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帳篷里的事

　　目光向后轉(zhuǎn)動。

　　后方的車輛不斷傳來喇叭聲，堵車嘛，鬧點情緒也正常。

　　天氣，正常。溫度，正常。

　　怪了，是哪里有問題，難道旁邊這位三急又不好意思下車？

　　喇叭聲不停，前面已經(jīng)沒剩幾輛了，一兩分鐘就可以出發(fā)，扭頭繼續(xù)觀察旁邊這位。

　　臥了個槽?。。?p>　　后座上突然掙扎著爬起來一個女孩，滿臉猙獰地撲向駕駛位，對著車主瘋狂撕咬，車主忍著劇痛抱著她不肯撒手。說時遲那時快，老王松開剎車一給油擠著前面的車往前開，打開車窗大喊有喪尸，快點挪開。

　　聽到王騰大叫，前面不多的幾輛車，頂著前面就踩油門沖出去了，大家一個個轟油門跑路。

　　逃出來的老王嘴里著重的感謝了房車車主，親切的問候了一遍對方。

　　上帝沒有出現(xiàn)，不如相信自己。

　　…………

　　王騰專心開車，讓董雪觀察后方情況。

　　董雪剛才嚇了一跳，第一次看到真的喪尸，再次通過后視鏡看到那個女孩已經(jīng)破窗而出，向攔路虎一樣，撲在沒及時走掉的車前，對著車里的人發(fā)起沖鋒。有些車輛直接撞過去，變成喪尸的女孩迅速爬起來攔下一個，已經(jīng)看到有些車窗沖爛了，還是努力的逃了出來。

　　讓董雪打給前面的蔣悠，告訴她前面的途經(jīng)點不要停車，把車窗關(guān)緊，有些疑似被咬到的人也開出來了，就在后邊跟著。新聞報道說病毒入體到爆發(fā)，咬脖子是1小時左右。王騰猜測即使是手臂被咬，感染速度應該差不多，人體血夜20至30秒一次完整循環(huán)，咬到哪里沒有什么區(qū)別。

　　一路沒停，看著已經(jīng)過去的小鎮(zhèn)，希望剛才被咬的人不要過去，不然又是一場悲劇。焦慮中老王打開音樂，緩一下二人受驚的情緒。又拍了董雪的肩膀，讓她安心。

　　…………

　　開了接近7個小時，一臉疲憊的王騰將車停下來。這里就是邊境大橋，對面是邊境口岸城市佩琴加，橋上攔了很長一段的車，芬蘭這邊的邊境工作人員稀稀拉拉沒有幾個，應該是接到通知回去增援了。

　　蔣悠打電話過來說對面禁止一切人員入境，派了不少軍隊守在四周。回不去，走不了，大多數(shù)人堵在這里的真實寫照。

　　觀察了一下四周，橋下邊是一條河，周圍散落著不少小型湖泊，可能有暗河。大樹林立河道兩岸，有岔口可以開到下邊，已經(jīng)有不少的車在河邊空地上停著。

　　王騰不死心，下車帶著幾人走到檢查點，向警戒的人員表示自己的國人身份，小兵們一言不發(fā)，持槍隔著鐵欄桿一動不動守著。這時對面崗亭走出來一位軍官，對王騰擺擺手讓他靠近點說話。

　　“你好同志，我是這里的上尉伊萬·伊萬諾維奇·伊萬諾夫，你可以叫我伊萬?！?p>　　聽到對方說著不算太熟練的中文，還有股大碴子味。

　　“你好啊，伊萬上尉。請問我們不可以過去嗎？”

　　指著這邊4個東方面孔，兩位女性配合著雙手抱拳祈求，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

　　“非常抱歉了大兄弟，這是司令說的，我不能違背軍令?！?p>　　伊萬上尉口氣軟了下來，告訴幾人他曾經(jīng)在東北上大學當過交換生，那時學會的中文。老王他們可以加上他的微信，等什么時候有信了可以通知幾位。

　　幾人熱情的感謝了伊萬，回到車里。

　　…………

　　轉(zhuǎn)眼之間天就暗了下來，太陽出現(xiàn)的時間不多，天色渲染的格外美麗。隔著高速大橋，看著城市里閃爍的燈光如此迷人，這么近卻又那么遠。

　　王騰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和幾人說著接下來的計劃，大家各自發(fā)表意見。老王說開到下邊，大樹可以擋風，現(xiàn)在的天氣在車里已經(jīng)很冷了，再說已經(jīng)沒剩多少油可以一直開空調(diào)了。蔣學明對姐姐說想在橋上待著，如果有消息了可以快些走。

　　橋上車越聚越多，如果開下去再上來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蔣漂亮比較猶豫，思索著利弊，隨即拉著老王往旁邊說幾句話。

　　“王哥哥，我弟弟說的也不錯，你不可以待在這里嗎？萬一可以過了我們就能馬上走呀！”

　　“大美女你說的對！但你看我這車也不抗凍，晚上天氣冷，擔心這身子骨扛不住這鬼天氣。橋上風大，這種時候，凍壞可就太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呀?！?p>　　蔣悠噘嘴皺眉沒出聲，想讓老王哄她，老王不吃這一套，跟她說如果有事可以電話聯(lián)系，到時候可以幫忙。

　　“王哥，那說好啦，我給打電話你要過來的?！?p>　　狠狠的擰了一下老王的腰子就回去了！老王一臉吃痛，跺跺腳回車上了。

　　董雪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老王組隊了，老王去哪，她就跟哪里，非常配合。

　　啟動車輛，繞來繞去開到橋下，已經(jīng)有不少帳篷搭了起來，橋墩附近擋風的位置都被占了。繼續(xù)往東開，還有幾輛跟王騰想法一樣的在找位置。離大橋一里地左右找到個背風處，這邊有不少大樹可以靠著，離河岸有三十多米，將車停到樹邊不遠處，帶著董雪下來安裝帳篷。

