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囂張三天
半個時辰后。
丁銘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蕭南,你認(rèn)識玄陰洞的何瑛?”
蕭南愣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葉傾城無功而返的事,因此搖頭道:“不認(rèn)識?!?p> 丁銘將此事按下,回到正題:“你們覺得怎么才能中和藥性?”
這個時候,他的身邊還帶著疑似煉藥師的鐘乾,另有譚翎和蕭南在場,至于那名小女孩已經(jīng)被送回地牢。
四人各懷心思,局勢很微妙。
蕭南作為后學(xué)末進,年齡又小,是最弱、也最劣勢的一方。
譚翎心思復(fù)雜,說不清是站在哪一方。此時,他就像沒提醒過蕭南提防鐘乾一樣,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鐘乾則眼露思索。
他是內(nèi)門弟子,而且是憑借煉藥的名義得到丁銘賞識并上位。
可是現(xiàn)在冒出個蕭南。
“師父,煉藥講究以文火武火,萃取草木靈藥之精華,火候也是中和藥性的一種。這融蠱畢竟與煉藥不同,少了火煉環(huán)節(jié),因此我一直沒想到藥性的事?!?p> 他先解釋一番之前的事,才說道:“依我之見,要想中和靈藥與血液的藥性,可以參考煉藥時的火煉之法。”
一番有理有據(jù)的話令丁銘眼前一亮,他追問道:“此話怎解?”
蕭南也看向鐘乾。
“師父,或許可以布下三品丹火陣,將人置于陣中,再喂上靈藥,以人體為爐,煉就靈藥與蠱蟲為一體?!?p> 他侃侃而談道。
丁銘的眼里光彩更甚。
“他還是懂煉藥的?!?p> 蕭南暗自思量道,“不過不是完全懂,倒像是掛羊頭賣狗肉。”
丁銘突然問道:“蕭南,以你之見,又有什么中和藥性的法子?”
他是打了讓兩人對比的心思。
鐘乾瞳孔一縮,旋即露出和煦的笑容道:“哦?不知師弟有什么高見?”
蕭南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丁執(zhí)事,往常融煉靈蠱都是在滴血的基礎(chǔ)上,刻畫融蠱巫陣。我們或許可以從此著手,將血液融進陣法里。”
他斟酌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改良巫陣?”
丁銘還沒有說話,鐘乾就急不可耐地說道:“師父,我認(rèn)為此法不妥!”
“融蠱巫陣乃是我們有河部落傳承五萬年的智慧結(jié)晶,其間經(jīng)過無數(shù)先輩改良,才形成現(xiàn)在這樣完善的陣法?!?p> “我們能想到的事情,難道先輩們就沒想過?可是他們并沒有成功。我們又能有多大的把握突破先輩桎梏?”
“此外,就算我們改良,玄光洞里并沒有精通陣法的弟子。我們?nèi)ネ饷嬲?,再加上陣法玄奧,得花多少時間?”
他條理清晰,很快就將蕭南的建議駁得體無完膚,說完還揚下眉毛。
蕭南明白,譚翎的話應(yīng)驗了。
這個鐘乾根本容不下自己!
丁銘聽得尤為認(rèn)真,等到鐘乾說到“時間”兩個字的時候,明顯神情一動。很顯然,鐘乾知道他的弱點。
“你說得有理。既然如此,我們就按你的思路來。我會到坊市購買一套三品丹火陣回來,三天后我們再嘗試?!?p> 丁銘迅速決策道。
聽到他采納自己的話,鐘乾的臉上更是得意,挑釁地看一眼蕭南。
“不愧是內(nèi)門師兄,我心服口服?!闭l料蕭南卻順勢贊揚道。
這頓時讓鐘乾的一拳像是砸在棉花上,有種使不上勁的別扭感。
“行了,你們都下去忙吧!”
隨著丁銘吩咐一聲,蕭南和鐘乾告辭離去,地縛閣里只剩下譚翎。
“譚翎,眾多弟子里,你最得我心。我以前倒是沒有想過,但是現(xiàn)在突然想,你說這鐘乾……會不會在騙我?”
丁銘望向窗外,卻突然說道。
譚翎全身一震,蒼白的臉孔上出現(xiàn)惶恐之色,回道:“弟子不知。”
“哼!”
丁銘負(fù)起雙手,吩咐道:“你去派人打探鐘乾和蕭南出生的部落,三天內(nèi)我要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煉藥師!”
……
玄光洞,地牢。
這里建在地底十丈,長年不見陽光,唯有兩排幽暗的油燈照亮一間間牢房。一名瞎眼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
“你還好嗎?”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在耳畔。
她精神一振,雙手向監(jiān)牢的欄桿摸索道:“大哥哥,是你嗎?”
四周的監(jiān)牢里還關(guān)著許多人,他們大多是生無可戀的模樣,還有一些則目露兇狠,不住在牢房里打量。
“喲!小丫頭,你這是搭上哪個弟子了?難道要被放出去了?”
他們吹著口哨叫道。
小女孩頓時變得局促不安。
“你們?nèi)绻俣嗾f一句話,就直接作為下一輪試藥的對象?!?p> 那隱在幽暗里的青衣弟子冷冷說道,瞬間令一眾囚犯噤若寒蟬。
小女孩的臉上露出驚喜:“大哥哥,果真是你!今天……謝謝你?!?p> 蕭南看著面容憔悴的小女孩,終究忍不住說道:“我和送飯的弟子換了下,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喏,吃吧?!?p> 小女孩伸手觸摸到飯盒的邊緣,將其端在懷里,通過手里的觸感,察覺到分量比往日多了一倍,手腕一顫。
她露齒笑道:“能吃頓飽飯再死,興許在地下,娘親也能放心些?!?p> 通過今天的事情,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對生還不抱希望。
“大哥哥,我叫彩檸,你呢?”
她小口扒著飯,問道。
沒有人回應(yīng)。
一名剛才吹哨的囚犯叫道:“別問了,你的大哥哥已經(jīng)走了?!?p> 她扒飯的手一頓。
“彩檸嗎?”
蕭南在通道里默默念一聲,旋即頭也不回地走出地牢。能探望對方一次,讓她心安,已經(jīng)是自己能做到的極致。
可是,當(dāng)他走出地牢,發(fā)現(xiàn)有一個白袍青年正饒有興致地等著他。
此人面容俊朗,正是鐘乾。
“你……很在乎她?”
鐘乾瞧一眼地牢里面,顯然已經(jīng)關(guān)注到他的所作所為,“既然如此,三天后的試藥還選她,你最好祈禱我成功。”
蕭南暗暗握緊了拳頭。
內(nèi)門弟子,要么是天資出眾,被執(zhí)事早早看中;要么就是實力精進飛速,在20歲之前成為煉蠱境的存在。
這鐘乾應(yīng)該是后者。
不過他是靠煉藥上位,實力在煉蠱境里只屬于中游,也就是煉蠱中期。
不如蕭南。
但是對方的身份擺在那里,蕭南現(xiàn)在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全部修為,因此只能忍著,“罷了,就讓你囂張三天?!?p> 他緩緩松開拳頭。
“或許,可以借此踏進內(nèi)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