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遇到的幻影不一樣。”
醫(yī)生雙手交疊,嘴角勾起,像是在這一刻才把沈冬當成和他相同的人:
“換成你的說法,每個人遇到的夢境外泄內(nèi)容不同,程度不同。沈冬,你是叫沈冬吧。和你猜的沒錯,世界并不只是大多數(shù)人看到的那樣,它有另外一面,象征著神秘超凡的一面,人力勝天不需要依賴科技,你只需要走出一步,就能跨越非凡。
一旦你遇見的幻影實質(zhì)化,你就隨時有可能降臨在猩紅界。江流區(qū)對應(yīng)的猩紅界降臨范圍是2號城市,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組織,會有人給你提供幫助?!?p> 沈冬想了下,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說過自己的姓名,她只是拿著宣傳單,在12號的早上走進了這家心理診療所。
那塊電腦屏幕上寫著什么?她的個人生平經(jīng)歷嗎?
算了,如果天顯紅月都能被拿來當做招新的談資,那么她個人信息的泄露簡直不足為道。
猩紅界?是另外一個世界嗎?那個世界的人生活在哪里?反正不可能是她夢中的城市。
沈冬最終只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話題:
“每個人做的夢內(nèi)容都不相同嗎?祝醫(yī)生,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降臨?”
如果每個人做的夢中都有一只沒有形狀的怪物,被它捉住就要體驗血肉剝離,靈魂撕裂的痛苦,那么還會有人抱著一步跨越非凡的天真幻想嗎?
沈冬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祝醫(yī)生察覺到沈冬消極的態(tài)度,有些訝異,他推了推鏡框:
“夢只是一個媒介,夢里的事物是猩紅界聯(lián)系人類的手段,不同的人當然會做不同的夢。被夢境污染的人大部分會變成墮落種。
不過你都堅持了三個月,而且沒有墮落的傾向,我的判斷是你會成功降臨,成為變種者。
有避免降臨的方法,但只在現(xiàn)實中還沒出現(xiàn)幻象的時候有用。你已經(jīng)到了懸崖邊緣,沒有回頭的路。不過放輕松,只要你加入組織,那就算真去跳懸崖,都有人接著你。”
呵呵。
這醫(yī)生的組織里面不會有每月招新任務(wù)吧?把她拉進去換績點?
沈冬沒說話,醫(yī)生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回應(yīng)。
“我選擇加入你的組織,但我現(xiàn)在就需要幫助?!?p> 沈冬手按在椅子扶手上,神色嚴肅,“我有預(yù)感,見到實質(zhì)化的幻影就在這幾天了?!?p> 祝醫(yī)生想都沒想,一口就答應(yīng)了沈冬的要求:
“如你所愿,五分鐘之內(nèi)就會有深藍組織的成員來找你。你去等候室里待著吧。”
沈冬松了口氣,自從幻影出現(xiàn)就緊繃的精神放松了些許,她拉開門朝等候室走去。
出門前,祝醫(yī)生叫住她:“沈冬,歡迎你加入深藍組織。正式介紹一下,我是祝驚榮?!?p> 沈冬敷衍地對新同事點了點頭,“砰”一聲帶上了門。
突然,走廊上的通風口往內(nèi)灌入夾著細雨的涼風,天花板上的燈管齊齊熄滅,有什么東西在呼吸,蟄伏在光與暗交界處模糊的灰色光暈里。
沈冬反應(yīng)極快,第一時間轉(zhuǎn)身拉開診療室的門!
門應(yīng)聲而開,一縷紅芒貼著門縫溢出來。
角落處的黑暗暗流涌動,消無聲息地朝沈冬靠近了幾寸。
沈冬瞳孔縮小,連忙抵住門關(guān)上,她明顯能感覺到從門后傳來的阻力,光想溢出來,便賦予了自己質(zhì)量和實體,它貪婪地鎖定了門后面那個活人的氣息。
它粘稠地像沼澤一樣,門縫里透著暗紅。
沈冬頭也不回地朝著不遠處的出口狂奔,原本擠滿走廊的黑暗朝四周散去。
她像是一尾正在躲避天敵的小魚,瘋狂擺尾,義無反顧地沖入大海的黑色深淵之中。
明明幾步就能跑完的距離被拉長,一聲巨響從沈冬背后傳來!
紅芒暴沸,一瞬間覆蓋了整條走廊,又一下收縮,打開的門洞里一片血紅。
門內(nèi)的紅芒像水一般流出,排開重聚的黑暗朝沈冬飛快地漫去。
詭異的紅光沒有驚動一?;覊m,綠植的葉片沒有一絲晃動。
沈冬眼角余光剛瞥見一抹暗紅,整個人就如被樹脂封住的蟲子,渾身僵直不能動彈。
血肉的剝離卻沒有隨之而來,沈冬在失去意識之前,只注意到了不知從何而起的白霧將她包圍。
是城市東邊的迷霧嗎......
猩紅界
冒野和紅石在營地附近巡邏,已經(jīng)走到了尖石頭廢墟的邊緣地帶,能遠遠看見2號城市高聳入云的城門。
紅石三步并兩步踏上一塊石頭,瞇著眼看向2號城市的方向,輕嘆了口氣。
她褐色的眸子里是無邊的曠野,虹膜的折痕里困著淺淺起伏的山脈,她背后是尖石頭廢墟,一座拋棄了人類的鋼鐵森林。
“紅石,走吧?!弊咴谇懊娴拿耙罢泻袅艘宦?。
“等等,冒野,你過來看看,那邊是什么東西?!奔t石指了指遠處樹下的一坨藍黑色的不明物體。
冒野腳上使力,站在紅石身邊。
在他成為覺醒者之后,紅石只要看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是叫他的名字。
真是沒大沒小,平常不叫哥哥就算了,拜托他幫忙也不叫人。
在心里抱怨完的冒野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這次居然不是什么奇形怪狀的垃圾,他收起了輕松的表情:“紅石,那是個人。”
聽到冒野的回答,紅石從旁邊的緩坡下去,終于看清了。
那人躺在一灘爛泥里,不知死活。
“還活著。”冒野注意到那人隨著呼吸起伏的脊背,還有屬于覺醒者的氣息,“紅石,走吧,我們繞過這兒?;厝サ臅r候再告訴大家。”
紅石側(cè)頭看著冒野的側(cè)臉,“她是覺醒者對嗎?冒野,僅憑你一個人是很難找到藍血的。我們需要外援?!?p> 冒野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這么突然出現(xiàn)在曠野。沒準是密教徒,搶劫犯,或者懷有惡意的拾荒客?!?p> “殺掉獨行者你就是在積德?!奔t石聳了聳肩,說了句諺語。
冒野眼中寫著贊同。
“冬天要來了,我們必須冒險。”
紅石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我們邀請她一起去廢墟中心尋找藍血,不讓她接近小隊。“
躺地上的沈冬意識漸漸恢復(fù),模糊地感覺到有兩個人站在她旁邊嘰嘰歪歪,說什么搶劫犯,冬天來了,殺掉和邀請她一起去什么地方。
把這些詞組織聯(lián)系一下......靠
沈冬反應(yīng)過來,這兩不是什么好人啊,她拼盡全力清醒過來。
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瞄了眼冒野和紅石的臉,就一頭扎進了尖石頭廢墟里。
可能腦子被紅芒弄昏了,沈冬感覺到周圍景物飛速后退,幾步就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
“血肉覺醒?!泵耙跋铝硕ㄕ摗?p> “她怎么直接跑了?!奔t石有些無語,討論半天的對象說跑就跑,曠野上奇怪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