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那是蓮瀑崖,深不見底,無處尋尸的蓮瀑崖,沒有人去過崖底,只知道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寒水。
這里夏日沿著山澗一路生了滿山的蓮,如今只有一日驟然落盡的紅楓,惹得滿城紅雨。
戰(zhàn)后的蓮城卻比平日里熱鬧不少。
“喂,聽說了沒有,落云宗那么大的宗門一夜之間就倒臺了!”
“是啊,可真叫人痛快呢,作惡多端,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p> “聽說他們就賠進去了一位主力?”
“是啊,從那上面掉下去,尸體都尋不得。不過,也挺好只一人便換來江湖太平,泗水宗這樣的宗門掌控江湖,起碼咱江湖里有個說理的地方嘛?!?p> 周圍的人附和著點了點頭。
各大宗門,還有軍隊,甚至是對外宣稱隱退山林的帝師,幾方勢力盤踞在蓮城,
蓮瀑崖一帶更是有人日日下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積云黑壓壓的一片,這是第十批人腰間纏著繩索從崖底上來,遺憾的沖神色滄桑的帝師搖搖頭。
“帝師大人,沒有發(fā)現(xiàn)小姐?!?p> 紀栩的身子一晃,紀九忙攙扶住紀栩。
“繼續(xù)找”
“帝師大人已經(jīng)不吃不喝在此駐足三日,屬下懇請大人前去休息?!?p> “紀九,顧宸可回去了?”
“是,帝師!”
“繼續(xù)找人?!?p> 紀九領(lǐng)命,回過身去縱身躍入崖底,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跟著心緊了起來。
只見紀栩巍然不動!手中緊緊攥著枚玉配。
空氣中又猛的掀起一陣冷雨……
大戰(zhàn)過后的落云宗一片狼藉,褚峰等人已經(jīng)聚集在落云宗的大殿中央,紀輕云漠視著這荒誕的一切!
謝羨煜!寧可然!只有他們宗外之人全身而退!
這邊全身而退的寧可然邁著輕盈的腳步,持劍挑著自己的包袱,沿河行走,大仇得報的她心情很好,這么久,落云宗終于倒了,紀茂言那個老東西終于死了。
想到這兒,寧可然不自覺的發(fā)笑起來,
雖然天氣不是很映景,但架不住她心情好,
終于可以放手,寧可然掂了掂錢袋子
隱居山林,然后做她的瀟灑小富婆!
想到這兒她又忍不住放肆大笑!心想四周無人的山林,她這個樣子一定很像話本里迷人的女鬼!
突然她腳邊不知道什么東西瞬間將她絆倒在地
“啊?。?!”
寧可然衣裳濕了大半“服了,早知道不沿河走了?!?p> 回過頭想看看是個什么東西絆著她了,寧可然回過頭一瞧。
月光下瞧著熟悉的宗服,瞬間心中一凜,
不會吧,不會吧。
她小心的將謝雨眠翻過身來,看著她右額滲出來的血,皺著眉頭,
“真的是你啊!謝雨眠?喂!醒醒?。 ?p> “我……你……”
寧可然是欲哭無淚,只好將她先抱起來,方才瞧了瞧身體沒什么,估計腦袋傷著了。
“你可真是我祖宗!”
“要不是看在你把落云宗那些惡心的老頭子全殺了的份上,我才不會救你!”
“我都要隱退了!??!誰稀罕什么洞明關(guān)!什么落云宗!”
寧可然抱著謝雨眠氣的直跳腳!
但又無可奈何,想她受了這么多年的折辱,潛伏在紀茂言等著之間,就是為了殺了他們報滅門之仇!
謝雨眠未必覺得她是好人,但她在這里面運作了不少好吧,不然他們泗水宗一派怎么可能輕易的控制住九盟的其他人。
可眼下這個人她又不得不管!丟在這山里被狼吃了,只好將謝雨眠背在身上。
“我可不是好人!謝雨眠你命真大!”
