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二師兄
正庸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它所代表的含義興許是品行端正不庸俗,最起碼他此時此刻所表現(xiàn)出的模樣確實如此。
李落央看著他一絲不茍地疏松著黑泥土,如一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珍惜著自己的辛勤耕種的莊稼。
雖然時不時與李落央說話聊天,但他的注意力始終主放在那些藥材身上。
黑泥土在其鏟下,好比屠夫刀下待宰的豬羊,扒皮,去肉,剁骨皆如探囊取物。
李落央松土累的要死,無論如何練習(xí),始終無法切到黑泥土自己蓬松的大小。
正庸卻輕輕松松松完了一畝多的藥田,仍面色如常。
“落央師弟,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p> “太陽都落山了啊?!?p> 李落央抬頭看天,太陽將要落下,天色逐漸暗淡,是時候回去睡覺了。
他臉上出現(xiàn)了疲憊,這次是真的,并非是面具。
松了一下午的黑泥土,他感覺自己的骨架子也被松了一遍,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力氣。
“我真傻,真的,為什么要和一堆塵土較真?”
李落央心中低語,走到了藥田中間的小路上,一屁股坐在上面。
雖說這路上的黑泥土依舊有些黏,但卻不像藥田里那樣會依附在身上。
“師弟,累壞了吧,先吃顆血果墊墊肚子吧?!?p> 正庸走到了李落央身邊,將隨手從樹狀藥材上摘下的果子遞給了他。
李落央也沒有什么懷疑,接過就吃了起來,一口咬下去鮮紅如血的汁水就滴了下來。
那果子的內(nèi)部也如果皮一樣,皆是鮮紅色的,吃起來清脆甘甜,很是好吃,連疲憊都隨之一掃而空。
李落央眼神活了起來,啃食的動作越發(fā)快了,接連三口下去,只剩下一個咬不動的果核。
可這不過拳頭大小的果子,又怎么可能滿足李落央的胃口?
他左顧右看,很快便找到了血果的生長之地。
雖說不過是五六顆蘋果樹大小的樹株,可每一個樹冠上,卻有著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果實生長。
一大片一大片得,比樹葉的綠色還要多。
“師兄,這血果也是藥材嗎?能不能再多給我?guī)讉€?”
“當(dāng)然可以?!?p> 正庸倒也不小氣,拿出長桿剪刀,直接剪下一片紅色血果,遞給了李落央,粗看有十幾顆之多。
“這血果也算是一種藥材吧,它有滋補氣血的功效,長久吃下去可增強體魄,不過師弟你可不能一天全吃完,會氣血翻涌睡不著覺的。”
“我知道了,師兄咱們回去吧?!?p> 李落央說著便從哪支血果枝上撤下兩個果子,一個扔給武志,一個自己直接開啃。
武志笑著搖了搖頭,將血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吃了起來。
兩人結(jié)伴而行,回到了專屬弟子的居住區(qū)。
這片居住區(qū)可是不小,每個人的房屋距離幾十米,從東到西、從大到小分配。
正庸的房間與李落央的房間恰好毗鄰,只是毗鄰的距離算不得近。
“這房子的位置也有意思啊。”
李落央在心中記住房屋的位置,提起門前的食盒進(jìn)入房間。
迅速吃完晚飯后,他盤坐在床,進(jìn)入了【鏖】的精神世界。
“問……”
“好了!”
【鏖】:……
站在尸山上的【鏖】還未將問題兩個字說完,李落央的身影就已經(jīng)消失。
只留下了焦黑戰(zhàn)土上幾雙深深的腳印。
“呼~”
一陣夾雜著黑色土塵的狂風(fēng)吹過,地上雜亂的腳印消失不見。
“我就說在什么地方踩過類似的土質(zhì)!”
房間中,李落央睜開了眼睛,心情逐漸愉悅起來。
“浸透鮮血的土壤踩起來不就是松軟中夾雜著粘黏感嗎?就算是鮮血干涸,依舊無法消除那種粘黏?!?p> “那所謂的藥渣回爐產(chǎn)出的藥泥,恐怕就是詭異的殘渣,說不定那些仆人乃至試藥童的尸體也摻雜其中,充當(dāng)藥材的養(yǎng)料?!?p> “只是……我那淳樸的三師兄到底知不知道這黑泥土的來歷?真是讓人好奇?!?p> 李落央隨手將血果的果核扔在桌子上,轉(zhuǎn)而去摸其他血果。
第一下是空的,第二也是空的,第三下拿到了一支空蕩蕩的樹枝。
李落央看了一眼桌子,看到鮮紅的血果果核整齊放滿了一個小盤子。
“真準(zhǔn)?!?p> 最后夸獎自己一句,李落央躺了下去。
一夜悄然過去,送早飯的老仆敲響了房門,房門響的第二下,李落央打開房門接過食盒,自顧自地拿出飯菜吃了起來。
“大人起的這么早啊?”
“我這個年紀(jì),連字都沒有識完,怎么可能睡得著覺?”
“學(xué)習(xí)固然重要,但也要多注意休息啊?!?p> “確……”李落央聲音一滯,這說出關(guān)切話語的陰冷聲音,他好像并沒有聽過。
抬頭看去,一個長相陰柔漂亮,個子很高,衣著純白長袍的男人出現(xiàn)在李落央的門前。
在他的手中還提著食盒,那個食盒的體積,比李落央的要大上一倍。
“你是……二師兄?”
李落央有些不確定,試探性地問道。
“聰明!”
長相陰柔的男人自來熟地坐到桌前,將自己食盒上的飯菜一個個擺在桌上,才擺了一層就將桌面鋪滿。
“我叫陰寒,目前來說確實是你的二師兄,至于你能不能一會當(dāng)老四,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運氣了?!?p> 陰寒拿起筷子,扒了一碗米飯。
對,沒錯,一碗米飯。
碗里壓得嚴(yán)實成型的飯團(tuán),被他整個倒入嘴里,完全不嚼,整個吞咽下去。
就連那些菜肴也是,無論是素是葷,皆整個吞下,從不咀嚼。
一只燒雞,豎橫兩刀分四塊直接吞下。
蒸菜整盤整盤往嘴里倒,連湯帶菜一點也浪費。
李落央見過炫酒的,還從來沒有見過炫飯的,不由得心中稱奇,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于是便想要使用【鏖】的力量,看看陰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然后他便驚奇的發(fā)現(xiàn)!
自己沒辦法使用【鏖】的力量了。
“鏖?”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鏖哥?”
叫了句好聽的,沒有回應(yīng)。
“好吧,不要吃醋了,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聊天的,等晚上咱們促膝長談,不放鴿子!”
“滾!”
冷冷的斥責(zé)聲出現(xiàn)在李落央的腦海,隨之而來的還有【鏖】看破一切虛妄的力量。
李落央眨了眨眼,視線從陰寒的身上移開,看了一下自己的碗,自卑地放回桌上,放棄了與之一同炫飯的念頭。
干飯他喜歡,炫飯是真的學(xué)不來。
陰寒見此卻不高興了,以為李落央看到自己的模樣沒了胃口,冷聲問道:“吃啊,為什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