在營中，我將帶兵馬征討北兵?！?p> “將軍此言差矣！”帳中一將向前拜道：“戰(zhàn)場生死本無定數(shù)，既穿上這身戰(zhàn)甲，當馬某裹尸而還。我愿隨將軍出戰(zhàn)?！?p> 一人出，眾人皆出，“我等都愿意隨將軍出戰(zhàn)?！?p> “好?！蹦酆苄牢?，他擔心這些將軍們心生膽怯，只要凡心不怕，就有戰(zhàn)勝北兵之信心。
“本將剛收到消息。太子日前已到南山關(guān)，在關(guān)前已與眾將士承諾與南山關(guān)、小宜口共存亡?！?p> “什么？太子去了南山關(guān)？”
“小宜口已失守，聽說到小宜口的北兵已過萬人，看來北兵又從小宜口南下之心?！?p> “南山關(guān)必是一場硬仗?。 ?p> 看著帳下諸位將軍議論紛紛，莫正雄起身道：“太子尚不憐惜生命，愿與南山關(guān)共存亡，我等怎么能在夷江之北坐等？”
過一會兒，莫正雄又道：“雖說小宜口北兵遠遠沒有對面的敵軍多，但是小宜口關(guān)系重大，若南山關(guān)有失，夷江必危，我等連回家的路都沒有了?！?p> “是啊，如果南山關(guān)丟失，北兵必定向南向東推進，到時夷江城也不保?。 ?p> 莫正雄手中拿著一份信報，“這是剛送來的，諸位將軍可以看看。正是我等在此按兵不動，所以北兵才不斷從此地抽調(diào)兵將前往小宜口。洪將軍所言不假，小宜口北兵已過萬人，但本將得到消息，這幾日北兵仍不停往小宜口去，怕是兵馬只過兩萬了。”
“什么，那不是太子有危險？”
“將軍，我們可退兵至夷江城，然后分兵救援太子?！?p> “遠水解不了近火?！眴艿囊宦?，莫正雄抽出長劍，“唯今之計，當主動進兵，方可解決小南山關(guān)之急。若此處開戰(zhàn)，北軍必然不會再往小宜口增派，我等征戰(zhàn)越猛烈，牽連此處的敵兵將越多，南山關(guān)的危險就越小。我意已決，明日天明分左、中、右三軍，我領(lǐng)中軍攻北兵主營，左右兩軍從側(cè)面進攻。眾將士需努力向前，有怯戰(zhàn)者、后退者、逃跑者，格殺不論?！?p> “是！”
接下來，中軍帳中，莫正雄將此戰(zhàn)進攻方案詳細說與了諸將。
很快，夷江北就將進入大軍廝殺之中。
然而，夷江城北的戰(zhàn)事還沒有打響，南山關(guān)前就已經(jīng)喊殺成片了。
天剛蒙蒙亮，南山關(guān)前，人頭涌動，整齊劃一，放眼而去，不計其數(shù)。這并不是南山關(guān)的南江兵士，而即將進攻南山關(guān)的北軍。
“轟”的一聲，一團大火球從遠直奔城頭而來。
“防御！”城頭一將大喊。
頓時，城頭平起一排排鐵板，擋住了來攻的火球，但是火球落地，仍然濺起一片火花，有些火花滾落到兵士身上，眾人在慌亂之中拍打。
“不要亂！不要慌！”城頭守將叫道。
“吼，吼，吼！”城下北兵排著方陣一步一步接近南山關(guān)。
“快！”城頭守將大叫，“準備引火之物，準備長鉤，準備滾木、雷石！”
隨著守將的吼叫，一隊隊兵士來來回回，不一會，城墻之上就架了熱鍋，鍋內(nèi)銅油不停的翻滾，而靠近城墻內(nèi)側(cè)則是一堆堆的雷石、滾木。旁邊一隊手拿長鉤的兵士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隨時要將乘云梯上來的敵兵推倒。
少頃，敵兵已到城下，上方的火球仍然不斷的襲來，下方的云梯已經(jīng)架起，隨著城外敵兵不斷的到來，一大群一大群的敵兵開始不要命似的攀向云梯。
這些敵兵動作極快，只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jīng)看到敵兵從城垛冒出了頭，早被守在旁邊的兵士用長槍一槍殺死，整個人倒了下去，有的掙扎一番掉下去，有的直接掉下，云梯上的其他敵兵來不及躲閃，也有很多被一同撞了下去。
掉下去的敵兵絲毫沒有引起其他敵軍的注意，一個一個的接著往上爬，少量登上城墻的敵兵，還沒有落地就被城墻之上的兵士砍殺，趁著敵兵爬的空隙，手持長鉤的兵士三人一組，一起向前，只聽得“吼”的一聲，城墻邊的一部云梯被頂起，轉(zhuǎn)瞬間倒向了敵兵。很快，沿著城墻架起來的一部部云梯都這樣倒了下去。
但是敵兵似乎是瘋了，不顧一切的向南山關(guān)而來，云梯剛倒下去，又有新的云梯到來，此起彼伏。