“謝雨眠你腦子應(yīng)該沒摔壞吧”
“我現(xiàn)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醒來必須要讓這謝大人喊聲姐姐!”
碎碎念了一路才到自己精心規(guī)劃的家里,算是一個小府邸,隱在竹林中,夜里寧靜緩緩的溪水格外悅耳。
寧可然將謝雨眠放在床上,點上房間的燈,還沒來得及看看她的小府邸,就腳不沾地的為謝雨眠忙活了一夜。
按理說著寒氣侵占了她的五臟六腑,內(nèi)力應(yīng)該毀的差不多了,但她很明顯對這些寒氣吸收的很好,經(jīng)脈強健,真是個怪胎!
就看醒來的狀態(tài)了,照這個脈象來看說不定會傻,寧可然不想帶個小傻瓜,但是要不要把她直接丟給泗水宗的人?
想的這兒猛的搖搖頭,不可能,她好不容易全身而退,再招來謝羨煜那些人,她還能有命活?
清雅的小府邸短短幾日便充滿了藥香氣味,寧可然惡狠狠的看著床上的謝雨眠
“你再不醒!本姑娘的養(yǎng)老的錢財全都要被你喝藥喝光了!”
寧可然一臉幽怨的瞅著床上那張安靜極其優(yōu)越的臉!
話落就看到謝雨眠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鮮血后又見她緩緩的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素凈的姑娘,但腦海里閃過的樣子是她妝容艷麗的模樣。
“你?”
“我?”寧可然指了指自己
“不認識?”
“嗯”謝雨眠的聲音格外的乖巧。
寧可然瞬間激動起來,清了清嗓子
“我是你姐姐,你釣魚的時候睡著了,跌入寒潭!”
“???你好像再騙我!”
寧可然還沒反映過來不知道謝雨眠剛醒來哪來的勁兒,雙手扼制住寧可然的脖子。
但她只是動作迅速,力氣尚未恢復(fù),掐著的脖子也只是松松的放在上面。
漫長的沉默過后,寧可然惱這臉!
“小兔崽子!干什么了,把手放下!”
“?。颗?,對,對不起……”
“叫聲姐姐,看傻了沒”
“姐……姐?”
謝雨眠沒這么叫過人,說出來的時候
“好了好了躺著吧?!?p> 寧可然轉(zhuǎn)身就給謝雨眠端剛熬好的藥過來,
“喝吧喝吧。治你的頭痛心痛的”
謝雨眠拿著放在嘴邊聞了聞“我不喝”
寧可然擰起眉頭“不喝?不喝病怎么好!”
這個人怎么這么兇,直覺告訴她這里面有一味藥放的不對,但她仔細思考起來,便會伴隨出一種劇烈的頭痛。
沒搞清楚之前這藥是萬萬不能喝的!
“苦,我不喝!”
“你!”
謝雨眠躺在床上腦袋里些許混沌,只想到湍急的水流,沖她襲來,巨浪拍打在身上的痛感依然清晰。
“這藥花了老娘好多錢呢,喂,你不喝要浪費了啊”
“我不喝。”
寧可然氣的半死,揉了把臉端起藥就要給謝雨眠喂
謝雨眠立即出言轉(zhuǎn)移寧可然的注意力,
“你,你看起來年紀不大,不像是我姐姐?!?p> “比你大一個月總行了吧?!?p> 見那藥是離自己越來越近。謝雨眠忙開口。
“你藥好像用的不對!”
“什么?”
她竟然質(zhì)疑她的藥有問題!寧可然不信邪的稍稍抿了一口藥。想了半天,突然覺得心在滴血,用錯的那味藥,還是最貴的靈芝!
寧可然表情落寞和尷尬的神情交錯。語氣低靡道
“好了好了,你先自己玩會兒。我出去一趟!”
“你做什么去”
寧可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又看著謝雨眠,
眼睛一轉(zhuǎn)“以前家里都是你做飯,你突然出了事,姐姐一天吃不飽飯啊。上城里給咱倆買點吃的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