　　離車不遠，拿上鐵鍬，先將要支帳篷的地上殘雪都清理一遍，漏出濕潤的地面。

　　董雪掏出帳篷說明書，指揮老王在地上畫了幾個點，先攤開帳篷和支架連接上，再撐開固定四周，費了好半天功夫終于搭起來了。

　　董雪拿了幾件暫時不穿的衣服，鋪在帳篷里，作為地面的隔溫層。老王拿上消防斧和手電筒則是在后邊林子搜羅點易燃的樹枝，又砍了幾截裸露在外的樹根，不一會兒抱著一捆扔到車前。

　　在帳篷前地上挖了個鍋蓋大小的坑，董雪將甩干雪的樹枝摞好放在坑里。

　　老王從車里拿出一包紙巾，一張一張試著點燃這堆木頭。試了半天沒成功，老王讓董雪來試試，自己則回去將鐵鍬放回后備箱，掃了一眼看油表快見底了，最多走50公里，再想跑路必須得搞到油。從副駕儲物盒里拿了一份酒精和繃帶，又拿了幾盒牛肉罐頭和水。

　　看著乖巧可人的董雪蹲在那里生火，只見煙不見火，心情好了一些。畢竟快樂是建立在她人痛苦之上的。

　　白煙熏的董雪咳個不停，老王趕快過去把她拉到一邊。

　　“是不是笨，都起煙了還不躲著點！嗆壞了去哪治。”

　　老王沒撒手，一直抓著她。董雪掙扎兩下就放棄抵抗了，小聲說下次不敢了。

　　把董雪鼻子上的灰擦掉，推著她回帳篷里暖和。

　　老王將繃帶用折疊刀撕開一部分纏在樹枝上，均勻滴上酒精，甩了張點著的紙巾丟過去，轟的一下燃起來了。

　　慢慢添加樹枝，火勢漸漸穩(wěn)定下來，看差不多了最后把砍來的木塊兒塞下邊，水和罐頭一起放在火邊加熱。

　　董雪悄悄從帳篷里探出頭來，看到火弄好了也圍了過來。老王把她拉到身邊，嘴里說這樣保暖，不擔心失溫。拽的力氣大了些，董雪一不小心撲在了老王身上，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先出聲。

　　“啪啪啪啪~”

　　木頭燃爆的聲音響個不斷。

　　不知道多久，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保持著，董雪先撐不住了。掙脫開起身坐到老王身邊，空氣逐漸燥熱起來。

　　…………

　　看來是火太旺，老王又抓了一把濕樹枝壓上去泄泄火氣。

　　摸了摸罐頭，溫度差不多。將熱好的罐頭和水遞到董雪身邊，倆人開始說些話，聊到了天南海北，家長里短，財米油鹽。

　　(?﹏?)，可是他們沒有財米油鹽，只能嘴上說兩句流流口水罷了。

　　這里靠近北極圈，夜晚的星空格外出彩，一起望著天空發(fā)呆?；鹣绾螅瑐z人回到帳篷，董雪將帽子摘下，雙馬尾漏出來，現(xiàn)在帳篷里溫度還好，防風確實不錯，老板是個好人，祝他不被咬。

　　“老王，你今天不許亂來，在中間保持距離，不然要你好看?！?p>　　倆人聊了很多，交情也深了不少，有些玩笑話說著也不放在心上。王騰讓她叫自己老王，自己則稱呼她雪兒。

　　“雪兒，你放心，我老王不是那樣的人??！”

　　老王信誓旦旦的保證，發(fā)了誓才作罷，困得不行，手電筒關(guān)掉就睡覺了。

　　…………

　　夜里不知幾時，王騰緩緩睜開眼，不是老王想干壞事！是尿給凍得憋醒了，睡前老王將身上的毛衣給雪兒套著。自己上身只穿了兩件，一件保暖內(nèi)衣，一件羽絨服。

　　醒后出去解決一下，回去就繼續(xù)睡。

　　不一會兒就有個溫暖的身子慢慢靠近，最后抱著老王，老王不肯吃虧一把抱了回去。

　　剛才王騰出去的時候董雪也跟著醒了，看來沒睡踏實，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黑暗中，只有兩個人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

　　感覺到臉前呼著熱氣的一張小臉，老王緊緊抱著，輕輕的吻過去。

　　“不可以！”

　　差點親到的老王尷尬的停下，額，屬實想多了。原來是怕我凍著，真是個大好人啊，雪兒！

　　一大早，老王就被叫醒。

　　“你壓到我頭發(fā)了，抬頭。”

　　老王頭把抬起來又放下。

　　“還有呢，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

　　“手給枕麻了，現(xiàn)在動不了?！?p>　　“是另一只手！”

　　昨天由于太冷，董雪一靠過來王騰就雙手抱過去，右手將雪兒擁在懷中，左手當然也沒閑著。

　　尷尬的將手從雪兒屁股上抬起，還熱乎的。

　　“起來吧，我要出去透透氣?！?p>　　…………

　　掀開篷布，嚯！??！

　　入目皆白，鵝毛不斷飄落，眼前的河流都凍上不少，大雪給車輪擋了一半，老王又將董雪按回帳篷里。

　　“待著別跑，外邊太冷，漏個腦袋透氣吧?！?p>　　抬頭看著后邊的一排大樹，頂上積攢了不少雪塊兒，帶好帽子挨個踹，撲簌簌的雪堆從上邊掉下來。踹一下跑一下，漏出腦袋的雪兒看的嘿嘿直笑。