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退親
她滿心歡喜的嫁給顧景州卻遭來他最深的背叛。
那女子名喚薛影生的可愛,性格活潑,時常活躍在顧府,顧父顧母視她為己出,就連顧景州也護她護的緊。
周念卿一開始只以為顧景州是可憐女子的身世,所以難免多照顧了她一些,直到后來因為謝竹的一次過錯令她周家陷入
顧景州為了保全謝竹置她周家于不顧,周念卿這才看清楚了顧景州的真實面目。
她倉皇無錯,心如刀絞,三年來的點滴皆化為虛影,她的那些癡心此刻看來更像是一場笑話。
她被關(guān)在房間里終日神情恍惚,外人都在傳道顧家媳婦大概是瘋了,對于這些傳言她一概不予理會,一心等著顧景州回來要一個解釋,可等來的卻是顧景州執(zhí)了薛影的手站在她面前目光誠懇的看著她說:“夫人,我與阿影兩情相悅,還望夫人成全?!?p> 他的目光那樣真誠,就如同他當(dāng)日站在爹爹面前捏著她的手說:“伯父,我與卿卿兩情相悅,今后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卿卿,還請伯父放心。”
他那日有多深情,今日就有多薄情,她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笑著讓顧景州靠近一點。
她生的好看,即使處在這般狼狽的境地,她展開笑顏的那一瞬間,整個房間都好像鋪滿了一層余暉。
顧景州許是被她這一笑迷惑,竟也慢慢靠近她,周念卿看著他那張?zhí)撉榧僖獾哪槪种蛤榭s起來攥緊從丫鬟那偷來的剪刀。
她揚手而起,一朵血花從顧景州的胸口落了下來,顧景州不可置信的看著插入自己胸口的剪刀。
周念卿卻笑的張狂,胡亂搖著頭,把剪刀從顧景州的胸口中拔出來插入到了自己的胸口。
在彌留之際,她好像看到了顧景州悔恨的目光,或許還有別的什么,但她眼前一片血紅身體倒在了血泊中,窗外的梨花收到了鳥兒的驚擾散落了一地。
周念卿側(cè)臥在軟塌上閉了閉眼睛,塌邊小幾上放著幾顆酸梅,周念卿捏起一顆放在了嘴里。
寧寧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回來,周易已經(jīng)派人去顧家辭退了這門親事。
這幾日顧景州來了好些次,說要見周念卿,每次周念卿都是叫寧寧出去打發(fā)了他。
這不剛才下人通知顧景州又在門外候著了,她叫寧寧把人打發(fā)走,這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周念卿從軟塌上坐了起來,她身姿輕盈,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水袖長裙,衣袖晃動間皓腕上綴添的金鐲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小姐,謝小公子來了,正在前院說要過來找你。
寧寧一口氣把話說完,這才有時間喘口氣。
聽聞不是顧景州來鬧,周念卿的動作緩了一些,她伸出潔白的玉足,淡青色的血管在薄紗裙擺的映襯下若隱若現(xiàn)。
寧寧趕忙上前把鞋給她穿上,周念卿從軟塌上站了起來,攏了一下胸前的頭發(fā)淡淡的說:“我們?nèi)デ霸喊伞!?p> 行至前院,未見其人便聞其聲,謝小公子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魪那皬d中傳出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調(diào)笑。
周念卿款款而來,身后的花瓣剛好從樹上墜落被風(fēng)打亂了一些,月白色的長裙衣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
“不知阿辭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周念卿的聲音響起,謝竹這才吊兒郎當(dāng)?shù)霓D(zhuǎn)過頭,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羅緞長袍領(lǐng)口和袖口都繡著金絲云紋滾邊。
一見到周念卿就喜笑顏開,收起手中扇子走到周念卿的身邊輕輕扯了下她的衣袖笑著說:“念姐姐今日和我穿了一樣的衣服,看來我們還挺心有靈犀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眼輕揚,滿滿的少年氣撲面而來。
周念卿也跟著笑了一下,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月白色的長裙鋪滿了椅面,她喚人端來茶水給謝竹奉上,這才看著他重新問:“阿辭今日怎么有時間來我府上?”
謝竹小時候曾住她家隔壁,最喜歡跟在她身后一聲一聲喚她念姐姐,周念卿當(dāng)他是自家阿弟,自是十分疼惜。
可惜后來隨著他爹的晉升,他也跟著搬離了這里,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慢慢疏離了起來,直到后來她遇見了顧景州便一門心思撲在顧景州身上與謝竹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一年前她從外人口中得知謝家小公子謝竹變成了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浪蕩子,整日待在花樓里和姑娘們調(diào)笑。
她去找過他,可是謝竹把她關(guān)在門外拒不相見,無奈她只能返回家中。
一年后嫁給了顧景州然后就再也沒見到謝竹。
“因為我想念姐姐了呀!”
他嘴角含著笑,眼睛明亮的盯著周念卿和年少時追在她身后喊念姐姐的樣子一般無二。
“念姐姐,聽說你把和顧景州是婚事退了?你不是喜歡他嗎?為什么不嫁他了?”