城下的敵兵越來越多，云梯上的敵兵也越來越多，除了通過云梯之外，還有不少的敵兵甚至直接通過鉤連繩索攀爬。
南山關(guān)內(nèi)，一排排兵整裝待發(fā)，雖然聽到城外吼叫之聲不斷，但個人精神抖擻，沒有一個害怕膽怯，反而都有想要沖上城頭，與敵兵決一死戰(zhàn)的勇氣和沖動。
“放箭！”城頭上另一守將大叫。
關(guān)內(nèi)不遠處一排排早滿弓待發(fā)的弓箭，瞬間將手中的弓箭射出。
滿天的箭雨，由天而下，離遠百步之遠的敵兵紛紛中箭倒地，只兩三箭的工夫，城下敵兵就少了一大截。但這絲毫攔不住敵兵，后面的敵兵踏著前方兵士的尸體，奔向城墻。
從天明一直到正午，敵兵的攻城都沒有停歇，城下敵兵的尸首堆積成一座座小山。
“嘟……嘟……嘟……”，城外響起了厚重的號角聲。
“敵兵攻城！”守將大叫提醒。
莫林身在南山關(guān)城內(nèi)，開始聽到城外一片喊殺之聲，隨后聲音逐漸變小，而在聽到“嘟”的聲音后，突然感覺整個大地在動搖。
“咚……咚……”整齊劃一的行軍聲，將城頭短暫的寧靜打破。
莫林一聽就知道，這是敵兵以整齊的陣型正向南山頭行進，并且這也還重型兵甲。
“北軍重兵來攻了。”莫林高聲道。
重兵意味著來的這一批敵軍都穿著厚厚的鐵甲，南山關(guān)內(nèi)的弓箭已不能起作用。太子身著金黃鎧甲，立于南山關(guān)城內(nèi)，他也知道重兵對整個南山關(guān)的威脅，“弓箭手去城兩邊，伺機而動。鉤鐮隊準備?！?p> “是！”一隊人馬從城中迅速動到城門兩側(cè)，隨后又有一隊兵士抗著三口大鍋、木板等物，來到城門西側(cè)。
連莫林也不知道這些兵士拿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但是聽著城外整齊的重腳步聲，他很清楚接下來才是南山關(guān)最難的地方。
一刻鐘之后，北軍的重甲兵已近城下，這些重甲并沒有選擇與之前敵兵一樣的攻城法，反而在離城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隨后中間部分的重甲兵頂著碩大的鐵木板，推著攻城錘，徐徐接近城門，看樣子他們是想直接破城門而入。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這些層層重甲之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斷的涌動，城頭守將大叫：“防御準備！”一時城頭兵士又開始忙活開了。原來重甲的掩護之中，還有大量的輕兵士，待緩慢移動到城下時，又開始架起云梯。
而此時，“咚”的一聲從城門口傳過來，立于關(guān)內(nèi)的太子被這一聲驚的一抖，不自覺按緊了腰間的長劍。
“頂住城門！”城門口的守將命令道。
莫林一看，敵兵這是憑借著其在兵馬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同時選擇了爬城墻和破城門兩種方式。本來南山關(guān)是有一萬從兵馬的，但之前太子布防時，為防敵兵從東、西兩山迂回偷襲，已派出四千兵馬，現(xiàn)在城內(nèi)的兵馬只有六千多人。
面對數(shù)倍于已方的敵兵，如果說不擔心、害怕，那絕對是假的。盡管莫林在大明朝時已見過兩軍廝殺的場景，但如此的攻城戰(zhàn)卻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能再等了，莫林心道。
“全軍不動，待我查看敵情！”莫林讓手下的兩千軍待命，自己則一躍登上了城墻，只見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在重甲兵的腳步帶動下，空中沙塵飛揚，然而在這灰朦之中，莫林看到了高聳的登城車。
“嘿，嘿，嘿！”從敵兵之中傳出陣陣的呼喝。
漸漸地，十多個攻城車已近南山關(guān)，每一個攻城車上都站滿了兵士?！翱磥?，北軍想通過攻城車一舉登城，不能讓他們得逞?！蹦值南敕ㄊ?。
很快，攻城車已靠近城墻，車上的敵兵在盾牌的掩護之下跳上城頭，頓時城墻之上兩軍開始廝殺。
莫林手提長槍，看準敵軍，一槍一個，“不能讓他們上來！”莫林大喊。
但是登上城墻的敵軍越來越多，難道南山關(guān)就此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