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慶功宴上的豪爽女孩
“來，周問，給你再介紹一下，這位是……”
慶功宴上，李濤向周問一一介紹七組成員。
共同工作了一天，周問大多認下了臉，但不知道名字，此時才算正式認識。
眾人愉快地交談著，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沖了進來。
“李濤！你們開慶功宴為什么不叫我！”
來人是個年輕女孩，二十來歲，穿著漂亮的粉色毛衣和淺灰色百褶裙，化著亮閃閃的妝。
李濤見到來人，笑著站起來，給周問介紹：
“來來來，介紹一下，這是咱們七組的招牌臺柱，流量擔(dān)當(dāng)，柳戚戚！”
今天一天，周問聽工作人員提起了好多次柳戚戚的名字。
七組直播員流動極大，只有柳戚戚始終穩(wěn)坐榜首。
在周問出現(xiàn)之前，七組的直播數(shù)據(jù)全靠她撐場子。
如果不是她，直播七組很有可能已經(jīng)因為數(shù)據(jù)墊底解散了。
“戚戚姐好，我是新來的直播員周問?！?p> 周問起身，向柳戚戚伸出手。
柳戚戚看了一眼周問，握住周問的手，卻并不友好。
“聽說你今天直播數(shù)據(jù)很好啊，還受到了黑總的夸贊。不錯嘛，前途無量。未來，七組靠你嘍。”
周問聽出了柳戚戚話語中的怒意，說道：“沒沒沒，七組的臺柱還得是戚戚姐您。我就是個新人，運氣好，得多向姐您學(xué)習(xí)?！?p> “謙虛什么？都是同事，沒必要藏著掖著?！?p> 柳戚戚坐下來，被稍微捧了一下內(nèi)心有些暗爽，怒氣消了一些。
“做得好就是做得好，大家都別裝。你也是。因為自己是個新人就彎著腰有啥意思？該笑就笑出來，做出成績?yōu)槭裁床豢?？我最討厭那種假模假式的人了。”
柳戚戚很自來熟的樣子。第一次見面，就說些聽起來掏心掏肺的話。
“明白明白，戚戚姐性情中人，佩服佩服。我對我的數(shù)據(jù)，還是挺滿意的，組長說是破紀錄了。不過第一天直播，數(shù)據(jù)雖好，我卻不太明白為什么?！?p> 柳戚戚坐下喝了一口啤酒，對著周問說道：
“吶，這個問題不用急，慢慢來。新人一開始抓不住市場很正常，有空我可以教你啊?！?p> “謝謝戚戚姐。”
“謝什么謝，不要那么見外?！绷萜萦H手給周問倒了一杯酒，“吶，喝了這杯酒，大家就都是朋友了。等會加個微信，隨時聊。”
見周問有些遲疑，柳戚戚皺了皺眉頭：“怎么了，不能喝酒嗎？喝不了酒不逼你。”
“呃，沒有。”周問接過酒杯，當(dāng)場喝下一小口，“我能喝。剛剛在想事情，走神了。”
“那就好。我還當(dāng)年輕小伙子不喝酒呢。喝，多喝點，今晚不醉不歸！”
柳戚戚和周問酒杯相碰，柳戚戚豪爽地捧著一杯高濃度烈酒一飲而盡，隨后又喊來服務(wù)員點了一箱酒。
“兄弟姐妹們，干！”
周問默默往后退到李濤身旁，看著身體埋在酒瓶里的柳戚戚。
“濤哥，戚戚姐，一直這樣嗎？”
李濤笑了笑：“平常還好，就是說話比較直，不帶拐彎的。她這人一喝酒就發(fā)瘋，習(xí)慣就好?！?p> “戚戚姐，人挺好的?！?p> 雖然直來直去，但周問感受得到柳戚戚細節(jié)處的關(guān)懷，心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人。
“她對一直旁人挺好，見面就是兄弟，就是姐妹，誰都不防。說話直白，但是反而不累，想說啥說啥，從來不裝?！?p> “她這性格……”
前世的周問，曾經(jīng)也是這種性格，但在一次次的失敗和摸爬滾打中，也慢慢學(xué)會圓滑世故，至少表面功夫做足了。
“你也感覺到了?！崩顫粗燠E在人群中的柳戚戚，無奈地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好是壞。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還是主播，對誰都不設(shè)防，安全是一回事。
不說像其他女主播那樣裝個人設(shè)啥的，有時候說話一點不帶思考的，惹了事還得我去幫忙擦屁股，頭疼?！?p> “這個年代，這樣的性格，已經(jīng)很少見了?！敝軉柲樕戏浩鹨荒ㄐ牢浚巴谩Ｎ蚁矚g?！?p> 慶功宴上眾人吃吃喝喝，皆醉意漸濃，各自開始張牙舞爪。
周問和李濤卻是沒怎么繼續(xù)喝酒，保持著清醒。
一場聚會，總要有人留下來收拾后續(xù)。從前干這事兒的都是李濤，現(xiàn)在多了一個周問。
前方，已經(jīng)有幾個人醉了，柳戚戚起了個頭，便開始群魔亂舞，歌喉繚繞。
后方，周問和李濤看著一切，躲著偷偷聊天。
“對了，濤哥，今天黑總聽到我的《道德經(jīng)》，好像挺好奇的，他是不是對咱華夏的文化很感興趣？”
從工作人員口中周問得知，今天第一個表示相信周問口中“華夏數(shù)千年文化傳承”的，竟是總經(jīng)理黑云。
“哦，那句話的確是黑云說的，但是……”李濤說道：“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他只是碰巧知道這事兒罷了。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黑云是個十足的西方文化狂熱粉，對西方傳來的那一套騎士文化尤其熱衷。
你進過他的辦公室沒？上面全是相關(guān)海報，書架上都是《騎士禮儀》《騎士基礎(chǔ)》啥的。他還曾經(jīng)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說過，咱華夏就應(yīng)該向別人學(xué)習(xí)呢?！?p> “啊？是這樣啊。”
周問的確誤解了黑云，他還以為黑云和他有相同的喜好，沒想到黑云只是碰巧小時候聽長輩說起過。
“這也不怪他。現(xiàn)在都默許西方那一套才是主流了，這年頭沒幾個人還在乎咱自己的文化，華夏的傳承畢竟斷了嘛。
你直播上說的那些話，我聽著是挺熱血沸騰的，直播效果也不錯?？上Х旁诂F(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多半激不起太大的波浪。”
周問沉默了。
心中越想，越是有股勁發(fā)泄不出去。
明明這個世界和前世相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個靈氣復(fù)蘇罷了，卻怎么想怎么感覺不舒服。
華夏漢字還在，卻已經(jīng)成了一種純粹的交流工具，沒有人探究其中的深意，也沒有人在乎它究竟怎么來的。
此刻，周問有些明白前世“文化才是核心競爭力”的真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