謝竹揚起頭,表情天真的看著周念卿眼神沒有參雜一絲雜質(zhì),就好像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那個會在桃樹下面踮起小腳只為摘一只桃花送她的小弟弟。
提到顧景州周念卿面露戾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醇香的茶葉沖淡她心中的戾氣。
再抬頭時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淡雅的深情:“沒什么,就是不想嫁了,想多陪在爹爹身邊幾年?!?p> 她的睫毛微顫,謝竹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沒有再多問,他臉上重新展開笑顏,端了桌上和周念卿同款的茶杯。
把杯子的花紋不動神色的轉(zhuǎn)到和周念卿一樣的位置,然后放在嘴唇上抿了一口。
茶香果然濃郁,沁人心脾。
“城郊的花開的嬌艷,不知念姐姐明日可否有空,我們一起去城郊賞花吧?!?p> 少年清冽的聲音傳入周念卿的耳朵里如潺潺流水叮咚乍響。
周念卿自從回來以后就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出去,現(xiàn)下謝竹提出邀約她也有些心動。
“念姐姐,我們也許久未曾一起出去過了,聽聞那里不止有花還有一條豎流而下的瀑布?!?p> 這話把寧寧聽的兩眼放光,她輕輕扯了下自家小姐的袖子小聲勸她:“小姐,您在家中已經(jīng)憋悶了許久,不如就隨著謝少爺去游玩一番吧?!?p> 周念卿看了一眼寧寧,知道是這小丫頭聽到有瀑布想出去玩了,罷了,她已經(jīng)在家中待了好幾日也該出去放松一下。
重新認(rèn)識一下這個時代。
“那我們明日見?!?p> 見她答應(yīng)下來,謝竹臉上又露出了一個純真欣喜的表情。
直到謝竹走后,周念卿才從座位上站起來抬腳跨出正廳,寧寧見狀趕緊快步追上她的腳步。
院中的花落了一地,一個老奴正在清掃花瓣,飄揚而起的花瓣落了一瓣在周念卿的肩頭。
寧寧伸手把花瓣摘了下來,待花瓣重新落回地上,她才開口。
“看來謝少爺也沒有外界傳言的那么玩世不恭,他待小姐還是像以前一樣熱絡(luò),就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為什么這么說他?”
周念卿停了下來,她伸手接了一片花瓣,粉嫩的顏色被她拖在手掌心,細(xì)長瑩白的手指把它捏起來兩指發(fā)力,粉嫩的花瓣瞬間就化為一指春水,竟然了周念卿的手指。
過來半響,寧寧才聽到她說了一句:“大概每個人都有他不可言說的東西吧?!?p> 就如同她一樣,帶著秘密回到這個世界除了周易不能對外人訴說。
寧寧歪著頭思緒了良久也沒有明白她家小姐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她再抬頭看時,周念卿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她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謝竹搖著折扇大搖大擺的從周家大門出來,顧景州著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立在周家大門口,嘴唇微干,神態(tài)卻端得一副雅正端方的樣子。
謝竹生平最見不得這種偽君子,尤其是這個偽君子還姓顧。
顧景州顯然認(rèn)得他見他從里面出來微微側(cè)目,觀察了片刻卻又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望著周家大門口。
謝竹嗤笑一聲走近他,他把折扇打開笑的風(fēng)流倜儻浪蕩不羈:“顧公子是在這里扮演石頭嗎?這日頭倒是挺火辣的,顧公子要不要到旁邊茶肆歇一歇?!?p> 顧景州愛惜自己的羽毛向來不屑與謝竹這種紈绔子弟有過多糾纏,因此謝竹說了這么多話,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賞給謝竹。
謝竹倒也不生氣,只是看著顧景州的時候眼里多了一絲玩味,他搖了搖折扇大笑著從顧景州身邊離去。
并留了一句:“我看顧公子也不必在這里多等了,念姐姐是不會見你的?!?p> 他這聲念姐姐叫的親昵,讓顧景州猛然一下回頭卻見他已經(jīng)上了路口那輛金絲楠木制作而成的大馬車?yán)铩?p> 拖車的馬額頭生了一撮白毛,四條穩(wěn)健的雙腿踏在青石板上,碩大的尾巴甩了幾下,似是注意到了顧景州的眼神,朝著顧景州的方向噴了一口氣。
顧景州向后縮了一下,就聽到馬車?yán)飩鞒鰫偫实男β?,謝竹挑起簾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藏著不屑:“顧公子不必害怕,我家阿雪從不傷人?!?p> 阿血就是那頭額頭生了白毛的馬,似乎是為了印證謝竹的話,那馬忽然對著顧景州長嘯一聲卻并沒有向他奔來。
繞是顧景州做了心里準(zhǔn)備依然被這馬的一聲長嘯吼的心神具顫,他是一個飽讀圣書都賢者,從小到大從未接觸過任何棍棒刀槍。
就連馬他也是不會騎的。
謝竹的笑容隱沒在折扇下面,他放下簾子駕著馬車故意從顧景州面前經(jīng)過。
馬路上揚起一層灰塵,顧景州的衣袍上沾了不少灰塵,他伸手彈了一下,立馬被嗆了一鼻子灰。
隨著馬車的走遠(yuǎn),車內(nèi)的謝竹收起手中的折扇,瞥了一眼顧景州的方向,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周易從外面回到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顧景州,從女兒口中得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后,他就對顧景州沒一個好臉色。
沒抽他是因為女兒覺得為了這種人丟了仕途不值得,所以他才能忍住手沒把顧景州掉起來打。
可是顧景州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見周易從馬車上下來立馬歡喜的湊了過去。
“周伯父,不知道您可否有時間聽小侄說幾句話?”
周易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語氣生硬的說:“沒時間,還請顧公子回吧,我們周家小門小戶實在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所以周公子以后還是不要來打擾小女比較好?!?p> 他說完甩了一下袖子,不給顧景州說話的機會,帶著小廝啪一下就把大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